“她请你吃火锅,那我再给你加一个火锅吧!”
喂,有男友这么忽悠自己的吗?
“你在哪?”
我准备修理人了,这么不上道的男人,信不信姐姐今儿休了你?
“马上快到家了。”
“现在,马上,立刻。”
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我觉得生活要是天天如此,幸运之神时时降临,该多好。男友出差回来了,我面试成功了,很快就能上班了。
徐夕请我吃火锅。
嗯,一起吃火锅。
我快乐的跳着,火锅,火锅,火锅,哈哈哈,等着他回来。
要换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哈,我又买了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哒,一路上踩着云朵过来找徐夕。她已经和同事等在这边了。
“来来,你的位置。今儿穿得好漂亮啊。”
“是不是男朋友回来啦?”小蒋划拉着双手,她看起来比我还兴奋。
我扬着头,兴致很高的给自己夹了一块肉,最爱吃肉的郑希怡。“瞧她那娇羞的样子,咋不带过来捏?”
“已经来了。”徐夕抬头,高呼一声,“老同学,这里。”
“哎哟哟,还挺斯文的嘛,跟徐夕一样戴一副眼镜,这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我们混得熟了,彼此也能开玩笑了,她们跟徐夕也熟,知道我的男友是她的同学,男友风尘仆仆的赶到我面前,很自然的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满足感,还有一些得意。
这些80后姐姐,除了徐夕有老公,其它的都还是单身,我这个刚出学校的把跟她们一样大的男人给挖了过来。不自觉的得意,男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宠溺的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闻着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息,好怀念啊,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希怡,你分到哪所学校啊。”
我放下筷子,嘴里唔唔的支吾着:“我还没来得及看。”
小蒋的脸色变得很怪异:“不会是很偏僻的乡下吧,那种不通车的地方。”
有吗?
咱们这还有那种地方。
我怔住了。
是不是忽略什么了。
男友抚摸着我的头,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小声地在我耳朵边耳语:“不用担心,不管多偏的地方也出不了三十公里,我会接你下班。”
可是,可是。
所谓的接我下班成了笑话。
我被分到的地方,真的很偏。
贼偏。
山路十八弯,弯到尽头是他家。
说的就是这所学校。
孤零零的。
不,更孤零零的是我的灵魂。
我将背包放了下来,心有不甘,我的青春,难道都要挥洒在这个地方了吗?啊!!!!早知道看清楚一些再报名啊。
抓狂了抓狂了。
徐夕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她干嘛不告诉我,还有我男票,他也不知道吗?一个社会精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害怕一直靠他养我,才把我扔到这个地方来。
也不来给我提箱子。
山风一吹。
呜呜的响声。
怕怕啊!
有人吗?
这里有人吗?
喂喂!
我小声地握着手对着破旧的楼喊,再没人应声我可要跑路了,事先声明,我不是吃不苦,绝不是,我是太害怕了,我胆小,我生来就胆小。
人都没有的地方让我怎么待得下去。
咣当。
啊啊啊!!我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一个老土的阿姨钻了出来,脸上堆着笑,朝我打招呼:“你是新来的郑老师吧,我是这里的校长。”
校长?
就这副样子,还能当校长。
我使劲的揉眼睛。
“那,那,我住哪?”
让男票每天接我下班,别妄想了,他开车拉我到这个地方来,至少有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不是说三十公里之内吗?
谁说的三十公里的?
弯弯曲曲的,三百公里都有了,不指望他每天接我下班,他能经常来看我就好,逢节假日能接我出山就行,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亲,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真诚为你的心啊!
话说,修路的怎么修的路?
哎,算了,不怪修路的,这种大山窝窝里,能修条走出去的路就很不错了。我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在车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哎呦喂,我的亲娘。
卧室,这就是校长说的我的住房。
oh,NO!
这也叫卧室,这明明就是教室空出来的一间房子,还是铁架子床,分上下铺,我是老师,人民教师,咋给的这种待遇。
好想念家里舒适的大床啊。
这让我晚上怎么睡啊?
嗯,还有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我问老土的阿姨校长:“那吃饭呢?”
“哦,这个,你得自己煮。我们这里的学生都是从家里自己带饭来学校吃,这乡下地方,比不得城里,没有食堂,也请不了厨师,郑老师,委屈你啦,真是对不住啊。”
自己做饭,我有没有听错。
现在什么单位,自己做饭吃的?
呜呜呜呜,泪狂奔中。
“学校里其它的老师呢?”
把教室当成老师的宿舍,这不合逻辑啊,我得跟前辈们取取经,混过艰难的日子就好过了。
“没其它的老师,只有你跟刘老师。”
“啥?”
我有没有听错。
土校长说没有别的老师。
只有我和刘老师。
“这学校就两个老师上课吗?”
“嗯!”
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教什么?我是音乐老师,是正儿八经经过老师们的大力栽培出来的音乐老师,我会的才艺有很多,会弹琴,会唱歌,会跳舞,还会编曲,会吉它,会钢琴,我梦想的老师,是一个高雅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衣,跟孩子们讲音乐,讲贝多芬,讲巴赫,不是现在这样。
梦想破灭了。
碎得连渣都不剩。
“校长,我教什么?”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最坏的打算是所有的课程我全包了。她说的刘老师可能只是一个在学校打扫卫生的,为了宽我的心罢了。
“你跟刘老师两个商量吧。”
嗯,那意思是,刘老师也是这里的老师,我不是一个人。
哎,有个伴了。
我又高兴起来。
“那刘老师人在哪里?”
土校长摇头,“不知道。”
诶,校长不带这样玩的啊,不要给人一点点希望,又来个锤子,你再这样,我可要弃约跑路了。我的生动表情一定已经透露我的想法。
“我可以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她不住学校啊。
那住哪?
土校长遥指山坡上的一棵树,校长别开玩笑了,难道是只猴子,住在树上的?喂喂,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走了,大不了让男票赔偿违约金。
“你看到那棵树后面的房屋没有,那是她的屋子。”
我鄙视的眼神看向土校长,比我矮,比我土,她能看到那棵树后边有房子,我怎么看不见,你莫不是能穿透那棵树吧。
“我带你上去看看,你来得不巧,周末她都不在家。”
“那她去哪了?”这刘老师
“她在山里站了一片药田,具体哪个位置我们也不太清楚,只见过她背着篓子带草药从山窝窝里钻出来,我们也经常在山上转悠,从来没见过她的药田。”
是我,我也不会将药田的位置告诉你们,不怕你们偷了去卖钱。
啊,这刘老师还真是神人一枚。
初来时的不安,这一瞬都烟消云散了。
我对刘老师充满了好奇心。
“到了,就这。”
诶,民宿。
可比坡下边用教室当宿舍的那个强多了。
“我要住这儿。”
土校长一脸的为难:“可是,可是,这是刘老师的私人宅地。”
“凭什么,他也是老师,他怎么就能在这里有私人宅地。”我不服,都说老师是最高尚的,最清贫的,工资不高,还时常拿钱贴补学生,最有模范道德的。怎么能有私人宅基地呢,我都没有。
土校长解释:“刘老师来这里教书很多年了,她对这里的孩子好,不但是个好老师,还常常救世活人,你知道的,现在医疗费有多贵,看不起病的我们都找她,她从来没收过我们诊疗费,我们,全村的人都很尊敬她。知道她身体也不太好,大家商量空置的屋子给她腾出一间来让她安心休息。私底下,我们已经默认那房子就是她的,我们希望她能留下来,一直留在这个乡村里。”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放心吧,我不会打扰她的,有我在,她一个人也不寂寞啊!刘老师,她还是单身吧?”
土校长的双眼一亮:“你能替她找到如意郎君,那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真把那什么刘老师当成自家人啦。
魅力不小嘛!
我其实也就随口说说,为了得到一个蹭房间的机会。
但是她又犹豫:“她找到如意郎,会不会离开我们这里?”
“校长,您太悲观了啦!可以给她找一个愿意守在这里一直陪着她的男人啊。”
放屁,青年才俊哪有愿意窝在山路十八弯的山窝里的。是只野鸭都有可能扇扇翅膀飞走,这刘老师,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该有多大年纪呢。
跟校长差不多大的年纪。
校长说她来这个学校好多年了。
那是多少年?
应该怎么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