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循杵在不远处,脸色当即冷下了。
早就听闻大漠皇子爱好女色,时常出没格院,他还不信,如今可算是眼见为实了,瞅着那老鸨熟络热乎的劲儿就必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嘛。
“哎~”
他长叹一声,心中失望,却还是不想离开,为此,他还特地叫了个姑娘,待在莫夕瑶所在的帐篷旁边。
莫夕瑶进入格院主帐后,其实是按照老规矩点了格院的花魁,花魁的帐篷通常就在主帐旁边,老鸨还有些意外,莫夕瑶这次做决定这么快,以往她可是挑三拣四的主儿,但青幽帮忙解释了。
“今日主子累了,不想多走,而且这么些日子最为怀念的便是这位姑娘的曲儿,自然一进来就知道要点谁。”
老鸨想想貌似很合理,便也不曾多言,反正重点是给钱就行。
那姑娘领着莫夕瑶回到帐篷内,莫夕瑶吩咐她先谈几首悠扬的曲儿暖暖气氛,随后便在帐篷内转悠起来,虽然很长时间不来了,但帐篷内的一切还是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琴桌摆放在门的左侧,琴桌正前方是软塌和摆放茶点的小餐桌,右方是供人睡觉的床榻,而左方便是一副画着百花争艳图的屏风,屏风后素来是供自己洗澡换衣用的。
莫夕瑶眼神顿了顿,随后抬脚走了过去,正如她所猜想的,屏风后放着一只木桶,木桶的不远处便是一个雕花大木柜。莫夕瑶并未走进细看,只淡淡瞥了两眼,便转身回到了软塌上。
“有些乏了,命人给本皇子准备些热水泡个澡吧。”
“哈?”琴声戛然而止,那女子听到莫夕瑶的吩咐,霎时愣住了。
莫夕瑶点她的次数虽然不少,但要求洗澡还是第一次呢。
“怎么?不可以?”莫夕瑶眉头微抬,隐隐表露着一丝不悦。
“不不不,当然可以,当然是可以的,奴家这就命人去准备。”那女子连连摆手,起身盈盈施礼便赶紧出去命人准备。
人人都道大漠皇子好美【色】,爱撩妹听曲儿,可只有她们接触过大漠皇子的人才知道,大漠皇子只撩妹听曲儿,从不露肉献身,可人家钱多呀,她们也不能埋怨不是。
但偏偏呢,格院中又有几个侍奉过大漠皇子的姑娘总是在嘴上念叨着,大漠皇子床榻之上功夫如何如何了得,这便让身为花魁的她心中有了几分不甘。
好歹她也是格院最美呀,怎能让几个丫头片子抢了风头,如今莫夕瑶提出泡澡,她是惊讶,但更多是惊喜,因为她期盼已久的事儿,怕是要来了呢。
“我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你就在外面谈曲儿吧,等我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是。”那女子微微欠身,如今莫夕瑶说啥她都愿意配合。
“对了,帮我告诉青幽在门口等我,防止我有事儿叫她。”
“是。”
女子再次应下,随后做完莫夕瑶交代的事儿,便乖乖坐在琴桌前抚琴。
屏风后,莫夕瑶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刚合适,这才慢慢褪下衣衫:长袍,长衫,内衬,一件件从里面甩到了屏风之上,伴随着哗啦啦地入水声,屏风外的女子笑意更浓。
而隔壁主帐内,老鸨数着莫夕瑶刚刚给的银子正乐得合不拢嘴呢,忽地一阵风起,帐帘霎时掀开,又迅速落下,但主帐的正中间多了一道倩丽身影。
“老奴参见阁主。”老鸨心头一惊,当即放下银票,起身跪地迎接。
格院在大漠出现已有五六年之久,这些年来,但凡光临过格院的人都以为她就是这格院老板,但其实,只有她一人知道,真正的老板是眼前这位,五年间出现都不曾超过三次的女子。
一袭素衣薄裙,身材较之几年前出现的那次要好了几分,但她高高束起的长发上,金光闪闪的梅花簪正暗示着她的身份。
女子脚步轻转,正面,腰间挂着的正是代表格院阁主身份的,‘阁’字玉佩,而脸上......如老鸨记忆中一般,是一面奇特的金色狐形面具。
“老鸨,好久不见了。”
“是,不知阁主突然驾到,老奴失礼了。”老鸨脸色有些尴尬,她刚刚数钱可是数得太入迷了。
“无妨,当初也是看上你爱财才特地找的你,如今亲眼看到......”又有何意外的呢?
女子嘴角轻轻一勾,并未将话说完,走到前方的软塌上坐下,这才对老鸨道:“起来吧。”
“是。”老鸨再次恭敬点头,起来后,垂眸问道:“阁主此次前来,是有何吩咐?”
“并无大事。”女子轻声应下,随即品了品面前的茶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又似无意地说道:“听闻大漠最近出了不少事儿,老鸨可曾听说些什么么?”
“老奴不敢。”老鸨当即跪下,对着女子便如实道:“老奴一直记得阁主教导,切勿惹事造事,所以只专心经营格院生意,并不曾多看或多做。”
包括莫夕浩等人在她格院附近搭帐篷的事儿,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白了,这一堆黄沙是大家的,只要她格院不曾用到的地方,她根本不在意到底是谁用,即便她明白莫夕浩是想借格院做个掩护。
可这事儿能不管不看么?最重要的客人都没了,格院还赚个毛钱啊?!
女子的手稍稍一顿,心中不禁有些火气,可谁让当年那话是她说的,再不满也只能忍了。
“好吧,最近倌阁那边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回阁主,不曾。不过早些时候,沐阁主曾传来消息,说他们会离开流国一段时间,让老奴帮忙留心流国的动向,之后......”老鸨仔细地想了想,似乎就不曾再收到过消息。
“阁主是否需要联系?若您有需要,老奴当下便可准备一二。”
“不用了。”女子摆摆手,紧抿着嘴角,可见心情并不咋地,本以为来一趟能获得些消息,却不想是白跑一趟,还害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算了,以后有事我会再来找你的。”
“是。”老鸨再次跪地送行。但女子脚步一顿,却没有立即离开。
“对了,你给沐逸俊熙送个消息吧,若尉迟皇宫出什么问题,让他们帮衬一二。”
皇宫?老鸨霎时一怔,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格院还跟皇宫有牵扯呢?但对上女子疑惑不满的眼神,她深知不该多问,连忙点头道:“是,老奴立刻去办。”
“嗯。”女子脚步轻启,帐篷内只是一阵清风吹过,便是没了踪影。
而隔壁花魁的帐篷中,她谈了好一会儿曲子见里面都没声音,自是有些疑惑道:“大皇子,您、您还好吗?”
“嗯。”莫夕瑶轻哼一声,耳朵稍稍一动,察觉到那花魁要走过来,连忙道:“你谈了这么久也累了,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来。”
“哎!好的。”那花魁心下大喜,原本想着去蹭个鸳鸯浴的念头也立即打消,乖乖地去床榻上准备着。
莫夕瑶走出来时,可能因为被热水蒸着的效果,脸色红润了几分,而卸下外袍的她,身高虽比不上男人吧,身材真的还是不错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近,那花魁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不一会儿,帐篷内便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还有努力克制但却还能隐约听到的碰撞响声。
栗循待在帐篷内,可谓是如坐针毡,那姑娘对他是上下其手,可非但没能勾起他一点【欲】望,还让他觉得异常恶心,再听到隔壁的动静,他一颗心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寒,越来越冷。
他也不记得自己在帐篷内坐了多久,甚至都不记得是怎么将那个姑娘赶出去的,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隔壁有多开心,直到那声音停止了,他才如行尸走肉般出了帐篷。
帐篷外,花魁还络绎不绝地夸赞着莫夕瑶,那手上的红帕子一个劲儿地挥舞着,深怕莫夕瑶一个回眸会找不到她似的。
“公主,您又用了什么招儿?这次连花魁都搞定了?”青幽看了看身后都快不找影子,却还努力挥动的帕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当然不会因为自家公主真的能干那种事儿咯。
“也没啥,我跟她说夸得越好越逼真,我就给她更多的金子而已。你说,她能不卖力嘛。”
“额”青幽汗颜,公主以前是给银票,现在是给金子......那难怪效果如此让人感动了。
“那您刚才在里面都干啥了呀?也不让奴婢进去伺候着。”
“让你进去了这戏还怎么演呐”莫夕瑶无语地白她一眼,顺带嘚瑟道:“我在里面洗了个澡,然后让她一个人做了不少【床】上运动,哎,你没看到我那银票一洒,她演得多卖力呢。”
废话!青幽才要白她一眼,这事儿换谁演,谁不卖力啊?不用牺牲,只要【摇】床就有一大把银票。
“可是公主,您闹这一出意义何在啊?”
“额...”这次,莫夕瑶哑口无言,顿了顿才道:“无聊吧。”
嗯,她大概只是无聊了而已,青幽觉得非常合理,故而没再追问。
两人一路欢快地往回赶,回到家里恰巧赶上吃饭,莫夕瑶感叹:我这人品好到没朋友啊。
可是用完饭后,她的人品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