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弓,在迷蒙中若隐若现,一道白影徐徐前进,白丝飘荡,亦幻亦真,白刃,破雾而出,杀气凛凛,直直刺向秦桑云,白纱浮起,露出的面容赫然就是玉真公主。
秦桑云一声惊呼,胸口中了一剑,应声倒地。
“桑云!”佟越急声呼喊,想要上前施救,身子却是无法动弹,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喉咙。
“佟哥,佟哥。”秦桑云的身躯慢慢倒下,但是呼喊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将他带离恐怖的梦境,猛然睁开双眼,一身冷汗,梦中情景消失不见,他霍然坐起身子,但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佟哥。”秦桑云美目巧兮,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一脸的欣喜之色,让他的精神大震,却又难以相信。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辨认眼前人的真假,秦桑云嫣然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抚摸柔声道:“是我,佟哥,真的是我。”
佟越的手心感受着她脸上的热度,心中颤动不已,不禁又惊又喜,拥她入怀,颤声道:“桑云。”话到此处,哽咽难再言语。
秦桑云扑在他的胸口,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颤声道:“是我,佟哥,天可怜见,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佟越双手紧紧抱住心中所爱,霎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两人拥抱了许久,这才放开,佟越的双眼看着秦桑云,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秦桑云被他瞧得有些脸色发烧,微笑道:“你放心,我走不了,你移动了一下双腿,看看能不能动。”
佟越“哦”了一声,双腿动了动,却依旧对她目不转睛。
秦桑云见他一脸的呆样,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身上的麻药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那支箭正射在你的大腿上,我还担心你一时半会醒不来,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佟越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发生的事情,低头再看大腿被箭射中的地方,没有箭伤,不觉讶异,想到自己明明是中了一箭才晕倒的,不知道箭伤去了哪里。
秦桑云看出他的心思温颜笑道:“那些弓箭的箭头是用麻药制成的,一旦射中,箭头就会融化在血液中,人只会被麻倒,身体却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只是你在七天之内不能动武。”
佟越心中甚觉惊奇,再看周围环境,房中装饰显贵,大方得体,不像是一般人住的房间,问道:“桑云,这是在哪里?”
秦桑云微笑道:“这是凌空山庄。”
佟越心中震动道:“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些人……”
秦桑云道:“那些人是凌空山庄的护卫,佟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慢慢跟你说。”
佟越拉紧她的手,点了点头,见秦桑云玉容憔悴,想必这段日子是受了不少的煎熬,心中又是一阵发痛,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玉真公主她就是在百草山要杀你的人。”又见秦桑云听后面无异色,诧异道:“桑云,你早就知道了吗?”
秦桑云微微点了点头道:“嗯。”
佟越想起这段时间秦桑云都和她在一起,拉紧她的手,有些后怕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秦桑云头微微抬起,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神情很是凄然,一边回想一边道:“半个月前我随着送亲队伍进了西楚,在锦城受到了西楚国主的热情招待,连日设宴款待。几日过后,国主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与玉真公主完婚,场面排场极大。国主当着全朝文武的面赐封她为玉皇妃,在新婚之夜,我送公主到了国主的寝宫琉璃阁,她一直哭个不停,执意哀求我留下来陪她。”
佟越问道:“你同意了?”
秦桑云回头看着他,点头道:“是的。”
佟越想到玉真公主的阴狠,她留下秦桑云一定有阴谋,问道:“她想干什么?”
秦桑云抿了抿嘴唇,显得有些难以启齿,神情犹豫,不敢看佟越的眼睛,垂下了头。
佟越见她脸露为难之色,心中发沉,更是着急问道:“桑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桑云咬咬嘴唇,低声道:“她,她用离魂香将我迷倒,和我互换了衣服,想让我李代桃僵…..”话到此处,已经是细不可闻。
佟越心中紧紧揪住,没想到玉真公主一副稚气天真的纯情模样,竟然会做出这等卑鄙龌龊的事。离魂香是一般江湖采花大盗专用在女子身上的迷香,中了此种迷香的女子,会浑身无力口不能言,但是却不会失去意识,只能眼睁睁的让那些禽兽为所欲为。怒骂恨声道:“此女心肠歹毒堪比商纣时期的苏妲己,我一定要杀了她,替你报仇。”
秦桑云摇摇头勉强一笑道:“她,她也没有得逞。”
佟越松了一口气,口气微微平和些问道:“是西楚国主认出她来了吗?对了,西楚国主既然已经册封她,又怎会不认得她的容貌,就算是换了衣服,她也不能得逞。”
秦桑云摇摇头道:“她在我的面前演戏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早已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西楚国主知道中原男女的礼法森严,为了表示尊敬,对我们一直按照中原的婚庆之礼相待,所以玉真公主一进锦城皇宫就被安排住在皇家驿馆,并未与国主见面,成亲时又盖上喜帕,谁真谁假,他又怎会知道呢。”
佟越想到玉真公主在林中杀他所用的诱敌之术,道:“此女的城府心机也是不可小瞧。桑云,那你是怎么……”话到此处也说不下去,将秦桑云揽入怀中。
秦桑云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又觉得伤心道:“佟哥,为什么她们都要这样对我,这么恨我,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佟越知道玉真公主一事又触动了秦桑云对海玉弓的往事,心如刀割,将她抱得更紧,过了一会,秦桑云渐渐的安静下来,佟越轻声问道:“你说他们恨你?玉真公主说了什么吗?”
秦桑云慢慢道:“她说我毁了她的一切,她恨我之入骨,所以要用这样的手段折磨于我,让我有口难言,生不如死。”
佟越甚是奇怪问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秦桑云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想她如此的恨我应该是和望月馆有关的。”
佟越回想着和玉真公主交手和相处的情景,寻思一番,开口道:“当初她在百草山要置你和海玉弓于死地。当时我前去追赶的时候,她说的话中隐隐含义望月馆会对我们不利,我半信半疑,想抓她问个明白,但是捧蟾却要杀她,她就是趁着我们起争执的时候逃跑的。其实我和她交手的时候,觉得她的武功和身影都与望月馆那里的人有着神似。那个时候我就怀疑她是不是也是望月馆的人,但是见她连海玉弓都敢杀,实在猜不透,就此搁了下来。她说你毁了她的一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与她素不相识,又何来此种深仇大恨?”
秦桑云缓缓摇头道:“我问过她是什么原因,她没有说其他的,只说我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她真的是很恨我,从她看我的眼神,我真是不寒而栗,我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要不是这种眼神,我还真想不到她就是一直要杀我的人。”
佟越细想不明,心中积郁难舒,愤恨难消,目眦欲裂,捏紧拳头一拳打在床板上怒道:“望月馆,又是望月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对我们紧追不放!”
秦桑云担心他怒火过盛伤了身体,语气缓和下来,慢慢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尽管她费尽心思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但是我却能绝处逢生。”
佟越听到这话,很是好奇,不禁讶然,道:“是有人救了你吗?是谁?”
秦桑云看着他嫣然一笑道:“是你救了我。”
佟越不明就里怔道:“什么?”想当时自己身在青山县与她相隔遥远,又怎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