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陷入了沉思,可偏偏想的还不是同一件事,但看她们二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
外边候着的婢女们则都是心神不定,主子们没有召唤她们是不得入内的,可偏偏这顿饭吃的时间也太久了,原本就是过了晌午好一会儿才传膳的,现在这又吃了大半天,她们生怕等到了晚膳时间,里边的主子就吃不下了,到时候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虽然不会责罚,但自然也不会多器重她们。毕竟皇后娘娘会认为是她们怠慢了主子们,谁让里边有一位是未来的定王妃呢,光凭这点她们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既不能贸然进去,又不能安心等待,她们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望眼欲穿。
“诶。”夏子烟换了一只手撑脑袋,余光瞥到只动了没多少的午膳后,撇了撇嘴,得了,不用自己强制少吃了,看着架势自己现在想吃也吃不下了,由于心里烦闷,连带着胃口也没有了,真是悲催。
夏子汐轻叹了一口气,“诶。”双手撑着下巴,小脸皱成包子状,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颜色鲜艳、味道飘香的午膳。原本自己是属于那种发高烧了都不会放弃吃的人,怎么来这儿之后因为这些琐事渐渐没了胃口呢,真是奇怪。果然心情郁闷了之后,连带着肠胃也不好了,吃嘛嘛不香,想想也是心塞。
“诶。”二人一直叹气道。
咦,刚刚是谁?反应慢了半拍的两个人慢慢把视线转移到发声处,在看到对方无奈的神情后,噗嗤一下,二人相视而笑。
“算了算了,还是不能饿着肚子啊。”夏子汐率先收起低沉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兴致高昂。
夏子烟点点头应道:“的确,咋们还是吃好喝好来的重要。”
“对。”夏子汐打了个响指,随即想到还在外头候着的众人,连忙喊道,“芙蕖你们下去吧,这儿也不用收拾了,我们决定吃到晚上了。”
原本在外边等的焦虑的众人听到夏子汐的喊声后做好准备进去,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愣在原地。什么叫做吃到晚上?为首的大丫鬟名叫芙蕖,是皇后娘娘派人服侍她们的,听到此话后率先稳住自己的情绪,刚想回话,就听里边的人又道。
“芙蕖你们去吧,放心好了,若是皇后娘娘那边问起来,有我担着。”夏子汐一句话就把她的拒绝堵得死死的,“替我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这午膳来之不易,我们可不能浪费。正所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芙蕖一听这话就知道里边的人是认真的,思虑了一下,随即便应道:“是,奴婢遵命。若姑娘有事,就喊奴婢们一声,那奴婢们先退下了。”
“行,你们先下去吧。”夏子汐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让人家等了这么久,然而还不打算让她们收餐,直接半道上把人给轰走了。如此不靠谱的事,估计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了。该打该打,真是不靠谱。
待她们走远后,夏子汐瞥了一眼身侧拿着筷子不知所措的夏子烟,“现在没什么胃口,要不然等等吃?”
“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巧正在决定吃还是不吃的夏子烟听到这话后立马放下了筷子,然后两个人决定先回里屋休息一会儿。
“我先把这鸡条还有排骨端上,当小零嘴吃。”临走前,夏子烟一手端了一个盘子,笑的一脸奸诈。
夏子汐见状,眸光一亮,随即拿起那一小碟还未动过的海棠糕,精致有型,看着特别欢喜,“走。”然后潇洒地一个转身,在前边开路。
身后的夏子烟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活脱脱就像一个跑堂的主,唯一有区别的便是这位泡汤的长得分外好看。
夏子汐刚进屋,放下手里的碟子,然后把大氅一脱然后随意一扔,便直直倒在床上,“好累好累,累的我都困了。”
跟在身后的夏子烟见她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嘴上挪逾道:“你昨晚去偷鸡了还是摸狗了啊,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我去偷你家的鸡了。”床上的夏子汐有气无力道,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还真的是困得要人命。明明犯困的春季还没来呢,怎么一言不合就想打瞌睡?以前自己熬夜熬个几天都不成问题,何况这个身子还年轻,在现代就是读高中的年纪。读高中这是什么概念,做完作业就要凌晨十一二点,然后再挑灯夜读就到了凌晨四五点。别误会,这个挑灯夜读说的是看小说,她可没这个精力去复习,每天上课上的头都疼了,难道就不能半夜放松一下?高中的生活就跟打铁了似的,好像怎样都挥霍不完的精力,可偏偏这个身子不如意,只是一夜没睡就困的跟狗一样。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了架,夏子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果然古代是没有夜生活的苦逼时代。
夏子烟见她困的厉害,无奈地一笑,随即替她脱去鞋袜,然后又轻轻把她拉起来小心翼翼地拖了外衣,拖着她的脑袋慢慢往床上放,随即又拉过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这才放心让她睡去。
“安心的睡吧,现在有我呢。”夏子烟笑着轻声道,然后一个转身坐在床榻上,开始仔细搜索脑海里的一切,因为隐约觉得若不把那个香味搞清楚,好像有什么事便会发生一般。
床上的人儿虽然在熟睡中,然而那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说明睡地并不踏实。只因为现在身陷漩涡中心,在一切都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敢贸然行动也不敢放下警戒之心,不然等待着她的便是一个字——死。她当然怕死,相爷府一案还没弄清楚,若真的是有人蓄意而为,她怎么甘心让那个贼人逍遥法外。云帆还未称帝,子烟和以南还有婷雅和柳逸尘还未大婚,她怎么舍得离开。坞口山的活死人背后的阴谋也还没弄清楚,她怎么能死呢?那里可是收走了朴辰寒的性命,那个地方她一定会再去的,管你是人是鬼,她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以报辰寒之仇。
坐在榻上的夏子烟觉得有些累,便往后一躺,两腿一搭,伸手枕在脑袋后边,便以悠闲的姿态躺在榻椅上,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则开始深思熟虑。她要保护的没有子汐那么多,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知一星半点。她不需要把天下考虑进去,一来是她没这个责任,虽然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她一直觉得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怕什么,也不需要她这个打酱油的出面拯救;二来她对自己的能力了解的很透彻,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强大的背景作为依靠,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早死。全灵那边自有楚天宁和司徒风守护,她只要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好,这样他们西夏国依旧是皇上、大祭司还有大将军三角鼎立的局面,这自然是好事。至于这边的话,有崔云帆的庇护,想来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思来想去,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小命顾好即可,其他的好像也不需要她操心。
“可那个香味究竟是什么呢?”夏子烟摩挲着嘴唇,眼神放空,喃喃自语道。
明明有印象,可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那个味道,她肯定知道,她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担保。然而这脑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死机死的连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抽两巴掌。
“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不靠谱了!”夏子烟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突然一株浅黄色的花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一株白色的重瓣花飘过,好像真相离她越来越近。
蛇床子……
断肠草……
曼陀罗……
狼毒草……
夏子烟的脸色煞白,怎么会成这样,怎么可能!由这四味含有剧毒的花草再加上特定的七十二味毒药在密闭的坛子里蒸发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再把汁水沥干,把已经干枯了的花草拿出来晒上四十九天,最终形成了一味古月国皇室特有的毒药——夺心。
“糟糕!”夏子烟猛地站了起身,她居然忘记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了,夺心的味道与那日她所闻到的香味有所不同,她漏了一个东西。若是夺心与蛊毒结合在一起,那味道就符合了……
夏子烟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额上冒出的汗缓缓划过脸颊,顺着尖巧的下巴低落在地,啪嗒溅起一朵水花,在这寂静的屋内这声音显得特别强劲有力。
居然是蛊毒!她偏偏忘了夺心与蛊毒结合在一起的威力是多么的强大了,强大到只需要可以一击毙命。可这两样东西都是古月国皇室专有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能闻到那个蛊毒的气味不似一般的,那个味道好像是历练了几年才会有的,这就说明下蛊之人绝非一般人,肯定是从古月国皇室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