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目以待?
把眼珠擦拭出来了也待不到,因为,不论六翅斑蝉还是冰蚕蛊王,都没能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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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离与杨俊一手执剑,一手掐诀,正严阵以待,天空突然投下两道白光,无视层层双虹寒气,刀光剑气,落在六翅斑蝉与冰蚕蛊王身上,寒气刀光顿时消融瓦解。“知了”声断,冰蚕瑟瑟。
颜如玉脸色狂变,看着上空中那个手托一颗白玉般珊瑚的宫装少女,死灰开始在脸上蔓延。可他终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冰蚕王蛊中有他本命元婴,失之便是彻底湮灭,轮回都无,反观他现在这副人形身躯,不过是他一抹神念控制,用作冰蚕王蛊寄附温养之所。
恐惧与不甘还有素来的凶煞结合在一起,化作一股狠绝,颜如玉一拍翡翠葫芦,吸收了几乎所有赤光噬灵蛊不灭灵光的母虫从中飞出,张开口子,一口咬在他手掌,虫头一探,竟然生生钻入其中。颜如玉皮肤上顿时出现一个小包,沿着手臂向上游动,经过喉咙达到下颔处消失不见。
然后从脸部开始,脖劲,前胸,后背,双臂,腹部,双肘,会阴,臀部,大腿,小腿,脚背,足踝——全身各处,缓缓浮起一个又一个突起,无数的突起游动起来,颜如玉身体整张人皮便蠕动着越张越大,相对的,挺鼻消失,眼眶深陷,五指不分,发丝一丛丛脱离,血色快速退去。这情形,就不只是头皮发麻、心底恶寒那般了,简直目不可睹。
“噗嗤……”身体终于散开,在空中形成一道轻烟,却无血,无肉,无骨,只有赤压压的一团虫豸,无数对细小是目光闪烁起来,幽幽荡荡。
虫豸翻动见,赤光荡漾,迅速组合成一头赤虎,发足踏云而上,半空中又化作一条长蛇,接着又化为一头巨鹰,再是赤龙,长尾豹,麒麟……瞬息间已接连变化出十数种化,临近宫装少女的时候,则是一头巨吻鳄,张开血盆大口,向少女咬去。
少女眼中不屑光芒一闪而逝,托着白玉珊瑚的素手轻轻一晃,珊瑚上发出一道白色光柱,将凶鳄罩住。凶鳄身上立马覆盖上一层白霜,僵立不动。
少女轻哼一声,收回光柱,一阵清风吹过,凶鳄悄然化灰,随风而散,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小孩巴掌大小的翡翠葫芦,散发着淡淡绿光,漂浮不动。
另一边,白光同样收回,六翅斑蝉与冰蚕蛊王都被封印在一块冰晶之中,身上光华仍在,生机未损,却丝毫无法动弹,好似两块琥珀。
“似乎,结束了!”独孤离与杨俊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同样有些哭笑不得或者虎头蛇尾的感觉,各自撤诀收剑,天地间,回复一片清明。
宫装少女径直走至何雪身旁,眼光在独孤离与杨俊身上一扫,杨俊连忙收起碧光玉佩,独孤离心中却微微不快,少女目光清冽冷漠,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让人不舒服。
少女以灵气托住何雪,取出一颗雪白丹丸,放入她口中。不多久,嘤咛一声,何雪睁开眼来,看见少女,脸上一喜,一把抓住少女的手,“瑾瑜师姐!”随即一悲,想起不久前的危险,心有余悸,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师傅和师姐了。”
少女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轻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有宫主在,南海没人能伤得了少主。”目光陡然转向冰蚕王蛊,伸手一招,收到手上,无视对方神念中的求饶,道:“颜如玉,你敢伤我玄冰宫少主,我便将你炼成丹药,再予少主服下,你道如何?”冰蚕身上光华似乎极为细微地晃了一下,身躯却一动不动。
何雪脸色变得不自然,撒娇道:“我才不要服这么恶心的东西。”
少女笑意不减:“少主有所不知,这玄冰蚕与您乃是同源灵物,天地少有,若真炼成丹药,以颜如玉数百年修为,恐怕能直接让少主达至元婴大成,宫主定然会高兴的。”
何雪听见宫主之名,又见少女一脸为自己开心的喜色,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无法改变她们心意,压下这些念头,从手中玄玉戒中取出一颗用白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中安静地躺着一株宝玉般的七叶灵草,翠茎白叶,遍体透明,一道紫线贯穿枝叶,霞光微微,显然不是凡品。
何雪托着玉盒,献宝似地笑道:“瑾瑜师姐,我找到寒绛草了。”
少女笑着点点头,“少主好厉害,回去后师傅定要夸你了。”
何雪笑靥如花,不断点头,显然大为开心,突然呀地一声,连忙收取宝盒,转身对独孤离与杨俊有些慌乱地说道:“何雪怠慢两位道友了,还要感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杨俊微微一笑,回礼道:“少宫主言重了。”独孤离没答话,心中不舒服倒是去了大半,含笑点头。
少女听见何雪此话,看独孤离与杨俊的目光稍微好转些,可对他们说出的第一句话差点就让独孤离发作:“你们救护我少主也算有功,这个葫芦与蛊虫就当是答谢好了。”转身对何雪道:“少主,我们回宫去吧,宫主怕是要等急了。”
何雪虽少接触外人,却也知道师姐这番话似乎有些太过凌人,却不好反驳,对二人歉意地笑笑:“两位道友不如随我一起去玄冰宫,师傅听说你们救了我,肯定会很高兴的。”
少女脸色一变,语气微有严厉道:“少主,宫中乃是重地,规矩森严,宫主与诸位师姐妹又都是女身,怎好带两个只是一面之缘的外人进入?”
独孤离闻言大怒,终于无法忍受,出语相讥:“是啊,玄焱岛圣地仙宫,我等凡夫俗子也怕污了圣言,便是鸾车龙驾相迎,也不敢入内的。也望何雪姑娘谨记,人心隔肚皮,便是有人或许前一刻还与你是生死之交,可一旦入了圣地,受不了宝物美色的诱惑,立刻化作禽兽不如,也未可知。”
不单是独孤离,便是杨俊也心头有气,他再如何也是一岛之主,更非无名之辈,为人虽是随和,心中却自有一股傲气,冒死救人之后反被怀疑,虽然少女之言不无道理,可这般直言无忌地道出,是谁都受不了,是故闻独孤离之言后,只是一脸为微笑,云淡风轻。
少女却是脸色一变,目中闪起森冷光芒,独孤离则冷笑而对。何雪心中叫糟,脸现慌乱,按住少女手腕:“瑾瑜师姐,我们快回吧,莫让师傅等急了。”转头对独孤离二人道:“两位道友,以后有缘再会时,何雪再行答谢。”脸色微白。
少女微眯了下眼,冷笑道:“倒是有几分骨气。”
独孤离寸步不让,反唇答道:“不只几分,是好多。”
何雪猛地感到师姐手腕一动,连忙死死按住:“瑾瑜师姐,我们回了,快回去。”拉着她就转身。
少女见何雪维护之意坚决,冷哼了一声,一语不发,随着何雪腾云而去。何雪回首一望,脸色歉然。
独孤离与杨俊看着两人离去,心中都颇不是滋味,何雪心地和善,虽然出外见识不多,却知礼知节,只是被其称作瑾瑜师姐的少女太过霸道,不知道玄焱岛其他人是否也都如此。
云朵悠悠远去,速度并不快,显然并不急于赶路,不过不久之后,还是消失在独孤离二人的视线中。
“前辈,那这两样毒物我们收是不收?”独孤离问道,本来他是称呼道友的,不过得其传授《惊鸿剑诀》,又与之并肩作战,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是以改了敬称。
杨俊倒是一时没有发觉,大笑道:“收,为何不收?此乃我等战利之物,收之天经地义。此二物虽毒,却也是天地难得灵种,用之诸邪则正,亦心安理得。”
独孤离闻言也大笑:“正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