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膳前,冷情便将那几个男子领了回来,之前战王爷不在,看他们还是挺像战王爷的,如今立在战王爷眼前,倒是一瞬间就被战王爷的气场给压了下去。
像?
莫夕瑶左瞧瞧,右瞅瞅,都开始怀疑流涟是不是眼瞎了,怎么就能被眼前这几个男人给迷坏了神经,明明就连尉迟宸的十万分之一都不到啊。
“哎呀,你先出去一下啦。”转过身看向自家男人,她才发现问题所在,不是别人不好,是咱战王爷太好。
尉迟宸手端着茶杯正饮茶呢,听到莫夕瑶这一句眸子霎时便冷下了一些,原本看到几个与自己相似的男子就不悦,此时心中更加不满了,凭啥离开的是他呀,他才是正宫好不好。
“你自己瞅瞅,原本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几个帅锅,被你一衬托,这都没法入眼了。是,长得太帅太美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把别人衬托得太丑嘛,你必须得出去一下。”
尉迟宸手稍稍一顿,刚才还不开心来着,这会儿忽然又开心了,放下茶杯竟是一个字不留,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
冷情一双眸子一直盯着他呢,只要爷吩咐一声,他就再把这几个男人丢出去,可谁料爷不仅没吩咐,走出去还挺开心的,冷情自知情商太低,他实在是看不懂爷每天在想啥。
莫夕瑶简单给他们说了当晚的计划,随后便又叫尉迟宸进来用膳。
晚膳传上来了,她才恍惚觉得,今天貌似没吃过药,“小宸宸,我已经身子康复不用吃药了么?”
提到这话,尉迟宸也是手蓦地僵住,莫夕瑶的药是由付贤负责的,他知道付贤不会对莫夕瑶的事儿不上心,故而他也没太过多留意,只专心陪着莫夕瑶,由着她胡闹,如今莫夕瑶一问,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许是暂时不用吃,他不会耽误你身子的。”想了想,尉迟宸便这般说道。
但晚膳用到一半,他便借口有事找冷情,离开了。
“冷情不是刚走没多久嘛,又找?干嘛刚刚不说,真是。”
莫夕瑶点头应下了,但见尉迟宸出去,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声,两人之间一直信任有余,莫夕瑶并不认为尉迟宸会刻意骗她。
隔壁院子,付贤的住处。
尉迟宸一踏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听到了莫天成不满地争执声,大致听来似乎就是他不要回元貅。可谁催他们回元貅了么?
尉迟宸眉头微微一动,踏进门槛时,莫天成的声音停了,付贤的目光亦是诧异地看了过来。
“本王只是来看看瑶儿的药。”尉迟宸平淡说道。
“在外面。”付贤淡淡回答,同时起身去外面取药。可药因为在火上熬得太久,此时已经干涸得,只能看到药渣渣了。
“我--”
“本王倒不知,天下第一智囊熬药竟是这样的。”
付贤眸子一怔,霎时也懒得再演戏了。“有什么话,王爷大可直说,又何必拐弯抹角。”
“本王本就不曾拐弯抹角。”
他的确不知道付贤会把药熬成这样啊,这不是来了才知道的么。
付贤的手稍稍一紧,心有不甘,有怒气,此时却不能发泄。“王爷若不介意就在这里等吧,我再熬一份。”
“不必了,本王既来了就顺便拿走药方,以后此事交给冷卫便可。”
“你是要彻底断了我与瑶瑶的联系?”付贤眸子霎时冷下,那冰冷入骨的模样与平日里温和谦逊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冷卫言:付贤隐藏极深,武力不容小觑。本王且以为是冷卫夸大了,如今看来......”尉迟宸清冷的眸子亦是淡然地扫向付贤。
这副嫉恶如仇的模样,说他是智囊真是抬举了他,没有隐世者与世无争的淡漠,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他空有满腹智慧,却参不透世间俗事,做不到坦然面对,接受不了事与愿违。
“本王不管你如何想,拿出药方。”
“哼,若你能赢我,自可得药方。”
尉迟宸眉头又是一紧,付贤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谁料,尉迟宸脚步一抬,身子微转,却是向院外走去。
“尉迟宸!”
这是赤【裸】裸地蔑视。强者,不怕被挑战,怕的是,你挑战了可人家不拿你当回事。
“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瑶瑶嘛?药方就在这里,你打赢我就能拿走。”
“天下医者甚多,本王不缺一个。”
尉迟宸连头都没回,脚步不停,整个院子内只回荡着他平淡的声音。
他今天会来,是因为在意莫夕瑶的身子,他会毫不犹豫地走,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一个人压根不配留在莫夕瑶身边。
隐藏实力又如何,天下最聪明又怎样?若不是一心一意护着莫夕瑶,对战王爷而言,这样的人便是没必要存在的。从付贤用药方威胁尉迟宸的那刻起,其实他就输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真是去找冷情了嘛?冷情都回来了,你还比他晚了呢。”
尉迟宸前脚刚踏进屋内,莫夕瑶带着不满的声音便传进耳内。
尉迟宸眉头微抬,见冷情面色坦然,便知冷情并未说漏嘴,接而道:“与冷情交待完,又去给你找药方了,付贤说药还需吃,他今日太忙给忘了。”
面对莫夕瑶,尉迟宸似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你别隐瞒了,冷情刚刚已经汇报了。”莫夕瑶牵起他的手,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地惋惜。
曾经她很相信付贤的,她将付贤当做像莫夕浩莫夕兴一样的存在,一样地依靠,一样地信任,甚至她对付贤有更多的尊敬,更多的感激,更多的歉意。
可最终,这样一个人却负了她。若他能早些坦白自己会武功的事,只要他亲口说,莫夕瑶都会试着原谅他的。可他欺骗得太久了,他在利用莫夕瑶的关心,心安理得地留在莫夕瑶身边。
“我从来不惧怕强者,也不小看弱者,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脑袋轻轻抵在尉迟宸胳膊上,莫夕瑶低喃着。
尉迟宸握紧了她冰冷的小手,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说。
付贤是强者,他也是强者,所以他懂,他们所留念的是莫夕瑶身上的温暖,是她无处不在的关心,偶尔宽慰你的眼神。只是不同的是,付贤以为只有弱者,才会得到莫夕瑶的关注。
而战王爷以为,强与弱从不是走进莫夕瑶心里的关键。
就是这一个认知的区别,便注定了他们不同的结局。
“别想了,今晚不是还要出去玩么?本王陪你一起去?”
“那当然,你可是今晚的重头戏呢,我给你安排了好几场。”
莫夕瑶扬眸,眼底还有无可奈何地惋惜,却也多了丝通透的坦然。
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的,付贤选了他要走的,她也会选择她想走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自己的心决定着他和她的未来结局。
“那出发吧。”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尉迟宸拿起挂在一旁的披风,先给莫夕瑶穿好,随即才抱着她飞身离开。
莫夕瑶紧紧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苍劲有力的心跳,渐渐地也不再为刚刚得知的事儿而惋惜难过。
流国皇宫。
流涟抱着几个男子正畅饮开怀,好不乐哉,忽地,殿内一阵风吹过,所有的蜡烛便灭了。
“来人!掌灯!”流涟带着酒气,霎时一阵怒吼。
可殿内明明是有不少人陪着,她却感觉到身子一阵阵寒气流入,背脊更是不可控制地湿了。
“来人!来人!掌灯!听到没有?!掌灯!”
任她大吼大叫,殿内就是没有一个人应她。流涟有些怕了,不自觉地脚步便向门口冲去,闭着眼睛,她就像怕看到什么一样。
蓦地,脑袋一阵疼痛,她知道是自己撞到谁了,正欲发火,正等着对方请罪,可却什么都没等到,她颤悠悠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张恰似尉迟宸的面庞。
“陛下,是臣妾伺候得不好么?您为何...为何要撵臣妾出宫?陛下,陛下。”男子欲哭无泪,似有万千愁苦无处诉说地模样,刺激得流涟胸口一痛。
“尉--”迟宸。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可听清男子的话时,她才勉强镇定几分。
“不,不是本皇,是你自己不见了,本皇还命人到处找你呢。”
“是么?”男子轻轻拭泪,流涟见他信了,心里不自觉也松了口气,正想说让这男子带她出去,或者找人来掌灯,却听男子说:“陛下,听您这么说,臣妾就放心了。
臣妾被人带出宫毒死后就一直心中愤恨,迟迟不愿离开人世,如今听到您一句话,臣妾与那黑白无常离开也算是心甘情愿了。
对了,臣妾此前还见到战王爷了呢,他与臣妾却有几分相似,难怪让陛下一直念念不忘。”
“什么!”流涟身子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男子见得逞了,掩着嘴不禁偷笑了几声。
“不、不可能的,宸他没死,尤识说了,宸还活着,他不会死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