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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远征琉球

黄药师一听,当即不悦道:“汪贤侄为何也说出这等话来?蓉儿年幼不懂事,你又岂会不知,博报为了便于百姓阅览,乃是采用了制式字体,以木活字排印出来的,又哪里有甚么丑俊之说?老朽也不觉得这字体有什么丑的……”

赵洵道:“前辈误会了,弟子不是说博报里的文章字体,而是指这‘广闻博报’四字,这并非印刷字体,前辈自可瞧得出那是拓印上去的。可惜了这么好一份报纸,却不知找谁来题写了一个丑怪的报头……”

黄药师接过博报来端详了半晌,沉吟道:“也还罢了,并非你说的那么不堪……此字疏狂恣肆却不觉锋芒迫人,行笔之际自有章法,往往于低徊处见出新意,想必题写此字之人,胸间沟壑不凡……”

听着黄药师这番评价,赵洵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与黄药师一样,不由大起知己之感。他偷偷向正在欣赏壁间字画的元哥瞪了一眼,心想:“还敢说我字丑!就不跟你小姑娘一般见识了……”

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吹捧来去,越谈越是投机,那边欧阳锋却有点坐不住了,这一趟东海之行闹了个灰头土脸,所谋不就,再没心思跟黄药师虚应故事,起身便即辞行。黄药师也不多留,正想着与洪七公和赵洵畅谈数日,却见他们二人也要离去。洪七公是惦记着湖南岳阳的丐帮大会,而赵洵还要赶回临安参与宋金和谈,都无法在桃花岛久待。

黄蓉本来是要随着郭靖的,但见老父神情落寞,心想上次离岛数月,撇下爹爹孤苦一人,实是于心难安,反正与靖哥哥他们相聚日长,这回倒要多陪陪爹爹。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黄药师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将洪七公等人一直送至海边。

上船之际,赵洵笑向黄药师道:“现下九阴真经的原书功成身退,既是已在世间觅得传人,被周伯通毁去也是命数使然,前辈又何必再拘囿于昔日誓言,被一部死经书困在桃花岛上?未免少了几分率性洒脱。”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黄药师矍然一振,望向赵洵的神情中已有些感激之色。他正想问上一句,赵洵却都帮他想好了,挥手命船夫下去甲板,从船舱里搬上来厚厚一大叠纸张,最上面一张纸露出四个大字正是“广闻博报”。

这都是一些旧报纸。

原来舟山水师常年在海面漂泊,多日不见陆地人烟乃是等闲之事,虽然无虑后勤给养,但是精神上难免寂寞,除了一些简单娱乐之外,读报学习就成了每位水师官兵必修的功课之一。从广闻博报问世之初,赵洵就亲自下令,要求把博报下到基层,下到每一艘舰船上去,日积月累下来,现在随便在哪一艘宋军船舶上,都可以轻易找到这种近似于压舱石一般的印字纸张。

这些博报都是很早之前的报纸了,早期刊载的那些精品文章数不胜数,赵洵估计黄药师连见都没见过,待会一读之下还不得如颠似狂,熬出两个红眼圈,这样一来,他如何还能在桃花岛上坐得住?虽然不敢指望黄药师也能投身到祖国建设大业中来,但只要勾起他的兴致,再展开几次像是和西济狂生一样的论辨,那无疑就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赵洵一瞥之间,注意到送给黄药师的那叠旧报上如同长风破浪的四字报头,并非自己题写,却是当朝张即之老先生的手笔。

其实旧版博报本来就是邀请张即之题写报头的,但是后来在扩版之时,不知哪个马屁精不经请示就把自己平日里写的字儿挑拣出来,给凑换了上去。他以前并没怎么留意,今天险些在黄药师面前丢了个人!

眼见黄药师的目光已经定定地落在了那四个大字上头,赵洵不由心生狼狈,匆匆向黄药师拱了拱手,道一声:“请了,请了!”逃也似地钻入了船舱。

船夫拔锚起航,张开风帆向大陆驶去。洪七公和周伯通、郭靖谈笑着进了舱室,元哥也走过来坐在赵洵身旁。

听他们聊了一会天,赵洵渐渐定下神来,忽然想起一事,问元哥道:“对了,那两位欧阳氏没有上我们的船么?”

元哥笑道:“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的,把那位欧阳老先生作弄得那么厉害,他怎会搭乘我们的船?”

赵洵故作嗔怪道:“不搭界!人家老先生好歹也是武林前辈,如何还能让他坐个木头片子划回去?倒显得我们小气了。”

洪七公接口道:“方才我瞧见老毒物跟黄老邪借了一只大些的船,倒是不用我们替他操心了。”

赵洵想了想,叹口气道:“可惜!本来还想收他们几百两船费的……”

洪七公失笑摇头,周伯通等人也笑了起来。众人谈谈说说,并不觉航程寂寞。

船借风势,在海面行驶得极快。浪花拍打在船头,碾作无数块碎玉,将清晨的阳光映射得无比辉煌。

正行之间,忽然从船头上传来了一阵大哗,只听“哦嗬嗬”的呼声不绝于耳。

不知是什么缘故,船上十几名船夫同时放开了喉咙,开始嗷嗷喊叫起来。

众人错愕之时,赵洵眼睛一亮,嘴角处已有了笑意,起身相邀道:“外面想必是起了什么变故,不如我们出去瞧瞧。”当先向外走去。

一见众人来到了甲板上,聚集在船头的船夫们更是激动,纷纷指着左前方海面示意他们快看。

转头望去之时,远远只见碧海蓝天之间稳稳行进着一支巨型舰队,规模之宏,甚至占据了视野里的大半个空间。

舰队旌旗林立,行伍有序,时不时可以听到咕咚咚的金鼓之声,头船已将隐没于远方,而尾船仍然不停地出现在海平面上,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虽然距离遥远难辨细物,但是每隔几艘大船就可看到飘扬在船头的一面巨大的青底金龙认旗,以及每艘船上迎风招展的“宋”字号旗,这一切都在昭示着整支舰队的力量与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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