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莫夕瑶诧异回眸，不经意间才发现那满地散乱的画纸，每一张都是她俏丽绝色的面容。
她蹲在地上向他伸出手时笑得明媚，她被他抱住时笑得惊慌，她在逗他时笑得俏皮，她在哄他吃饭时笑得温柔，她周旋在他与战王爷之间时笑得小心翼翼......
他们只相处了半天，但她的每一种笑容都被记录下来。
“这都是你画的？”莫夕瑶一张张捡起，每看一张心中便多一份震撼，多一丝喜悦。
“嗯。”尉迟烈轻轻点头，“开心了吗？”
“开心？”莫夕瑶稍稍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尉迟烈给她看这些画的目的，从她进门开始，他就知道她不开心，所以他想让她想起来自己开心的样子。
“开心，很开心。”莫夕瑶不禁有些感动，尉迟烈的确没什么大本事，但他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温暖着身边的人，即便是对叶荷那样行事过分之人，他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莫夕瑶想这大概也是为何，叶荷明明处处不满，却依旧顺他心意，为他做事的原因。
“画得很好，我很喜欢。”迎着他温和而期待的目光，她笑着说道。
尉迟烈轻轻垂眸，似是心满意足，莫夕瑶却忽然又道：“对了，过两天你有时间吗？我一直想给自己弄个结婚照呢，如果你有时间，来我宫内替我画一张吧？”
“真的？你要我替你画？”
夸奖可以是虚假的，在宫内长大，珍妃得势时，阿谀奉承的话尉迟烈听得岂会少，可莫夕瑶主动要求他去画就不一样了，这是真的信任他的画技，真的认可他的画，只是......
“结婚照？”他眉头微微锁紧。
“就是我穿着凤冠霞帔，你替我画一张，将我最幸福最美的时候记录下来。”
在古代又一次成亲，如果一定要让莫夕瑶挑一个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没有结婚照，没法将她的幸福瞬间记录下来，之前她不想去在意，但如今有人能做到，她当然不会错过。
画得好的话，正好可以挂在尉迟宸的御书房，让咱尉迟皇帝办公的时候随时都能看到自己的漂亮媳妇。
“可是...我、我真的能画好么？”
竟然是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么重要的意义，尉迟烈却忽然有些怕了。
“能，我相信你一定能画出最美的我。”
吩咐人重新准备午膳，陪他吃好午膳，莫夕瑶才离开回到自己寝宫，晚上尉迟宸回来的时候，她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硬是憋着没说，两日之后，她特地推掉所有事情就等着打扮得美美地被记录下来呢，殿外却匆匆跑进来一位宫女。
这两日，她怕青幽情绪不好，让青竹多多陪着青幽出去逛逛就不用在宫内陪着了，所以她身边伺候的都是陌生人。
“出什么事了嘛？”
“回禀王妃，宁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宁妃？”莫夕瑶心中微微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她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呀，宁妃这时候找上门干嘛？难不成还有买卖？
“带她在前殿等我吧，我马上出来。”
“是。”宫女俯身领命，随后退了出去。
莫夕瑶走到前殿的时候，宁妃已经在那坐着了，淡茶配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宫殿的主子呢。
“宁妃娘娘果然是实力派，这皇上都换人了，宫女们还是这么尊敬您。”眼神示意了下桌上了点心，莫夕瑶笑着说道。
瞅瞅她，要不是因为是未来皇后啊，那群宫女绝对对她不会是这么好的态度。
“呵呵，王妃说笑了，别人不知道，妾身还不清楚么，看似战王爷高高在上，回到家还不得听王妃您的，您说的话可是比圣旨都管用呢。”
“哟，今儿是来拍马屁的呀。”叼着手边的小点心，莫夕瑶忽然诧异道。
宁妃脸色微微一僵，但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啊，谁让现在莫夕瑶得势呢。
“王妃就是爱开玩笑，呵呵，妾身说的是与不是，您心里有数，听着开心便好，不开心就当妾身没说。妾身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跟您商量下，这惜宁宫能否还留着。
这么些年，我住习惯了，再搬走......”
住习惯了？哪个妃嫔没住习惯自己的宫殿呀，人家不都乖乖搬走了么，就她不习惯？
莫夕瑶眉头轻轻一抬，“宁妃娘娘，您今日态度如此谦虚卑微，按道理来说我是不该拒绝的，但是，您也清楚，将您留在后宫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毕竟您与现在的皇上没有半毛钱关系不是。
您说您忽然想留下，是不是有所图呀？如果是打战王爷的主意，说实话，我不拦您，我还会天天替您祈祷能活着回来呢。”
“一座宫殿而已，王妃是不是想多了？”宁妃脸色已然有些尴尬。
她确实有些小心思，但绝不是【勾】引尉迟宸，她可不是宫内那些乳臭未干的蠢女人，【勾】引尉迟宸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尉迟宸若真的这么容易搞定，还会十几年来只有一个莫夕瑶么？
花时间、高风险还不一定有回报的事情，聪明如宁妃自然不会做。
她处心积虑的，真的只是想要继续住在惜宁宫而已，且不说这宫殿是尉迟鸣亲自以她命名，更是因为她不能丢了在那里的身份地位，一旦搬离，她就与那些女人一样，不过是前朝弃妃。
她不能忍受那样的生活，她需要的是与众不同，即便没有皇宠，她也要众人知道，她在尉迟宸或是莫夕瑶面前，位置是不一样的，这样她才不会失去已经获得的一切，比如：眼前会被人主动奉上的点心。
“既然只是一座宫殿而！已！那宁妃娘娘又何必这么执着。”
“你！”
宁妃的手蓦然一紧，看莫夕瑶悠闲自得，了然一切的模样......她是明明猜到她的心思，却故意不肯松口。
“宫殿空在那儿是摆设，有人住进去也不过是摆设，王妃又何必在意到底有没有人住，终究您不会住进去不是么。要知道在这皇宫内您的朋友可是屈指可数，没必要再为自己多添一份烦恼吧。”
“哟，得不到就开始威胁了？”莫夕瑶嘴角轻轻一扬，“朋友？宁妃娘娘，我看您是年纪大了糊涂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莫夕瑶！你别忘了，如今你能拥有这一切可少不了本宫一份功劳，不要占了便宜就忘恩负义！你退一步根本不影响你的利益，让本宫拿点好处，还能换来本宫再也不来烦你，何乐而不为？！”
哼，刚刚还妾身妾身的自称呢，这会儿就换回本宫了，翻脸真是够快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不愿意。”莫夕瑶淡淡回道。
她真的很不喜欢被人威胁哦，而且，像宁妃这样的人，你能相信她拿点好处以后就再也不来了么？别搞笑了，这种人只会胃口越来越大，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而且，我要提醒你一句，当初我们是互相利用，并不存在你帮助我的概念，你想要的报复我帮你达到了，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莫夕瑶！”宁妃一声怒吼，手猛然一挥，桌上的茶杯全数落地，“你别忘了，太后的发簪还在你手上，要是我告诉太后当初是你打得她，就算尉迟宸能保你，你以为文武百官能放过你么，一个揍打当今皇太后的人，你以为你还能坐上皇后之位！”
宁妃这是真急了，相比较她想要的身份地位，那些所谓的事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杯中的茶水四处飞溅，淡黄色的茶水渐渐在裙摆上显现，莫夕瑶脸色微变，那双好看的秀眉当即蹙在一起。
“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你欺负小仙女！你滚！出去！”
尉迟烈在门外躲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他不想...不想看到莫夕瑶不开心。
手中的画板一下下砸在宁妃身上，一向温和胆小的他，竟然也会生气了，明明自己被欺负时，他是那么的逆来顺受。
莫夕瑶心头一热，“尉迟烈！”连忙起身想将他拉开，可终究是慢了一步，宁妃手脚并用，没两下就将他踹倒在地。
“咔嚓”一声，画板应声而碎。
“你怎么样？没事吧？”莫夕瑶连忙跑过去扶他，可他的目光却呆滞地...落在碎成两截的画板上。
他是不是......不能替小仙女画画了......
“哼！他能有什么事，挨打都快成他的另一项特长了。”宁妃理了理衣摆，无所谓地说道。“莫夕瑶，我也提醒你，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为难本宫就是不为难自己。与本宫做朋友，绝对比作敌人好。否则，我可不保证，明日走上皇后之位的...还是不是你。”
你妹的！
莫夕瑶脸色彻底冷下，一身凉飕飕的气息渐渐在殿内散开。
小仙女......
尉迟烈木纳转眸，看着莫夕瑶的侧颜，心中竟不自觉地痛了。
他如今拥有的一切，诺大的寝宫，舒适的衣服，美味的餐食，温暖的床铺，细心照料的宫女太监，不会再出现的伤痕，一切的一切都是莫夕瑶替他争取来的。
可他呢？在她不开心，在她被威胁的时候，他能替她做什么？
“是她，是她和大皇兄安排的那一切，是他们怕被查到才让我顶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