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贝恩将快艇在天虎他们的快艇边上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天虎,又看了看远处那冒着浓烟和火光的敌人军舰,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在等待着天虎的夸赞。
“你这个女孩子啊,胆子也真够大。”船长边发动了快艇,边对海贝恩说,“那可是日本鬼子有名的南舰队,要是有个闪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玛娃却不讲这些,她伸过手去拉海贝恩:“海贝恩,你过来。”
海贝恩也就势跃到天虎他们的快艇上。
玛娃拉着海贝恩的手不放地说:“你可真厉害。我以前以为你什么都不行,现在可改变看法了。那么强大的敌人舰队,你一个人都敢闯,还能将他们炸了,真是让你佩服和羡慕。我虽然大大小小打过了好几场战,但今天看你这样一干,觉得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你太令人佩服了,下一回,你要去干这种事,一定要叫上我啊。”
“好啊。”
海贝恩的脸上不仅洋溢着自豪,还有十分的得意。她悄悄地看了眼天虎,却没想到天虎也正看着他,而脸上却是绷得紧紧的,没有一点笑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严肃地看着她。她不由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天虎对自己做的事还不满意吗?为什么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玛娃还在不断地夸赞着她,可她却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心里在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做得不够好。还不能令天虎满意。可她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军舰也炸了,快艇也抢回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天虎一眼。天虎依然盯着她,一脸的严肃。
“天虎,我……”海贝恩紧张看着天虎。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天虎脸无表情地问海贝恩,“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既敢独闯敌营,又把敌人赫赫有名的南舰队军舰给炸了,不得了吧?”
海贝恩明白天虎是真的不高兴了,就咬着嘴唇,绞着双手,低着头不敢看他地听着他训话。
“天虎,你这是干什么?海贝恩这么有本事,敢独闯敌营,炸军舰,抢快艇,多么厉害的事。再说,她也不是我们神山游击队的,你怎么虎着个脸,一见面就训人家。”龙芳兰看不过去,站起来拉着天虎说。
天虎皱了下眉头,看了眼龙芳兰,突然很冲地对她说:“你别插嘴。坐一边去。”
龙芳兰愣了愣。她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因为天虎从没有或者说不敢对她这样说话,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这么凶,恐怕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自己要是再说下去,那就可能是瞎搅和了。她这样一想,也不敢再多说,放开拉着天虎的手,坐到一边去。
玛娃和李飞本来也想插几句,让天虎不要这样对待海贝恩,可看到天虎对龙芳兰都这样发火了,他们要是开口,肯定也是没有好果子吃。也就不敢吱声,与龙芳兰一样坐到一边去。
“海贝恩,你告诉我,你到马来亚的任务是什么?是炸敌人军舰吗,还是来表现你的勇敢?”天虎还是扳着脸,很冲地对海贝恩说,“你说。”
“我是来接你们的。”海贝恩低声细气地回答。
“知道是来接我们的,为什么丢下我们自己跑开了?”天虎接着问。
“我是想……”
“你想什么?想逞一下英雄,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吗?”天虎越说声音越大,“可你知道,你这样做,你的任务就可能完不成。要是刚才有个闪失,那我们是继续去菲律宾,还是回马来亚去?我一再跟你说,船长他们已经去抢快艇了,你就不要去了,为什么你还要去闯敌营?你心里有没有把自己的祖国,有没有你的同胞,有没有抗日支队?如果有,你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海贝恩,这个刚刚独闯敌营,炸军舰,抢快艇的女英雄,一下蔫了头。她听天虎这一说,不但不觉得自豪,更没有了得意,有的只是在心里责怪自己。
“如果现在是在马来亚,我不说你。如果我不是要去菲律宾帮助你们,我也不说你。可是,如果我到了菲律宾,你们却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没有一点大局观念,任务观念,一个个都按照个人的意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那会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那不成了乌合之众?怎么跟训练有素的鬼子作战,怎么能有计划有组织开展游击队斗争呢?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天虎一点面子也不给海贝恩,不断地训斥着,“再说了,今晚本来任务非常顺利,船长他们把海盗船边的快艇抢了过来,我们便能很快进入S航道,甩开鬼子,你却去惹鬼子的大部队,这跟捅马蜂窝有什么差别。这要是在白天,我看我们谁也走不了。现在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恐怕也难以甩掉鬼子了。你明白了吗?”
海贝恩被天虎这一说,刚才的高兴劲全没有了,她低着头,带着内疚地回答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我错了。你继续批评吧。”
“好了。知道就行了。”天虎吁了口气,“你过来。”
天虎走到了龙芳兰他们边上坐下,指着边上的位置对海贝恩说:“你坐这里。”
海贝恩乖乖地坐着天虎身边,低着头,不敢看大家。
天虎扫视了大家一眼,问道:“你们说说,你们对海贝恩这次独闯敌营、炸军舰、抢快艇怎么看?是不是觉得她很了不起?”
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天虎对海贝恩的训话,哪里还敢说什么,都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李飞,你先说说。”天虎见大家都不说,就点名道。
“不是。她没有记住自己的主要任务,不过海贝恩……”李飞用眼角瞟了一眼海贝恩,又抬头去看天虎,见天虎正看着自己,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什么?”
“没有什么。”李飞说,“海贝恩确实不应该这样做。”
“玛娃,你的看法呢?”
“我跟李飞一样。”玛娃把头转向一边说。
天虎接着朝龙芳兰看去:“你呢?”
“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龙芳兰有些生天虎的气。
天虎也不跟她计较,接着说:“我希望大家明白一点,我们神山游击队为什么会屡战屡胜,其实并不是我们的战术有多好,而是我们进行了组织纪律训练,大家都能按着计划去执行,而不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我今天训了海贝恩,也就是要大家明白,到了菲律宾,虽然不是在马来亚,但从现在起,大家都要有组织纪律观念。时刻记住自己的任务,而不要随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