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浩坐着又说了几句,等裁缝将一切处理妥当后,叮嘱莫夕瑶好好休息,随即才起身离开。
这边,莫夕浩刚走,帐篷内便多了一个冷卫。
“王妃,这是冷首领派人从帝都送来的家书。”
“家书?!”莫夕瑶眸子一亮,当即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说是家书,其实是青竹青幽写给她的信,当时在流国分别,她心里难过她们终将分开,压根没想到要多通通书信之事,后来回到大漠又忙着调查尤识、教训流涟这些事,更加没想过要给青幽青竹写信了。
想不到这两丫头倒是想到了。
莫夕瑶接过信,顿时迫不及待地打开。
一开始就是冷心写的几句废话,无非是说帝都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青竹的状态也很好,御医说宝宝很健康,现在偶尔会有胎动,青竹的精神状态别提有多好了,就是偶尔会挂念莫夕瑶。
莫夕瑶轻轻一笑,随后翻开第二张,第二张纸是青竹写的。别看这姑娘平时冷漠话少,可写起信来话可真是不少,整整两三页的纸,全都是对莫夕瑶的嘱咐,提醒她好好休息,告诉她如何照顾宝宝。
后面还附了好几页御医开的方子,上面清楚列着身体有什么症状应该按照哪个方子拿药,生怕莫夕瑶会亏待了宝宝似的。
至于最后一张,自然就是青幽写的。
青幽已经在那山崖上找到了之前尤才的住处,青幽说环境优雅,气候宜人,让莫夕瑶别担心她,还让莫夕瑶回帝都了,一定要去山上住住。
至于尤才的骨灰,青幽已经埋在了山崖上,尤才第一次救她的地方。
青幽说不管发生了多少不愉快和背叛,她希望她和尤才之前永远停在第一次相遇时的美好。
看到这里,莫夕瑶依旧笑容淡淡,她很开心,这两个丫头都找到了令自己幸福的生活方式,可青幽的信继续往下看,莫夕瑶的脸色却愈发沉了下来。
青幽说,尤才临死前在她手心写了个‘菜’字,应该是用来找尤识的线索,可莫夕瑶百思不得其解,这一个‘菜’代表的是何含义。
将信缓缓合上,她目光深沉地坐在椅子上,直到送信的冷卫离开了,冷情再次出现了,她都不曾挪动过一分。
“王妃?”冷情冷冷出声。
“啊?”莫夕瑶被惊了一跳,转头看到人时,还很疑惑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个声。”
冷情眸色也跟着沉下,他在帐篷内都站了好一会儿了,这可是他第三声叫莫夕瑶,瞥见桌上放的信,想到之前冷卫的汇报,他再次道:“是不是帝都出事了?可需属下回去?”
“不用。”莫夕瑶摆摆手,连忙推却了他的提议,“帝都现在有冷心和青幽青竹在,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的,刚刚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你先说说,你回来是什么事儿吧?”
“是。”听莫夕瑶这般回答,冷情自不能强求,连忙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在流国的冷卫来报,这几日流涟日日留宿在那几个男妃宫中,连日不曾早朝已经引起群臣不满,可流涟并未有所收敛,甚至一日比一日更加迷恋那些男妃。”
“那不是很好。”莫夕瑶眸中划过一丝不屑。
冷情却又道:“但最近,流涟的情绪起伏很大,那些男妃虽与爷有几分相似,可终究不是爷,况且气质也相差甚远。流涟待得越久就越能察觉出不一样,故而时常出手打他们。
每次打完后,又心疼的哄他们,如此反复......”
冷情顿了顿道:“宫中御医说,她已精神失常,处于崩溃边缘。”
“崩溃?”莫夕瑶眸子一怔,当即道:“那赶紧将那几个男人撤回来啊。本姑奶奶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流涟失了理智呢。”
惩罚嘛,若是被惩罚的人不清醒,那惩罚还有什么意义。
莫夕瑶从未想过要将流涟逼疯,就如她没想过将流涟杀死一样,她所想要的,不过是让流涟活着痛苦,所以,既然那几个男妃让流涟痛苦够了,那就可以撤场了呗。
待久了,万一丢了性命,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好好护着那几个男人,说到底也是为小宸宸报仇尽过绵薄之力的,咱不能亏待了。”
“是,”
冷情听到前半句,还以为莫夕瑶也对那几个人动了心思呢,再听到后半句,连忙俯身应下。
只要是为了给尉迟宸出气,他杀再多的人、保护再多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眼见莫夕瑶没事再吩咐了,他自然离开帐篷。
而莫夕瑶坐着又思考了会儿,便见有人送午膳进来。
“今天又吃什么呀?”自从怀孕后,她的膳食真是单调多了,可能因为大漠地理位置关系,食材受限制,又可能是因为她家母后吩咐的,总之现在每顿饭,并不是她所期待的。
若不是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啊,她可真是一口都不想吃。
“公主看看就知道了。”送膳的人恭敬地笑了笑,随即将膳食放下。
“哎,我真该去找小福子聊聊了,每天都给我吃点啥呀。”
莫夕瑶一见那些清淡的,再加那些巨补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送膳食的人微微一怔,当即拧着眉头道:“公主说的小福子是何人?”
“嗯?”这次轮到莫夕瑶怔住了,“当然是给大家安排膳食的那个小太监啊,咱大漠的膳房不是他在管理么?”
“小福子?”那送膳的人微微一笑,接着道:“当然不是了。以前奴婢不知道是谁管的,但现在大漠重建后,二皇子已经从栗国找了一位专业膳厨来管理了,哪有什么小福子啊。
公主怕是记错了,当成是在尉迟皇宫了吧。”
什么!
莫夕瑶心中一怔,总觉得哪里透着股怪异,可送膳的人已经福了福身出去了,她想再问点什么也无人可问,只能先低下头用膳,反正小福子还在大漠,她吃好了再去问也不迟。
话说小福子负责打理膳食的那段时间,她伙食还是很不错的,为啥莫夕浩、莫夕兴要换人呢,白白浪费钱请人嘛,家里有个现成的免费货还不用。
莫夕瑶一边吃,心里一边计较着,用好膳后吩咐人进来收拾,这才叫了两个冷卫一起去找小福子。
出了帐篷,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又觉得自己怪怪的,见一个小太监而已,她干嘛叫两个冷卫跟着呀,搞得像去打架似的。
“你们先退下吧。”转身,她想了想又改变主意。
尉迟烈还跟小福子住在一起呢,那孩子胆子小得狠,可别被冷卫吓着了。
但又走了一段距离,眼见着就到尉迟烈帐篷时,她忽地眉头一动,又将冷卫叫出来吩咐道:“你们在暗中保护我,时时刻刻盯紧我啊。”
“是。”冷卫不知莫夕瑶在琢磨什么,反正照着吩咐做事。
莫夕瑶再次抬脚,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些了,可为何如此没有安全感,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尉迟烈。”
走到尉迟烈帐篷外,她轻轻唤了一声,不下一秒,一道瘦小的身影便冲了出来。
“小仙女!”
“嗯,最近还好嘛,我过来看看你。”
莫夕瑶笑着说道,随后跟着尉迟烈一起走进帐篷。
帐篷内还跟她上次看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软塌,收拾的非常整齐,被褥不是特别高档,一看就知是小福子休息的地方,另一边的软塌上,锦被柔亮,可却乱糟糟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尉迟烈睡的地方。
可既然小福子与他住在一起照顾他,怎么会不给尉迟烈收拾呢?
莫夕瑶秀眉蹙起,环视了帐篷一圈后,有些疑惑道:“小福子呢?”
“他...他......”
尉迟烈前一秒还很开心地看着莫夕瑶,一听莫夕瑶问的话,却是立即低下头,一双手不安地扯着衣袖。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用怕。”
莫夕瑶知道,这是尉迟烈害怕时惯有的动作,不是扯衣袖,就是颤抖,总之这孩子的恐惧,非常容易看出来。
“他,他说出去替我买画纸。”
“画纸?”莫夕瑶眉头微微一扬,随后便看见,尉迟烈身后的画板上,薄薄的,似乎只剩下不到三张画纸了,可若只是买画纸,尉迟烈为何如此害怕呢?
“然后呢?他何时去买画纸的?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尉迟烈身子又是一怔,不自觉地竟是与莫夕瑶拉开了些距离,莫夕瑶诧异,尉迟烈向来依赖她,与她很亲近,怎会有如此举动呢?
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尉迟烈,别怕,你知道小仙女是不可能伤害你的,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当初将你从苦海中救出来的,也是我,不是么?”
尉迟烈微微抬眸,轻轻颤动的睫毛,不安地眸子呆呆地看向莫夕瑶,莫夕瑶尝试着靠近一些,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冰冷的双手,“乖,告诉小仙女你知道些什么,好不好?”
“我......”
尉迟烈似乎还有些犹豫,但莫夕瑶手心传来的温度和那日日渴望却不敢触碰的柔软小手,还是给了尉迟烈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