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殿,还是中午的宴殿,只是,经过下午那一场闹剧,再踏进这里,莫夕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皇宫套路深,她想去民间。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悠悠地甩着自己的腰带,就连看美人的心情也降低了很多。
尉迟宸是和尉迟笑一起进来的,原本总是追随他的那道视线,此刻并没有出现。看来,他的话,大漠皇子是听进去了,可为何,心里又种奇怪的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颇为烦躁,直接忽视身边的尉迟笑便独自向座位走去。
“哎,皇叔--”他的笑话还没说完呐!
尉迟笑看着那道冷漠的背影,心里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想逗皇叔笑一下咋就这么难呢?还是大漠皇子有趣些,如此想着,尉迟笑便满怀期待地将目光转向了莫夕瑶。
谁料,莫夕瑶低着脑袋,认着地数着盘子里的葡萄,竟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赏给他。
至此,尉迟笑表示,内心受到了两万点伤害!人生怎能如此无趣?
尉迟鸣进来的时候,着实被这安静的气氛震惊了,他是不希望有啥吵闹,但也不是这么安静吧?眼眸巡视一圈,很快他就了解了原因,原来是上面坐着的这位大爷,搁这儿释放冷气呢。
是什么惹得尉迟宸如此不悦?他没兴趣知道。
平静地在龙椅上落座,一旁的福如海便高声宣布“庆寿宴开始~”,尉迟鸣官方式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大家便埋头吃饭,好在晚上也有歌舞表演,否则这大厅真是安静得吓人。
沈云天自打坐下后,便不曾多言,宁妃得尉迟鸣特赦,此刻和尉迟琰一起也坐在下方,尉迟鸣知道沈云天如此安静,定是宁妃的功劳,因此,在敬了大伙儿第一杯酒后,他将下一杯悄悄举向了宁妃。
虽然没有高声宣扬,只是一个隐藏的动作,但尉迟鸣感谢的眼神,还是让宁妃很是激动,举杯轻酌,大方得体,尉迟鸣心中极为愉悦,转眸便吩咐福如海,今晚安排宁妃侍寝。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百无聊奈的莫夕瑶看到了,虽然听不清尉迟鸣说了什么,但看那【色】咪咪的脸色就不难猜到,“切,色鬼!”仗着厅里闹腾,她胆肥儿的评论了一句。
尉迟鸣眼眸一抬,恰巧对上她鄙视的眼神,宠幸后宫,对他而言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着实不明白,为何莫夕瑶会有这样的评论,眼神转向莫尚天,见他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尉迟鸣也只能轻笑一声。
只有莫夕瑶,她猛地一惊,真的没想到会被尉迟鸣抓到啊,而且,尉迟鸣的眼神......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后背发凉,这皇宫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接下来的表演,她越发没心思看下去,多次跟莫尚天说肚子不舒服想回去,可都被拒绝了,这一刻,她真怀疑,父皇是不是都被尉迟鸣收买了!其实,她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下一轮表演结束后,大殿中间就没有人再上来,莫夕瑶以为是晚宴结束了,却听尉迟鸣忽然开口道:
“借着今日朕大寿、各国使臣都在,朕有个好消息要与大家分享。”
好消息?莫夕瑶眉头轻抬,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竟让尉迟鸣开心到要在此刻分享。这一把岁数了,难不成是又有妃子怀孕了?
“大漠皇子,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消息呢?”
“哈?”莫夕瑶一愣,她很想说,你家的事儿,她哪儿清楚呀。不过,如果尉迟鸣真的说有妃子怀孕,她只想接一句“记得做亲子鉴定~”可惜,尉迟鸣什么都没有说,她就没话接了。
只是,看着他眉眼愉悦地弧度,隐约间,她竟觉得接下来要说的事似乎跟她有关系似的,可是,跟她有关系的事儿,不应该父皇说嘛?不对!跟她有关系的事儿就不该在尉迟说呀!
困惑的眼神转向莫尚天,莫尚天却用一个耸肩,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无知,莫夕瑶只好摇摇头,也向尉迟鸣表达自己的无知。
“哈哈哈~”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尉迟鸣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不但没让莫夕瑶放松,反而更加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我去!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赶紧说行不行。
“好了,既然大漠皇子猜不到,那朕就直说吧。”
你早就好直说啦!莫夕瑶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两只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小胳膊,企图安慰那些受了惊吓的鸡皮疙瘩们,可下一秒听到的却是这样一段话。
“大漠和尉迟的关系,朕就不多说了,想来大家都清楚。这些年,我们鲜少见面,但在朕心里,大漠王一直是朕最好的朋友,为了纪念我们的友谊,朕和大漠王决定联姻,而联姻的人,便是战王爷尉迟宸和大漠公主莫夕瑶。”
“什么!”话落,莫夕瑶猛地一个起身,那些鸡皮疙瘩们,终是没有幸免,落了一地。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犯的大漠和四国之一的尉迟联姻,这不管对大国还是小国都是不小的威胁,所谓强强联手,便是这样了。各国使臣都处于震惊中,完全忘了反应。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因为他们不敢反应。
宴殿的最上方,尉迟鸣的下方,一身黑衣的男子依旧那般淡然的坐着,可他身上散发的冷气却比之之前更甚,就连张灯结彩的宴殿,也在他的冰冷下,失去了原本的亮丽。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心思动到他身上!手稍稍用力,尉迟宸手中的酒杯已然化为粉末,他没给任何人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那般自然地起身,如地狱走出来的冷面魔仙,缓缓向宴殿外走去。
尉迟鸣的脸色只有一瞬的难看,随之又恢复正常。莫夕瑶看着这一幕却是哭笑不得,你不满你倒是说句话啊!直接拒绝会死吗?你走出去算是几个意思啊?!
本来她看到尉迟宸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不用亲自动嘴拒绝呢,想不到这家伙玩这么一出,她现在站着很尴尬啊,都没想好怎么说,难道要以哥哥的身份,拒绝让妹妹联姻嘛?可是亲爹都同意了啊!
想到这里,她就更火大!被别人卖了就算了,她还能想法子报仇,这被亲爹卖了怎么整?她到底是做错了啥,让莫尚天同意做出这个决定的?
莫夕瑶仔细回想了下,唯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莫尚天问她能不能帮她做决定那次,可那时她不知道是要给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做决定啊!问得时候是不是太含糊了点?!
不行,今儿要是不说清楚,以后回了大漠可就没机会了,莫夕瑶身子一转,刚想开口却被青竹拉住了衣角。
“主子,您现在开口不合适,奴婢相信,王上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决定,不如先回去商量了再说。”
嗯?莫夕瑶稍有一怔,的确,现在不管她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都是在打脸莫尚天,毕竟尉迟鸣先说了,这事是他们俩一起决定的。垂眸,看到莫尚天也略有疑惑的眼神,莫夕瑶相信,青竹的分析是对的,于是,只好厚着脸皮,假装自己从来没站起来过,默默坐了下来。
“主子,稍安勿躁,就算王上是真的答应了,奴婢觉得您也无需亲自出马,在尉迟,谁说话的分量也比不上战王爷,刚刚战王爷的反应来看也是反对的,您与其自己着急,不如说动战王爷反对。只要战王爷坚持不娶,这事儿就是没撇的八字,成不了事。”
一边给莫夕瑶斟酒,青竹一边小声说道。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她比莫夕瑶还要冷静。
莫夕瑶听了她的话,心里也顺畅了很多,因为她已经想到办法了,正如青竹分析的,她可以借刀杀人,干嘛要亲自动手,效果不好不说,指不定还耽误事儿,拿定主意后,饭后的赏灯大会,她也积极参与了。
毕竟这是可以见到尉迟宸的机会。就她这一整天的观察发现,尉迟宸虽然不那么听话,但是寿辰的每一项都不会缺席。
诺大的花园内,众人围着亭子、小河,吟诗作对,谈笑风生,似是欢乐无穷,只是这笑声中有几分真心?经过刚刚那件事,想来每个人都无法真心的笑了。
莫夕瑶穿梭在人群中,无暇顾及他们的伪装,她只一心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喂。”自打联姻宣布后,尉迟笑就一直想找机会跟莫夕瑶说话,这会儿见到她,很是开心的跑了过来。
“啊!”可莫夕瑶实在太专注了,突然被人拍了肩膀,惊了一跳,一个飞速地转身,恰巧,尉迟笑手中的酒杯侵翻,凉兮兮的酒水洒了她一身。
“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吓到你啊。”尉迟笑连忙用手去给她擦。
“没事没事。”莫夕瑶赶紧后退,她好歹是女儿身,哪能随便给别人擦,可看看来人是帅气的尉迟笑,哎,实在发不出火啊,又不想让尉迟笑一直这样愧疚脸,她只好转头跟青幽说道:“回去帮我拿件衣服吧。”
“这样你不用这般紧张了吧?”转眸看回尉迟笑,莫夕瑶笑着问道。
“呵呵,其实我只是想来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会嫁给皇叔而已。”皇叔娶媳妇儿,想想画面都太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