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伤口不深,很快就止了血。为了防止破伤风,还是叫了救护车。事主两口子已经认定我是个疯子,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后来男主人干脆报了警。大姐已经傻了,一再的解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和我是在早上才认识的。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只能招来更大的反感。
我很老实的被反锁在阳台里抽烟。看着刀尖上的鲜血满心困惑。这孩子怎么会突然发起疯来?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谈话刺激到了他。这不应该啊!他现在属于失魂的状态,外界的刺激对他都不会有影响。那又是什么让他想跳楼自杀的?他的力气异常的大,这症状和被某种东西附身了很像。可是受到黑刀的刺伤,那附身的东西不该什么反应都没有啊。这男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喊甚至是挣扎,就好像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一般,直接就失去了行动。这太奇怪了!
“同志,就是那个疯子!我把它锁在阳台了!”
我听到男主人的声音,站起身,就看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领头的一连的贱笑。妈的,又是李某。不过这次我倒是很想看到他,毕竟见到他比较好办事嘛。
李某看到我后笑意更浓了,对男主人说道:“你很勇敢,竟然能控制住他。他可是本市有名的疯子,会杀人!他这次没杀人吧?”
他看到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脸色苍白,惊恐地望着我说道:“我是在开玩笑!老鬼,你他妈真的杀人了?!”
“滚!放我出去!”我捶着阳台门。
李某将我放出来后,看着事主两口子和大姐的恐惧表情,解释道:“你们放心,他是我的……嗯,警方的特别调查员。已经帮助我们破获了三起大案了。不论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一定有什么理由,你们尽可放心。”
“他……他用刀捅伤了我儿子!”女主人认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伤了他孩子这事都无法原谅。
倒是他家男人比较冷静,愿意听我解释一下。我瞟了一眼女主人怀里的男孩,他依旧昏迷着,不过呼吸很平静,没什么大碍。我便把当时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
“你家孩子的力气你也见到了,那就对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能使出的力道。”我朝着男主人点了下头。他也木然的表示同意。“这孩子其实是着了什么东西的道。当时的情况你们也都在场,我根本控制不住他。他马上就要跳下去了。如果我不出此下策,他就没命了。要是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的儿子。可是在那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容不得我犹豫,所以才……真的十分抱歉。”
我的话很真诚,而且当时的情况也是十万火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的确是救了他们儿子的命。最后,事主两口子也表示理解。我提出要查看孩子的伤势,女主人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毕竟警察都在旁边坐的,我也不可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孩子后心出的刀伤已经被简单处理了,贴着纱布。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过纱布上还是殷虹了一片。血色如此鲜亮,说明他体内一定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鼻息脉搏一切正常,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医护人员到了后,又给男孩做了简单的检查,注射了破伤风。孩子身体无碍,这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之后就是我的工作范畴了。李某打着哈欠问我:“这里没我事了吧?杨辛羊的案件材料我还没弄完呢。”
我看他要跑,立马严肃的说:“我现在还不排除是有人搞鬼。还是劳烦李队长多待几分钟吧。”毕竟有警察帮忙,查起事情来方便很多。
李某一脸不情愿的掏走了我口袋里的烟,嘟囔着:“早知道你在这,就让二队出警了。”
随后我向事主两口子询问了孩子的变化,生活习惯,以及日常的出行。
答案让我很失望。男孩如大多数学生一样,白天去学校,晚上就待在家里。学校离小区很近,平时都是自己上下学,一直也没什么问题。去学校的路线也都是在正常不过的商业区,根本不可能找遇上什么古怪的东西。
“大约是十多天前吧。我看他捡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套娃,就说了他几句。那之后他就开始不爱说话了。我以为是我说重了,给他买了新游戏碟,他也不玩。吃了饭就憋在屋里。按时看书睡觉。我以为他是懂事了。谁知道他的话越来少,后来就只说一句‘我回来了’,然后整晚都不说一句话。问他也只会点头摇头。”
“我们觉得他可能是学校里受欺负了,就找到他班主任。老师说这孩子最近出奇的安静,下课也不出去玩,只是坐在座位上看书。问他的同学也只说他不爱和他们玩了,其他的事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就慌了,找了心理辅导,也不见成效。然后这孩子开始丢东西,书包,文具什么都丢。后来发展到吃饭的筷子突然就脱了手,吃到嘴里的饭忘了嚼,就一直含在嘴里……”
女主人越说也着急,又开始抽泣起来。
“一开始只是不爱说话吗?有没有出现自言自语,和空气对话的情况?”
“没有。在家时肯定没有。”女主人笃定地回答。
“那就不是鬼魂作祟。”我从李某手里抢回了自己的烟,点了一根。“现在照我看,这孩子的魂魄几乎都要跑没了。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昏迷的情况。按你们所说,那这孩子的魂魄就不是突然丢失的,而是一天丢失一部分,随着他的魂魄越丢越多,情况才会变得越来越糟。”
“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不会因为惊吓或者其它的小意外而轻易丢失魂魄,除非……是有东西在故意勾走他的魂魄!”我心下一惊,历时觉得不好。“你说是在他捡回的一个套娃之后才变得不爱说话的?”
“是啊?”
“那个套娃哪去了?”
“我觉得太恶心,一个大男孩总摆弄个娃娃,所以就给扔了……”
“你给扔了?!麻烦了!问题就出现在那个套娃身上。就是那个东西一点点的偷走了你儿子的魂魄。你还记得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套娃?”
“外观和普通的俄罗斯套娃一样,就是个红色的瓶形娃娃。只不过很脏,而且不同其他的套娃,它是越往里层越脏,最里面几乎就是黑的,都看不出彩绘来了。”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套娃。你儿子捡到那个套娃后就产生了某种联系,使他的魂魄一点点流向套娃。所以他才会越变越古怪。而刚刚那个套娃是想直接吸走他的生命。才引导他要从窗户跳下去。我的黑刀斩断了他俩之间的联系,可是这孩子丢失的魂魄却回不来了。这样下去,没有魂魄的肉体会变成植物人的。”我看向李某,“李队,你得调你的人一起帮忙了。保证那个套娃完好无损的找回来。千万不要打开或损坏,这都有可能影响到这孩子魂魄的完整性!如果让他的魂魄再散落在外面,再想找全就难了。”
“找个脏不拉几的套娃。知道了。”关系到他人的财产和生命安全时,李某从不含糊。这也是这个大队长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李某走到阳台打电话安排工作,不到一分钟便又回来了。有些迷惑的对我说:“娃娃找到了,我已经让他们送过来了。”
“这么快!”我有些不敢相信,就这办事效率比刘翔跑一百米栏都快。
“不是我们找到的。大约两个多点前,他们在警察队门口捡到了一个套娃。用塑料袋封着,还留了张写着重大证据的字样。只是那个套娃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那是个新套娃,至少外观看很新。”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哦。这样啊。先看看吧。”
半个小时——我和李某几乎把我的烟都抽光了。那个送套娃的警察终于来了。进屋一看,充当“快递小哥”的竟然是二队长。他一脸傻笑的问李某,这是什么案子的证据啊?一看就是误以为李某查获了什么大案子,跑过来要分杯羹的。
李某没好气的说:“民事斗殴,这是械斗的凶器。”
二队长一听立马失望的递过套娃。
的确像电话中所说,这个套娃鲜亮极了,就很刚出场的一样。我让女主人辨认,她说应该不是,除非是被人洗完后又重油的颜料。
不过我倒不觉得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就在我想找一个套娃的时候,警察局门口正好出现一个毫不相关的套娃。我先用黑刀被敲了敲那个套娃。没什么异常。说真的,这一刻我很怀念小凝的铜铃。如果它没裂的话,往这玩应边一放,结果立见分晓。
可惜我现在只能有双手去验证它了。
我掰开第一个套娃,里面的依旧很新。只是画风上与外层的与有所不同,看着里面的娃娃表情要阴沉些。娃娃被我一层一层的打开,越小的娃娃表情就愈加阴郁。当我打开第十个娃娃,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那是曾套娃中藏着的最后一个娃娃,颜色尤为鲜亮,甚至可以说是满面红光。娃娃画的是一张圆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上扬着一个很大的角度,露出了让人心里发毛的诡异笑容。而那个娃娃的一双胖手中,抱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套娃!
我将那最后一个套娃拿了出来,那个娃娃发出了一连串令人不安的“咯咯”笑声。与此同时,昏迷在妈妈怀里的胖男孩竟然猛烈的晃动了起来!
“啊!”男孩猛地推开他的妈妈,又一次冲向了窗户大开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