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劲风和侯汉梁听此一言,各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相视一眼,侯汉梁早已经对孙劲风深以为恨,如今正好借机羞辱他一番,正是求之不得,当即起身对着孙劲风抱拳道:“孙公子,请赐教!”
孙劲风心下为难,暗道:“侯汉梁心胸狭隘之极,与我早生嫌隙,若是今日赢他必结下更深的怨恨,可是若是输了,日后又怎能在他面前抬头挺胸。家父已经和他父亲在朝中斗得天翻地覆,必会拿此事大做文章,我个人荣辱事小,若是连累了父亲被他人嘲笑就可是大大的不孝了。”想到这里,心中大为踌躇,侯汉梁已经起身离席,他也不暇多想也只得走了出来抱拳道:“侯公子请多指教。”
秦桑云心中有些顾虑,眼见侯汉梁脸上大有泄恨之意,又是增添了几分担忧,但是皇命难为,只能看着他们二人展开比斗。那些皇子臣子对他们二人的父亲的关系早已经是心知肚明,如今见他们二人一战,也大有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些人各自心怀鬼胎,打着小九九,搞得这简单的一场比武助兴变成了朝廷政治斗争的衍生品,气氛登时大为不寻常起来。
承平帝似乎看出了秦桑云的心思斜身低声笑问道:“秦姑娘,你想让谁赢啊?”
秦桑云低低道:“我不想他们打起来。”
承平帝微微一笑道:“姑娘家终究是姑娘家。”说完目光转向殿下。
孙劲风与侯汉梁行礼完毕,静静对视片刻,开始对敌拳术,四拳虎虎生威,二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不少人看得起劲,开始喝彩叫好助阵。
孙劲风目明心清,出拳依照侯汉梁的拳法封其出路,却又是只攻不守,搞得侯汉梁明明处在上风却又难以取胜,气的七窍生烟,低声恨道:“孙劲风,你有种就拿出真本事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畏畏缩缩的像什么男人!”
孙劲风沉声道:“这样不是最好,无输无赢的都不会失了颜面,我可不想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看我们的猴子戏!”
侯汉梁听他把自己比喻成猴子,登时大怒,喝道:“你敢羞辱我!看招!”话音未落,拳势随即逆转,转为掌力,五指犹如鹰爪狠抓孙劲风的门面,就要将他的脸皮硬生生的揭下来,这一招变换迅速,出其不意又极其歹毒,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惊,都异口同声的“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秦桑云也不由得惊得站起身子,只有承平帝一人神情自若,像是甚有兴趣。
侯汉梁突用奇招,自在必得,不觉嘴笑露出得意的笑意,却见孙劲风毫无惶恐之色,心中有些诧异,忽觉左肋下一麻,脚下站立不稳,身子向右倾斜,此时手掌已经触及到孙劲风的门面,指尖滑荡开来,最后的无名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划痕。孙劲风有些吃痛,反手一掌拧住侯汉梁的手腕,一个擒拿手将他反将擒住,顿时转危为安,周围看得人见他出奇制胜,临危不惧,都大为赞杨又同时“哦”了一声,侯汉梁本为又气又恼,听得大家一声似乎都在为孙劲风担心,顿时觉得脸面丢尽,怒火难忍,眼观之处只见孙劲风右手二指当剑,所以才点住了他的肋下穴道,大喝一声,翻腿踢向孙劲风的小腹,孙劲风双手一松,右掌拍在侯汉梁的后背将他送了出去,自己一个后空翻躲过他的狠命一脚,周围又是一声喝彩赞叹之声。
侯汉梁被孙劲风一推重心不稳,幸好他自小苦练武艺,下盘功夫扎实,急忙身子斜翻半个旋转稳稳落地才免于出丑,又要出招,只见孙劲风对他抱拳道:“侯公子,承让!”
侯汉梁喝道:“再来!”
孙劲风刚要推辞,忽然侯汉梁白目一翻,身子霍然站立,“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手握住喉颈,脸色一扭曲,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惊变忽起,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一位大臣大声喊道:“孙劲风,你杀了侯家少爷!”
孙劲风心中大骇,低头看着自己右手,脑中一片嗡嗡作响,没有了主意。抬头见周围的人,个个目光异样,却对他是凶手深信不疑。
此时只听李公公大声喝道:“孙劲风,你和侯汉梁只是比武助兴,怎能如此暴虐,痛下杀手,你敢当何罪?”
孙劲风听他言语似乎是自己有心杀死侯汉梁,申辩道:“在下并无,并无…..”一时惊悸交接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子臣子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承平帝如何定夺,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秦桑云眼见孙劲风成为众矢之的,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起身疾奔到孙劲风身边对着皇上跪下去颤声道:“孙公子一时大意,无心伤人,请,请皇上恕罪。”
孙劲风见她危急之下为自己求情,心中大为感激,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孙劲风能得姑娘这份心意,死而无憾。”一念至此,心中的大惊大骇消失的无影无踪,竟又觉得此生最珍贵的片刻就在此时。
承平帝看着众人片刻,悠悠道:“他真的死了吗?”
孙劲风怔了一怔,又复看了侯汉梁一眼,白眼掀翻,正是死状,心中纳闷不知皇上为何有此一问,秦桑云觉得皇上是话中有话,转身去看侯汉梁的尸首,觉得死得古怪,过去把了把侯汉梁的脉象,又细细的检查他的脸面,大为讶异,似已有所盘算,回身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心中交集,本不愿多生事端,但是想到事关孙劲风清白生死,却只能放手一搏,道:“他还活着。”此声虽小,但在一片寂静的殿内也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无疑又是引发了一阵骚动。近在身边的孙劲风听到她说话,怔道:“什么?”也俯身提起侯汉梁的右手腕把脉,讶然道:“他的脉象停了,怎么还会活着?”
秦桑云习惯性的摸进怀中,并无银针,这才想起在随着李公公觐见的时候为防止被当成刺客,沐浴更衣的时候已经将银针带放在换下的衣裳中,道:“这是假死,我去取我的银针来。”说着就要起身,只听承平帝在她身边道:“秦桑云,他真的是被孙劲风打伤的?”在她和孙劲风交谈的时候,皇上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秦桑云看着孙劲风问道:“孙公子,你打他的时候用了几成的功力?”
孙劲风默想一会道:“当时情势危急,只是随手一掌,大约是三成吧。”
秦桑云问道:“能杀人吗?”
孙劲风摇了摇头。
秦桑云道:“这就是了,况且也没有受一掌就能进入假死的这样的伤吧。”
承平帝饶有兴趣笑道:“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