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右两边的人进房间里检查,站在中间那个人回头的那一瞬间是我最佳的逃脱时间。我深吸了一口气,当一左一右进房间,中间的人看过背后的走廊回头的时,我在心里默默喊道:跑。
刷刷,两阵风带过。
我有一种错觉,刚才我跑的时候,是不是有另一个影子从我对面的房间跑向了隔壁。“快,追。”此时,已在楼梯口贴着墙躲在一边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难道,被发现了。
我不敢妄动,实在抵不过,还可以垂死挣扎一下。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们来这个楼梯口,我一闪身,下到二楼,二楼的布置相对一楼和三楼要复杂一些,有三个卫生间,一个能容上百人的大厅,还有储物室,经理办公室,以及杂物间和化妆间,吸烟室。
整个酒店的楼梯并非螺旋型,这是比较让人费解的地方,一楼、二楼的楼梯口并不与二楼、三楼的楼梯口相连。二楼、三楼与三楼、顶楼同样如此。
可能阿力建亭子也是看中这里楼梯设计的与众不同。
阿秀时常领我去的地方是储物室,宾客的东西都放在储物柜里,每个客人都有一把各自的钥匙,而连接一楼的楼梯在化妆间。化妆间距离储物室隔着一个经理办公室,经理办公室拉着窗帘,但我不确定拉着窗帘的经理办公室是不是拉的那种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帘子。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在储物室的柜子后边躲了起来。
听到两个搜查的人的对话。
一个说:“没人,走吧。”
另一个不走:“走哪,经理安排咱们在这里巡视。”
“酒店里丢了什么东西吗?”
“金子丢了吧,我也不知道。”
我的天哪!
一传十,十传百的力量怎么邪乎到这个地步,刚才骆飞说我撞了老人,还只是歪曲了那么一点点,到了这群人眼里,我成了偷金子的贼了?
金子呢,倒是给我一块几百万的金子再说这种话行吗?
站在柜子后边的我内心是崩溃的。
“要不然,咱们把门锁了,去一楼玩会。”
“要去你自己去,别拖我下水。”
他们不走,我要在这里憋死了。我的耳朵一动,接着又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你们两个,老总让你们去那边看看,老待在这个角落里,是不是傻啊你们。”
这个声音,我困惑。
他的话音一落,错落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我,我松了一口气,趁着他们交错换位的时候,我溜。猫着腰快速的来到化妆间,此时竟如鱼得水的混到一楼的楼梯口。当我从一楼的楼梯口望过去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楼上搜查的人比较零散,原来,大部分人都守在一楼,一楼大厅,一楼的外围,将整个酒店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不敢贸然下楼,又缩回到化妆间里。
好吧,我承认自己怂了,这么多人,抓我一个,我简直就是一只被关在密闭究竟里的小苍蝇,插翅难飞了。
这时候我有多痛恨当初的愚蠢啊。
我是出于好心,是好心,就是那一丁点还没能泯灭的良心,干嘛揪着我不放啊。以前看新闻,有施救者被被救者逼上绝路的远远多于对施救者道谢的。我TM帮你不是要你一句谢,什么都不要,只为自己的一点良心,只为心安。你们,这算什么啊,恩将仇报,白眼狼。我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这一大群人。
可是一直待在化妆间也不是个办法,忍不住煎熬的我又再次来到楼梯间,这一次,好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身衣服身上,趁他们都围着那身衣服,我正好下楼。我猫着腰,鬼鬼祟祟地从楼上下来,慢慢凑近那一群围观者。
“这是监控视频。”
“哦,难怪阿辉找了一晚上找不着她,原来她跟这个人在一起。”
这些字眼听起来太敏感了。
阿辉找了一晚上,他不是在找我吗?那么,他们看的监控视频是?我又凑近了一些,终于看清楚了,原来他们一直围观的人是骆飞,骆飞正在给他们看一段视频,视频拍摄的是我和骆飞站在顶楼亭子里交谈的画面。嗯,我跟他上顶楼那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难道他又用了某项技术将视频截取了,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
太厉害了,这个人。
迅速将我带离一楼,躲开已经反应过来的宏元那群人的调查,又迅速的将视频截取,我猜他可能也料到我的反应一定会躲到亭子的上面,然后趁他们离开的时候再偷偷地跑下来吧,那么,在三楼我看到的另一道如风一样的身影难道是他。还有在二楼那个对储物室里两个搜查的人说话的声音也是他,现在,回到一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的还是他。
到底要有多出神入化的能力才能像有无数分身似的做得几近完美。
我托着下巴深沉地望向他。
人群中,他冲我狡黠一笑,就那么一瞬,我竟像是看到老狐狸一般怔住了。有人拍着我的肩膀:“咦,妙妙,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
他一出声,有人看向我:“她不就是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子吗?”
这时,无数道目光注视着我。
阿秀急忙圆场:“可能是凑巧,是凑巧。”
“那就不是她了。那还有谁呢?”宏元的那位老先生眼神里透着失落,有人向他建议:“发悬赏令吧,这样或许能够帮上忙。”
老先生一挥手,叹道:“只能如此了。”
呃,真是财大气粗啊。
骆飞将电脑合起来,对站在他身边的阿力说着什么,阿力连连点头,我期望着这场宴会早点结束,再待下去,一定会得心脏病了。因为这种期待,我的眼睛一直在到处乱瞟,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背对着我站着,单手插兜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鱼晏,可我又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鱼晏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虽说自己也否定这种荒唐的想法,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那张脸。
我慢慢地向那个背影靠过去,离他大约五步的样子,又转了一个角度,我不能直直的站在他的对面去看他,但是,可以从稍微侧面一点的角度。侧向那个我早已计算好的角度之后,我看到的是已经侧身的他的侧面,分辨不出来啊。我又挪着脚步往他转向的那角度走过去。就在我快要达到目的时,卢安安过来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没有,没干嘛。
我面上平静。
“我的背疼,你过来,给我捏捏。”
嗯。
我跟着她到角落里,她在一张椅子上坐着,我给她捏肩膀,刚捏了没几下,骆飞跑了过来一把将我给拽走了,卢安安正享受的时候背后没了动静,她睁开眼睛看身后,身后哪里还有我的影子,我已被骆飞拽到了大厅中间。
他凑在我耳朵边小声地说道:“你想死啊,危机还没解除你就敢胡乱给人捏肩,你知不知道宏元的那个股东跟他的弟弟提起过,你拿捏穴道的手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个大厅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些气流吹到我的耳朵里,痒痒的,我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脖子,相信此刻我的脖子都红得快冒烟了。这么亲密的举动且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好像让人坐实了在顶楼亭子里独处是在谈情说爱的猜测。
“你什么都别管,听我的指示,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给我按起了肩膀,假如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确实,此刻我依旧是危险的。如果他们让我去按一下那个老人的合谷穴,就算我故意找错穴位,但是手指的触感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此时骆飞传递给我的肩膀上的触感。
软软的,柔柔的。
他可能是想借此告诉我,此刻的危机,也有可能是为了给人混淆视听。他说的想办法让我离开,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众目睽睽下离开这个酒店?
假扮他的情人?
我承认自己有些想多了,脸上现出一片红晕,身上也变得滚烫起来,骆飞可能感觉到了,他俯身附到我耳朵边,又吹着那股气流轻声说道:“你,不会爱上我吧!那鱼晏可要哭晕在厕所里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拜托我这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少女杀手来拯救你。”
脸红就代表爱上你了,骆飞,你也想多了。
你跟我说鱼晏让你来拯救我,那你倒是告诉我,他,人在哪?
“我不知道哦,我们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好好享受吧。”
他这边吹着绵绵的软化人的耳边风时,那边有如刀杀剑砍的混乱眼神杀了过来,从力度判断不去看也能猜到,是卢安安,一个一直想让我伺候她的女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宴会莫明的成了我的主场,如果骆飞是这个宴会里闪着光辉的那个人,我,一定是光辉里围绕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