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挂在他的眼角，被他那血红的脸庞衬的如同一颗水钻，晶晶闪亮。第五月闭了闭眼睛强行忍回即将流出的泪水，动了动嘴唇嘶哑的问道："你要什么誓言？我发誓！"
乜摩一直盯着他的神色，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有股不甘和不服！事情按预计的方向发展，但他并不怎么开心！
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得到就行。
"娘子，为夫说你听，你按为夫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第五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海雅，与乜摩结为夫妻，成为永生道侣！如有违誓，生生世世入轮回成为乜摩的凡人妻子！"
只见乜摩神色认真严肃的按着他自己的心口信誓旦旦，声音铿锵有力，如若没有眼下的情景，第五月会认为这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这样的誓言让他很惊讶，乜摩还是个痴情种，对海雅这个人竟然有如此深的执念，都入魔了。
永生道侣？一生他都觉得非常漫长，这得多爱那个女人，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反正他是难以理解这种情感。
即便违誓了还要这个女人！这得多强大的内心。普通凡人的一生可只有短暂的几十年，眨眼间就过去了，可是舞者就不同，光是最低境界的舞步都有三百岁。
一个长命的舞者和一个短命的凡人？这也能看得上眼？
从另一种角度换位思考，这也算是乜摩的承诺。不离不弃，双方都有约束。但是第五月就是不理解。
"这个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谁知道下一世会如何？指不定就没有了，或者变心了？"这誓言针对的是海雅，虽然要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但第五月还是觉得是不是应该辩解下。但他认为发这样的誓言有意义吗？
"你会变心？"
好吧，第五月觉得对牛弹琴，他根本没这个心思，何来变心不变心！但是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说不会吧，言不由衷；说会吧，又要被他折腾。
"没有天，只有莲花台，你要我对这莲花台发誓？"如今两人身处莲花台这方小世界，这里的天就是莲花台，所以才有这么一问！而第五月也是想模糊这个概念，他的意思是在莲花台内发誓那么出去之后这个誓言就无效，除非两人回到这里才受约束，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约束力！
他不知道乜摩到底唱的哪一出！难不成是等待海雅的灵魂回归这具身体？那这样他不就跟她共用一个身体了？
这时第五月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乜摩只问过一次他现在这个人的名字，之后再无提及。而后一直以海雅的名义跟他对话，所说所做的全都是为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等？如果他的灵魂都能召过来，那么海雅的应该也能再次召回来，这样不就修正了这个失误。
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等待海雅的回归！这样的话誓言也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海雅回来了，那他又如何自处？送回去？依这个男人的性格肯定不会，只会灭了他。这样的话那他的处境堪忧，十几年过去了，或许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他倒是想回去，这种鸠占鹊巢并不是他本意。
一直以来或许他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像他这种无根无水的孤魂在这天玛大陆那就是最底层的级别。但他却能站在高处顶端，这又是为何？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具身体的身份，贵不可言。或者说海雅这个人的尊贵。恐怕他周围的人都是看在这重身份之上才对他如此客气！
这时的第五月有些自暴自弃，似乎进入了一个怪圈。
现在想来，最值得同情的就是他自己了，并非那个海雅。他消极的想着如果那个人回来，能不能跟她商量让她送他回去？
乜摩应该会听这个人的，依她的身份应该可以送他回去。但是他心里也没谱，如果是个坏女人跟乜摩一样，那他就死定了。
唉！第五月心里连连叹气，怎么想似乎都没出路啊！他这个平民入得了这个贵族的眼吗？这个大陆平民如同蝼蚁般的存在，随手可灭，根本无人管你的死活。
如果脱离了这具身体，又回不去，那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所有的修为都是这具身体的，而他的灵魂又没有修为，再找具身体也只能是凡人的肉体。没有了身份的依仗就没有资源，就如同边学知那般全靠自身。这样的话那他彻彻底底是个普通人了。
第五月有些悲观，这个大陆的普通人，只有被奴役的份，根本翻不了身。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但日子必定难熬，犹如度日如年。
要是能修魂就好了，但他发现这个大陆并无修魂的功法，这无疑于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这边假想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察觉乜摩正在打坐运功，使得整个莲花台都晃荡了起来。
现在的他根本毫无心思顾及其他，也就不在意周围的变化。
此时两人所在的房间里只见那顶部如同被打了个洞，一束光照了下来，而这束光却是来自真正的天空，天玛大陆的自然光。
这样看来两人如同身处井底，抬头便可看见大陆的天空。
第五月是被这束光给拉回思绪，因为这束光此刻正照在他的身上，而他的头顶便是天玛大陆的天空。
"你要天空，为夫便为你挺起一片天！"
此时的乜摩笔直的身姿站在床边，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第五月没兴趣去思考这天是怎么出现的，也没心情去欣赏。
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现在是以傍观者的心态去看待。他呆呆的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早把正事抛到九霄云外。
乜摩见他神情呆滞，眼神涣散，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没打算开口。可是这天空不能维持太久，于是他唤回他的神智。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第五月的眼神逐渐聚焦，盯着他那焦切的眼神，思绪万千，这是假好心还是假意！反正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外来者而已。
这个人一边让他承受煎熬一边又急切关心的样子只让他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巴掌都还没结束，另外又来揉着痛处，这样的人让他感到自愧不如，难以企及如此高度！
"娘子，该你了！轮到你发誓保证了！"乜摩再一次提醒，神情显然不悦，怎么老是走神，他这是烧傻了，可是药效没那么严重。
这就是非正主的待遇！喜怒哀乐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是不是正因为这样才让他如此遭罪，他想怎样就怎样反正留一条性命就可以了，这样这具身体也可以保存下来。
海雅，只能对不起了，他得借用她的名字发誓！
"苍天可鉴，我--海雅，与乜摩结为夫妻，成为永生道侣！如有违誓，生生世世入轮回成为乜摩的凡人妻子！"第五月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好累，身心疲惫！
随着他的誓言完成，那洞也慢慢闭合。而乜摩也终于松了口气。
"海雅……不可！"当第五月的这句誓言传入钱宋易的耳中，他如同雷击，顿时陷入恐慌之中。还真在乜摩那里！他万万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被那个人给算计了。
"竟然真的没死！"钱宋易一脸的狂怒，眼中充满飓风般的戾气，此时的他比乜摩还要来的恐怖。
"竟然如此逼她！"依小家伙的性格是不可能自愿说出这些话的。
现在的小家伙尚未恢复记忆，这誓言对他没有约束力。这是海雅的誓言并非第五月的誓言，一旦他恢复海雅的记忆，那么这誓言便会约束他，这样的誓言在三界都是有约束力的。
而境界越高誓言的约束就越强，要是以后海雅知道自己发了如此重誓，那是何等的痛苦。
"乜摩，你真该死！"钱宋易咬牙切齿恨恨道："竟然如此卑鄙，乘她弱小竟敢强迫她！"
此时的钱宋易哪里还有谪仙的影子，一身戾气如同一头狂暴的雄狮。
当然这些第五月都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好困，身体的疲惫精神的困乏使得他神智有些恍惚！
乜摩紧张的观察他的神色，前面的计划都已经成功，就差这最后一步！
时机已经成熟！虽然这样做有损他的身心，但他不后悔！
前面已经给他喂过丹药，那是顶级固神养身丹，要不然被神仙丹这般折腾早就无法支撑下去。
神仙丹除了双修还有一种解法，但当时被他拒绝了。不是他所说的废去修为而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修为，如同凡人。
当然这短时间可以是一个月一年或者十年那就不一定了，对于动辄几百年上千年寿命的舞者来说，几十年算是短时间。
神仙丹的双修是必须双方自愿，心甘情愿的为对方献身才能化解，否则违背意愿的话双方都会受到反噬而失去一身修为。这也是乜摩没有实施的真正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