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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败而后胜

赵洵的琴声发出未久,远远只听一声长啸从桃花岛上腾空而起,啸声高昂清亮,绵延不绝,内中更似含有一丝愤怒之意!

啸声传到船上之时,并不因距离遥远而有所减弱,便像是一颗天外流星跨越虚空,眨眼间就到了面前,有如实质一般狠狠地冲撞在瑶琴之上,而瑶琴与赵洵的气力相通,那啸声便直接在他胸口处形成了重重一击。

赵洵脸色一白,体内真气流转,将九阳神功运转到十成十,全身内力都汇聚到胸口,硬接下了这一击。

两股力道对砍在一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见赵洵的上半身一下子向后仰倒,砰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手中的琴音也为之一顿。

这时才听岛上传来一声冷哼道:“何方宵小,敢来桃花岛撒野!”

赵洵躺在甲板上,只觉全身疼痛,骨节都快被震散了。耳中听得元哥惊呼一声,眼前的星空下却冒出了洪七公那张大方脸,笑眯眯地道:“小子,这回知道滋味了吧?”

这回是真的知道了。所谓爆体,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果然是欲仙欲死的说……

即便如此,赵洵仍是觉得值了。

这种传说中的音波武器,不是亲身经历,哪里能体验得到其精髓所在?方才啸声突如其来,势如破竹一般攻到身前,自己紧张之下以琴音全力抵挡,终因力量不及而被其破了防守之功,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以其它策略应对也不可能败得这么惨,大可放其中宫直进,而自己隐藏实力从侧翼迂回袭扰,这样做的话,至少可以周旋上几个来回,怪只怪自己一时慌乱以硬碰硬,过早地暴露了目标,这才被啸声轻而易举地寻找到了主音之力,一举破之。

这个道理说来简单,无非是武学中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致胜法门,但说易行难,赵洵武艺虽精,却是头一次操琴对敌,应变稍有不及就吃了没经验的亏,这种情形就像是足球场上后卫盯防不力,放黄药师直接面对守门员了,这可是高手的大忌。

赵洵晃了晃脑袋,咬牙从甲板上坐了起来,手指在琴弦上铮铮铮的弹了三下,既是回答了黄药师的问话,又是示意现下胜负未分,尚需一战。

岛上那人似是明白赵洵之意,冷笑一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这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啸声又起。

洪七公本来有心拦阻,却见赵洵双手稳稳地扶住瑶琴,脸上神色镇定,闭目凝神准备接战,洪七公转念一想又闭嘴不言了,同时不忘向元哥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拉着她站在赵洵身后给予护持。

啸声初至之时,琴音灵活地左躲右闪,不与啸声正面相抗,那啸声似是早就料到有这一招,宛若通灵一般紧紧压上,不给琴音丝毫喘息之机,才自过了两个转折,琴音已被啸声完全压制,眼见堪堪就要落败。

洪七公轻叹一声,就要出手干预,然而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赵洵右手拨弦,左手食指牢牢按住音准,在琴弦上做了一个揉弦动作,虽然在啸声步步紧逼之下,他这个动作做得极为艰难,却也在琴声中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滑音,就像是峰回路转,盘山九曲,一股九阳真力均匀地分散到了一个无形的圆弧当中。

啸声毫不理会,几乎是在滑音出现的同时就死死咬住了尚未成形的圆弧尾巴,正待发力一击的时刻,那圆弧散尽,在琴声中又出现了一个滑音,形成了一个更为紧密坚实的圆弧,似是在空中不停地滴溜溜打转,将啸声重新笼罩在其中,这般情形便如同那垓下十围,兵锋蚁聚。

啸声微微一顿,随之蓦然拔高,直扑那圆弧中心而去,而赵洵的琴音中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无数个悲烈的滑音,正如指挥大军上前车轮鏖战,一层一层地磨去了垓心敌阵的防御。

啸声受困于这无数个圈内,忽地隐有一丝滞窒之意,虽是飞快地回归了原声,却始终无法突破圆弧的笼罩,在与弧边相触之时,啸声居然会不由自主地被带偏了一些!

话说这个变化的产生,正是赵洵在极为艰难的困境中豁然明悟,默运真经中一句口诀“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从身能从心,由己仍从人”,同时将后世内家功夫的大成之作,以虚应实、冲虚圆通的太极拳理融入其中,当即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数攻不克,啸声突地一变,不再与那些滑音纠缠,蓦然多出了几分枯涩粘连之意,任由琴音近身,自身却如不受力一般,顺着琴音的汹汹来势,轻巧地附合叠加于其上,并逐次加重力道。

几番牵扯过后,那圆弧已然不能再无穷无尽地如意成形了,只是啸声想要突破出去,一时却也为难。

黄药师以啸声攻拒之法,实则暗含这位武学奇人对于内功一道的高深领悟,临敌之际手法繁复多变,尽显上乘内功秘奥,而与其对抗的赵洵自是从中获益非浅,对于真气运转的理解更为透彻深入,内力与琴音之间的配合也越发熟练。

洪七公对此虽然有所期待,却再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变化,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来。

一瞥眼间,只见赵洵头顶处冒起了腾腾白气,一滴滴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洪七公猛然惊觉,知道赵洵强弩之末,这已经是在苦苦支撑当中了,他正待出声招呼两方罢斗,却听岛上啸声一停,似也无意再尝试突破,潇洒自若地退出了比拼。

赵洵勉力维持了这许久,自是无力追击,随着止住了琴声。

远处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倒是黄某走了眼,不知何方高人驾临?也罢,既是嘉宾远至,不如让黄某吹上一曲以娱尊听。”

洪七公咧嘴一笑,知道刚才一战,黄药师摸不清赵洵的实力,不敢再托大,这就要使出拿手绝活来认真应对了。

洪七公顽心忽起,对赵洵笑道:“咱爷儿俩给这个黄老邪开个大大的玩笑罢!你还有余力么?”

赵洵会意一笑,又在琴上铮铮铮连弹三下以示应战!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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