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响,吹的他衣衫簌簌地飘扬,前方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悬崖下面烟雾绕绕,一股寒气直往上冒,冲的第五月直哆嗦。
悬崖边上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像是被利器割裂笔直往下延伸,黑漆漆的石头表面铺上一层薄霜。
小松鼠带他来这里做啥?第五月想不明白,看风景?一根草一只鸟都绝迹的地方,还没看出什么名堂估计他就要被冻死了。
难不成让他跳下去?这个荒谬的念头出现,第五月觉得自己就是在找虐自杀。
正当他要转身返回的时候,边上的小松鼠吱吱直叫。
"我都要冻死了,没想到你皮比我还厚,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你要是只袋鼠多好,我就可以躲在你里面。"
小松鼠没理他,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松鼠与袋鼠虽然都带个鼠,能一样吗?它觉得是不是带错人了,神志不清的连种类都分不清了尽说胡话。
"漩涡?刚才我眼花了?怎么都没发现!"
悬崖下面烟雾之中一个漩涡慢慢地呈现在第五月眼前,但周围的烟雾却如同两个世界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这个漩涡有古怪!难道这就是小松鼠带我来的原因?该不会真要让我跳进去吧?里面会是什么呢?"他一手托着下巴蹲在悬崖边,另一只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下那漩涡,扔下去的石头瞬间被漩涡吞了进去。
而后他看向小松鼠,结果小松鼠怕怕地往后退,可怜兮兮地似乎在哭诉,别把它当小白鼠做试验。
"想不到你还挺有灵性的啊!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你肯定也想看看吧,要不然也不会带我来了,还是你想把我当小白鼠?"
结果小松鼠直接跳进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似乎在说要不咋俩一起?它这视死如归的样子逗乐了第五月,一人一松鼠在悬崖边上互相嬉戏,亏他还有这份闲情别致。
"月!"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白影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那里危险,你赶紧下来!"
钱宋易怎么来了!难不成他以为他想不开要跳崖啊。
此时的第五月离悬崖一步之遥,钱宋易不知道那下面有漩涡,在他看来,那个小小的身影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了下去。更可况那上面风那么大,他都能听得到那呼啸声。
一年多没见着这个身影,此时的钱宋易惊喜中透着紧张,那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一个不小心吓着他转而掉下悬崖。
当另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时,第五月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乜摩,别吓着他!"钱宋易看出他的紧张和不安,随即挡在乜摩面前,想不到他一时疏忽竟然让乜摩发现跟了过来。
"怎么,我接自己的娘子回家,你有意见?"乜摩那得意的声音虽然对着钱宋易却也入了第五月的耳,第五月听得浑身发颤,那声音在他听来异常刺耳。
虽然他是背对着这两人,但乜摩此刻的表情必定很炫耀,得意洋洋。那些痛苦的回忆刺骨的寒心蚀骨的疼痛或许在乜摩眼里却成了骄傲的资本。
他不是得到他了吗!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散去他的法力,失去修为让他成为一个废物。一行清泪流了下来,第五月顿觉生无可恋。
"小松鼠,咋们走吧!"当这句话飘入他们的耳朵时,第五月已经跳了下去。
"不可以!"后面传来钱宋易撕心裂肺的呼喊,他一个闪身立即出现在悬崖边,刚好看到第五月没入那漩涡之中,随即他想也不想直接投身进入那个漩涡,不论生死,他都要见人!
乜摩仅仅慢了一拍,当他出现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刚好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没入漩涡之中,随即他也跳了下去,可当他快要碰到那漩涡之时,那漩涡突然不见了,只剩一片烟雾。
此时他直线往下掉,下面越来越寒,短暂的沉默之后乜摩一个收身飞回悬崖,看着原先漩涡所在的那处地方发呆。
终究晚了一步!他好不甘心。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终究被厍天得了先机。
漩涡之中,狂风一直在他的耳边呼啸,打的第五月生疼生疼,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也只是仅仅眯开一条缝立即就闭上,暴风刮着他的脸连睁眼都觉得困难,再这样下去他觉得都快被这风给撕裂开来。
他这是掉进风暴眼了?
"别怕,有我在!"一道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随即他就掉进一个温暖的环抱,隔绝了周围一切寒冷,那熟悉的玉兰花香扑鼻而来,让他鼻子发酸。
"怎么这么傻,不是一切有我吗,还疼不疼?"又一道叹息声响起,第五月不挣扎不投靠,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呆着沉默不语。
是啊,他傻!很傻很天真,以为这世界还有温暖,结果现实让他狠狠地栽了个大跟头。一个个都是披着狼皮的羊,在他身上图谋着什么!
他们都知道他是谁,来自何方,是个女流之辈,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傻傻的被他们戏弄,看他笑话。
钱宋易见他一直不吭声,抱着他感觉就像抱着个木头人,以前的活泼好动似乎都在他身上绝迹了。
一个人若不是经历了大喜大悲,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磨难,性格反差不会那么大。第五月的沉默寡言使得钱宋易如同万箭穿心痛的难以平复。
他紧紧抱着他无声地陪伴,一股暖流通遍第五月的全身,修复着他受伤的地方,他的伤无大碍,可那颗心却更疼了。
何必呢!如若真心相待,又何须隐瞒。
半柱香的狂风肆虐,终于抵达尽头,微弱的亮光透射过来,钱宋易第一时间去看怀里的人儿,结果第五月睡着了。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口,脸上还有两道泪痕,一脸的脏兮兮根本看不到原先的样貌,衣衫褴褛真如那个人所说的还有股狗尿味。
"还真是从狗洞里钻出去的!吃了不少苦,想必很累,连我都不防备了。"
钱宋易苦笑,心里闷得慌,如同一个锯子在上面来回拉扯,心疼的无以复加。
随后他一点点用指腹擦去第五月脸上的污渍,其实使用法力就可以让他恢复原来样貌,但他不想如此简单仓促,敷衍了事。每擦去一点就让他警醒一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把他弄丢了,让人欺负了去。
"人在就好!"这是他最大的宽慰,至于其他慢慢来,受过的伤痛,他会慢慢抚平。
第五月睡了个安稳觉,迷蒙中那玉兰花香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随即他发现身上的狗尿味也消失的无影踪,一身清爽舒服。
舒适的面料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上必定穿着跟他同款的天丝云锦。
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的是一双紧张欣喜深情的双眸,从他的眼里第五月看到了自己的面貌,清瘦洁白如玉的绝代姿容。黑黢黢的瞳孔映射的是他绝代风华。
果然嫌弃那身脏!也对,谁不想看到美好的一面。这么迫不及待连他都不征求意见就擅自主张的侵犯他的隐私。
其实第五月冤枉钱宋易了,在钱宋易的意识里他是有洁癖的,把自己弄成这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当个乞丐。
从他的怀里挣脱开,第五月开始打量周围的一切,这是一处洞穴?他这是掉进洞里了吗?但是头顶并没有洞口,只是前方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洞中的光线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再加上他现在的眼力较弱,视力上深受影响只能看清周围的几米范围。
自始至终他都是背对着钱宋易,紧闭双唇未有任何只字片语。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在他心里他们都是欺骗者,图的只是他这副躯壳。
女人之中,这副皮囊确实占有绝对的优势,处在云端之巅是其他女人不可企及的遥不可望,就算再如何挑剔的那两人也入得了眼,迷惑了心,沉迷而不可自拔。
天下绝迹的女人,谁不想掌控在手里,攥在手心,那也是一种骄傲。
钱宋易一直盯着他的身影,心里的空缺在此刻得到填满,满心满眼都是他,唯一遗憾的是他不理他。
那道身影让他感觉遗世而独立,不知何故让他有种沧桑的忧郁,浑身散发出与世隔绝的孤独,一丝惆怅,两分忧虑,无助彷徨,看得心酸,让人心疼。
"那道漩涡应该是个传输通道!"钱宋易温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第五月停了一下显然在听。
"这是自然而成的一个节点,在某个特定时间它会自动打开,停留的时间因周围的环境而不同!想必那处地理位置特别,故而形成这样一个通道,但是,每一次打开所传送的地点都会有所不同。"
说道这里钱宋易故意停了下来,看他反应,果然第五月停住了脚步,只是盯着某处发呆久久未动。
还真能憋得住,性子都沉稳了不少!他不接着说,他也不问!看谁沉得住气,两人似乎在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