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青年从不远处慢慢的走过来,个个步履不稳,脸带醉意,勾肩搭背的聊天谈笑。走到石桥边,有一位支持不住坐了下来,其余的也接二连三的坐下,依旧说笑不停。
佟越走到石桥对面,刚要解下灯笼,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蹄声极响,骑马之人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开始还觉相隔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是八个男子,其中七位装束一致,领头的一位却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派头十足,一双眼睛扫视,看见那些蹲坐在桥头的醉酒青年,声色问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位年轻的受伤男子在此经过?”
那些青年醉意未醒,有些神志不清,有些尚未听明白,忽然其中一个站起身来举手道:“我看见了。”说着嘻嘻一笑。
佟越比他们早来都没有看见有什么人,更可况是他们,听那青年语气,明显是有心戏弄他们。
领头男子也不怀疑直接问道:“在哪里?”
那青年指了指凤影河笑道:“在这河里,我看见他掉下去的。”
领头男子朝右边的一位壮汉示意,点了点头那位壮汉忽而从马上跃起直冲进河内,“噗通”一声,顿时没了影踪。
佟越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当真,看着晃荡的水面,有些怔住,而那些青年开始也是吓了一跳,后来那位撒谎的青年放声大笑,其余的也跟着大笑起来。
佟越却没有笑,反而觉得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开始凝固起来。
“哗啦”一声,壮汉从水里跃起,站在撒谎青年的面前看着他冷声道:“河里并没有人,你在说谎。”
撒谎青年讥讽笑道:“我是骗你的,谁叫你这么…..”话到此处,再也没有声音,壮汉在瞬间扬手,一道寒光划向空中,青年登时身首异处,“噼啪”一声,头颅飞进凤影河中,身子直挺挺的倒歪在一位青年的身上。
一切发生的是这样的突然,又是何其的恐怖,就连佟越久历江湖的人,看得也不禁心中骇然。
那些青年沉默了几秒,顿时个个脸如土色,有的尖叫呼喊的落荒而逃,有的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连滚带爬的有多远滚多远,一两个胆小的更是晕了过去。
跳水的壮汉飞身上马,脸上毫无异色,领头男子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冷冷一笑,双腿一夹,继续骑马向前走去,余下的人也相继跟上,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若不是有着真真切切的尸体摆在眼前,佟越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想到这么恐怖的一队人马在大街上找人,京城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无心再散步,要回客栈,因为不想与那队人马撞上,他就选了相反的方向回去,不免是绕道多走,就选择走小巷近路,绕进一个小巷子,正走着,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又一声轻微的**声传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佟越急忙提足站在一旁。那人又是一声**,颇为痛楚,佟越俯身伸手拉起,顿觉手心一凉,竟是满手鲜血,心中一惊,将那人翻转过来一看,失声道:“孙兄!”原来这位受伤倒地的人竟然就是当朝大学士孙元江的独子孙劲风。
佟越大惊之余,想到刚刚那一队人马,料定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孙劲风,刚想着把他送回孙府,但是想到那些人的装束,领头的年轻人派头霸气十足,似乎是朝廷中人,略一沉吟,决定不送孙府。伸手把脉气息微弱,受伤甚重,也不及多想,将他扛起,想着那队人马的心狠手辣,客栈多有不便,一时踌躇不知要将他带到哪里,走了几步,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正是恩泽巷的南乡苑,那里本身就没有人居住,清净适合藏人养伤,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那里。
他一路小心翼翼,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总算避开搜捕人马,将孙劲风带入南乡苑。
他担心弄出动静,也不敢在正门进入,纵身一跃进了院中,将孙劲风带入内室放在床上躺好,点了一支昏暗的烛火,孙劲风受伤数十处,不少地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好在都没伤到要害,皆为皮肉之伤。只是胸口受创,断了几根肋骨,弄得他呼吸困难,再加上失血过多,几乎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佟越一边查看他的伤势,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不知道出了什么重大变故,会让他受到如此的伤害。
幸好孙元江一直派人打理南乡苑,为了让屋里不过太为凄清,加点人气,正常家中日常生活的物品摆设一应俱全,只要人有住进来,无需再添置,这可帮了佟越的大忙。他拿出随身带着的金创药,逐一替孙劲风的伤口上药,又撕了床单给他包扎伤口,不少伤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又用木棍不调接好了他胸口断开的几根肋骨。
孙劲风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对他幽声道:“谢谢你。”
佟越道:“你伤得不轻,先不要说话。”孙劲风依言闭目,佟越慢慢的将他扶起坐好,打坐凝气,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孙劲风脸色大有好转,出气也不甚刚才那样微弱。佟越知道他性命是保住了,又复将他放好,盖上被子,却对他为何遭逢此等变故不得其解,在旁边守了一会,由于消耗了不少内力,渐觉睡意袭来,他就在一旁打坐,闭目养神,待得睁开双眼,窗外有些白色朦胧,便知夜晚已经退去,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孙劲风,见他好了一些,又重新扶起他注入真气在他体内,孙劲风但觉胸口清气回旋,精神为之一震,睁开双眼,对他又复言谢。
佟越见他有些精神,扶他坐好,问道:“昨夜在凤影河边有一队人马搜索抓人,手段极为狠辣,莫非就是为了找孙兄?”
孙劲风慢慢点头,脸露郁愤之色,道:“佟兄遇见的那队人马为首的是不是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
佟越点头道:“正是。”
孙劲风咬牙恨声道:“来的好快,他是当朝相国之子侯汉梁,去皇上那里领了圣旨,要抓我进天牢的。”
佟越心头一震问道:“怎么,真的是朝廷要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