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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剑拔弩张

泪水模糊了夏子烟的视线,恍惚间她看到身前的倩影动了动,“不……”要字还未说出口,便看到一个身影一跃上前,紧紧抓住了夏子汐的肩。

“子汐不要冲动。”崔云帆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受到伤害。

“放开。”夏子汐冷漠道。

崔云帆似是没听到一般,“我让你放开。”夏子汐提高了音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不要进去。”崔云帆低声道,他不能让子汐陷入绝望之境。

“崔云帆别让我恨你。”夏子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恨我也比失去你好,如果能让你活着,你就恨我吧。”崔云帆的手紧紧扣着夏子汐的肩,不让她挣脱。

夏子烟望了望眼前的二人,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崔以南,冷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不放心你们。”崔以南认真地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夏子烟道,“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吧,既然看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夏子汐横眉冷眼道,“我们姐妹二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可怜我们。”

“你误会了。”崔以南轻声道,随即伸手扣住夏子烟的肩,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道,“我们今日来绝不是来看你们笑话的,如今你们二人无家可归,我们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来接你们进宫安顿的。”

“用不着你们假好心。”这边的夏子烟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厢的夏子汐神色冷冽道,“定王、靖王公务繁忙,还是尽快离开得好,免得被我们耽误了要事。”

“子汐,你真的误会了。”崔云帆试图解释道,“我们二人今日前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圣上要让你们进宫……”

崔云帆的话还未说话,便被夏子汐打断了,“进宫?干什么,当人质吗?”夏子汐冷冷道,那双杏眼直直看着崔云帆,“夏家的事自会有顾家解决,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

“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件事情上,顾家已经放弃你了!”崔云帆大吼道。

夏子汐闻言不怒反笑,“然后呢?我们就要接受你们的施舍吗?”她轻笑道,如玉般的脸蛋就像是玉兰般纯洁无暇,“你们别做梦了,我宁愿相信顾家,也不会再信你一句话。”

夏子汐猛然回过神,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了紧紧禁锢着她的崔云帆,嘲讽道:“定王也只会这样的手段吗?如今看我们没了靠山,便如此欺负我?”

“我不介意现在就去求圣上,让他把你许配给我。”崔云帆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她话语中的讽刺之情,“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不好意思,定王这份宠爱,子汐无福消受。毕竟是个已嫁做人妇的人了,怎么能奢求京都众多千金心中的白马王子定王呢。”夏子汐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崔云帆摇摇头道:“姑娘说笑了,嫁做人妇?本王为何没有看到你的夫君与你同来呢,夫人娘家出了事,作为丈夫竟然没有赶来,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姑娘的脸。”

夏子汐被气的脸都涨红了,紧紧捏着拳头道:“饶定王记挂,还请定王能分清楚你我二人的身份,我的事自然用不着定王来惦记。”

夏子烟被眼前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搞蒙了,为何这二人都像是吃了火药般,脾气如此暴躁呢。

崔以南扯了扯她,冲她摇了摇头道:“这事让他们二人自行解决吧,我们就不需要插手了。”

“我们与两位王爷非亲非故,岂能让靖王操这个心。”夏子烟甩开了崔以南的手,柳叶眼中是不屑一顾,“我们姐妹二人就算是无家可归,也绝不会投奔于你们,二位还是请回吧。”

“我原以为你比子汐懂事,未曾想到你们二人竟是半斤八两。”崔以南见她如此,也不客气道,语气里满是冷漠。

夏子烟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心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语气淡淡道:“是啊,我与子汐自幼一起长大,性子也尤为相似,靖王说我们不懂事便不懂事吧,我们从来都不知道懂事为何物。还有懂事能换回相爷府一大家子的性命吗?”

夏子烟撇头看向崔以南,见他抿着嘴不说话,便继续又道:“既然不能,那我们二人为何要懂事?靖王这话说得也是搞笑,你们天之骄子,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自是不知道人间疾苦,悲欢离合,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崔以南见她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之意,不由得气结,“好好好,我倒是不知道夏三小姐如此能言善辩,今日总算是看清楚了夏三小姐的为人,真的是好样的。”

“子烟一向如此,若是以前有什么行为令靖王误会的,那么子烟在这里跟靖王道个歉,对不起,让靖王看岔了眼。”夏子烟柔柔道,然而语气里是不容得反驳的骄傲。

“呵。”崔以南冷哼道,“看来相爷家的女儿个个都不简单呐,今日本王算是领教到了。”

“那么靖王是不是可以移步了,我们这里地方小,容不下靖王这尊大佛。”夏子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崔以南气的甩了甩袖,被堵的哑口无言。

夏子汐从怀里拿出一把与她的小手差不多大的小刀,刀鞘由黑曜石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周围则雕刻着龙凤呈祥,熠熠生辉。

“你要干什么?”离她几步远的崔云帆有些急了。

“子汐,你要干什么?”夏子烟见状也惊呼道,她现在很害怕子汐会想不开选择自尽来了事。

夏子汐闻言笑了笑,握着刀柄慢慢拔出刀刃,“你们放心,我还没脆弱到选择自尽,如此不负责的选择不会是我的风格。”

锃亮的刀面晃到了崔云帆的眼,只见他微眯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夏子汐拿着那把小刀慢慢移到自己的脖颈处,“你到底想干什么?”崔云帆再次问道,若你仔细一听便会发现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轻颤。

“呲”一下,锋利的刀刃割断了那一小撮秀发,落到了夏子汐的手中,随即她轻轻一扬,随着北风在空中飞舞着,“崔云帆,在那日你便应该能猜到今日的结局,如果不是相爷府出事,想来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踏进北云国一步。今日我们就把话说清楚,我不管你与其他人有何交易,若你敢阻挡我的去路,我一定手刃你。”

夏子汐的话冷冽中透着一股决伐,飘进了三人的耳中。

崔以南神色未变,他猜到了迟早有一天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结果。夏子烟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知道夏子汐远比自己来的疯狂,敢恨敢爱这点她真的及不上夏子汐。

崔云帆一跃而起,抓住了随风飘散的秀发,“我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只要是管你的,我就绝不会放手,就像这断发一样,紧紧抓住,到死都不放。”

一字一句砸进了夏子汐的心头,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因为他的话再次泛起了波澜。这个男人明明把自己推开了,但在最无助的时候又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成为依靠。她真的已经看不懂崔云帆这个人了,如果他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话,只能说他的手段真的太高明了,让她甘拜下风。

“以南,我们走。”崔云帆转身,招呼了崔以南。

二人并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夏子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袭青衣被日光晕染,泛着淡淡的光晕,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清冷,走在小巷里。仿佛是天界下凡的仙子,孤寂地找着至爱之人,孤身行走在人世间。

“我不要你的怜悯。”夏子汐终究还是开口了,带着几丝悲怆,冷冷道。

朝巷尾走去的身子顿了顿,日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就这么一步步走着,不曾回头。在拐角口,夏子汐看不到的地方,他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少女,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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