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想做什么交易了?”
“哦!你说交易吗?其实我想的没那么复杂。也……怎么说呢?我是想让你给我帮个忙。然后我在帮你个吗?”我吐了个烟圈儿
“有意思帮忙吗?我可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你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再把你送回匣子里好喽。”
女人头看着我思索良久。“不要!不过你还是先说你需要我帮什么吧!”
“呵呵。”我轻笑一声,“你只需要帮我演一出戏。”
黑夜如同飘荡的面纱,掩盖下的真相若有若现。
我和女人头聊了很久,有不少细节要多次敲定才行。一盒香烟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烟蒂。
女人头微微叹息一声,“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我沉吟一声
“那你就不害怕我会反悔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无所谓的,伸了一个懒腰。“毕竟据本已经早就写好了,我和你不过都是演员。”
“这样说来,我还要等上四年喽。”女人头眨眨眼睛,似乎她对这段等待时间有些厌烦。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你也不要抱怨了,对于你四年,并不算长吧。”
“打个瞌睡,也就是了。”女人头假装打了个哈欠。“不过既然都出来了,让我这样就回去,你还真是狠心呢!”
“我还有好多事要去忙。”我又把她捧起来。“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秘密。可我不关心。交易完成后,我们便不再联系。”
“希望能如你所说……”女人头又打了个哈气,看来她真的厌烦。
与她辞别后,一种莫名的疲乏感觉传遍全身。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合眼了。可我却不敢睡去,我怕一睁眼,世界又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现在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变成了真正的鬼,隐藏于阴影之下, 策划着一个对自己的阴谋。
然而一切终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
在我踉踉跄跄走出长白山的原始森林时,路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蓝色保罗车。
“不会吧?”我不由得心下一惊。那很像小凝开的车。
“该谈的都谈完了?”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一个穿着毛领皮衣的女人。
我很确信并不认识她。因为她明显有欧美人的血统,眼窝很深,头发也是深棕色的。她一口流利的中文,倒让我自惭形秽。
她好像也没有想和我讲明身份的意思。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我上车。
“你是什么?”我很不客气地问道。如此偏僻的盘山公路上,静候着这样一个女人,我都不能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女人好像猜透我的心思。她颔首一笑,“你果然很胆小。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想找你做装买卖。”
“你认识我?”我微眯起眼睛。
女人摇摇头。
这令我更加小心了。“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找我呢?”
“是这样的。有位老先生让我在这儿等你,他说你一定愿意帮忙。”
我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上车。
“对了。那位老先生还要我告诉你:今后就不用再去村子了。”
“?!”我愣了一下。
“上车吧。外面还是挺冷的。”女人搓了搓胳膊。
我沉默地走上车。女人熟练的发动汽车。
“去哪里?”我说话有些生硬。
“我家吧。你应该也无地可去了吧。”她温柔一笑。
“你和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教父。”女孩儿回答得很利落。
我不太了解西方人的这些宗教关系。教父应该就和我们认得“干爹”差不多吧!当然并不是现在的那层引申含义。
不过想想,关外太岁竟然会有一个教女,这让我有些无法接受。看女人的样子,和我年龄应该差不多。太岁在二十多年前还和老外有过交情?这样还是认下了一个教女?
“太岁为什么……”
我还没有问完,女人“噗呲”乐出了声儿。“他说你问题会比较多。看来他真的很了解你。”
“真想不到老头子会这样说我。”我撇了撇嘴。
“哦不是,是凝小姐说你的。”
“她?”
“我们这就去找她呀!”女人欢快地说道。
“你还认识小凝?”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其实我和凝小姐,还是网友。”女人吐吐舌头,“在我记事时起,我便没见过教父。只是听父亲常常与我提起。后来我在网上认识了凝小姐。无意间提起,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丫头教网友都有点不靠谱吧。”我无情吐槽。
“我并没有骗你们哦。”女人听出我的嘲讽。解释说:“我再见到凝小姐后,可是跟教父打过视频电话的呀。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来这里找你。”
的确,我会来八甲冢,应该只有老爷子才能猜得到。
“老爷子去哪了?他怎么和你说起我的?”我进一步确认情况。
“他说在处理一件麻烦事,我应该等不到他回来了。他要我来找你,他说你跟凝小姐会帮我的。”
太岁如果这样说,看来他是遇上了大麻烦。这个麻烦,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不过我知道,即便是担心,我也无力挽回。
“那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我小心地问道。
“父亲的探险队遇到了麻烦。我是来找人帮忙的。”
“探险队吗?”我露出会心一笑,怪不得他老爹会和太岁扯上关系。应该是国外的同行啊。
“是的。不过只是个人名义的探险队。”女人看我不理解,还好心的为我解释。
“是什么样的麻烦?”既然太岁让她找上了我,我便不方便推脱。而且,太岁也应该会有他的用意吧。
“哦,这个现在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等我们到了地方,我会和你跟凝小姐详细说明的。”
“丫头也要一起吗?”我有些不确定的问。
“凝小姐听说后很乐意帮我。她真是个好人。”女人又甜甜一笑。
说真的,我现在可不怎么喜欢看女人笑了。对我笑的女人,除了福子外,都没对我安过什么好心。这也包括小凝,她每次对我笑,都是要捉弄我。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克洛伊。贾。”
她看我愣了一下,进而解释道,“我父亲是中国人,我跟他的姓贾。”
我讪笑一下,名字也满不靠谱的。
“我叫你鬼可以吗?”克洛伊侧过脸。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后,瞳孔骤然收缩,“前面!小心!”
前面弯路处突然开出一辆重型货车。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一经开出了它本来的车道,看到我们后也没有避让,径直扎了过来……
克洛伊刚刚也分了神,注意到时急打方向盘。然而,我还是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前挡风玻璃瀑布般碎落砸下。我也没有多想,扑到驾驶位,护住了克洛伊……
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知觉。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很累。耳中不断传来嗡鸣声。一开始很轻,逐渐变大,最后如同是收音机信号不好时发出的杂音。这声音让我反胃。可能是太久没有休息,神经出现问题了。
一股晕眩的感觉袭来。好累啊!歇一歇吧。
脑子里就只有这样的想法,然后我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睛时才发现,车子安然无恙的停在路边。克劳伊不见踪影。我推开车门,车外是一片不见边际的大雾。
然后,我便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四肢的感觉全部消失。身体被那白雾完全笼罩。这种感觉很熟悉,这里难道是“永恒”?
绝不可能!
耳中的嗡鸣声更响了。脑子就好像要被炸开一样。无数想法化作音节,撞击着五官。
然后我感到七窍一阵瘙痒,眼见着无数墨线在我脸前飘飘荡荡,然后化成触手,爬向我全身,将我困得严严实实。
很奇怪。这倒让我安心许多。身体的知觉也回来了,看来是福子又救了我一命。
然后我感到周身变得冰冷起来,那感觉就像腊八月跳到湖里洗澡一样。都不能用刺骨来形容了。已经是寒冷到麻木。
然后眼前出现了一张白纸,准确说,是个纸人。
“福子,我这是在哪里?”
“没关系。你现在在我家。”福子的声音并不是直接传到我的脑子里的。她这次直接跟我进行了语言交流。
“你……家?”我转了下脑子,才知道她说的是套娃里面。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面啦?”我疑惑的问她。
“对不起。”福子声音很低,“一时情急,我只能这样做了。你已经离魂了……”
“什么?这不可能吧?我刚刚一直都在车里呀。并没……”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发现你的魂魄十分的不稳定。我一直都在提醒你。可是你却听不到我的声音。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你的魂魄就出体了。我怕你的魂魄会走失在外面,我才把你抓到这里的。”
“原来那声音是你在和我说话呀。”我恍然。
“你听到的应该是魂魄不稳时发生的共鸣声。我和你说话的声音好像撞到了一堵墙,完全没有传出去。”
“那福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平时我都是借助你的感官,来观察外面的情况。现在我和你的联系断了。我便没法子看到外面了。”
“那我们出去看看?”
“我们好像出不去了……”福子有些为难地说。
“刚才我用符文把你拉进来,就是因为我没办法出去。”
我满脸黑线,也就是说,我被困在自己的套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