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一头玉翎金翅雕破空而来。此时金翅雕的背上坐着两名少女,放出灵识在海面之下细细感应。许久,二女眉头齐齐一皱,摇头说道:“看来被他走入了海中,而此间是海鳞妖族的地盘,如果硬要下水把东西抢回来,说不定会被海鳞妖族盯上。”
“海鳞妖族实力如何?”左侧的白衣少女问道。
“应该略胜韩家,不过如今你我二人都是一天之境的修为,纵然不敌,要安然逃出却是不难。”右侧的少女回道。
“既然如此……便下去吧!”白衣少女面色微冷,手中执着一柄木剑,足下踏着点点灵光,飞身而去。
另一名少女见了,以神魂传令,让玉翎金翅雕飞向高空,而她则跟在白衣少女身后,也钻入海面之下。
“秋兄快走,去追那两个女子!”这时银袍公子急急招呼一声,从巨船上离开,紧随二女跳入海中。
“秋公子”嘿嘿一笑,刚才两名女子的容貌他看得分明,确实无论气质、身姿,都远远胜过这十几名海鳞妖族的少女,于是心中更加瘙痒难耐,将衣袍一卷,也纵身下水。
这时空间激荡而开,羽轩抓着魂卷从通道中走出,仔细辨认一番后,点了点头,向空间的另一头拱手一礼道:“祖伯援手之情,他日必报!”
“君侯客气了,不过是催动魂卷找人而已,算不得什么恩情。”祖伯一笑,挥了挥手,关闭了空间通道。
原来近半年不见,羽轩心中记挂着秦雪涵,于是请祖伯借着魂卷,找出她的方位。却不曾想,秦雪涵循着他的路径,反而到了东域。
“此间便是鳞妖海域?”羽轩撒放灵识感知,但先前几人已进入海中,气息被海水掩盖住,凭他的手段,又怎能真正感应得出?
羽轩又取出魂卷,灵力灌注之下,一道虚幻的身影便在面前的海域中凝聚而出。
“进入海中了?”羽轩眉头深深一皱,无论前世的南牧亭,还是今生的自己,都不善于海下功夫。一旦招惹了海鳞妖族来,便不是帮助秦雪涵,而是给她添麻烦了。
“也不知以往兴之所至,随手炼制的避水丹有没有用。”羽轩心下踌躇,把避水丹绑在手腕上,随后身形如游鱼般,从水面一路潜下……
“看来今晨三长老收留的那家伙,本身就是个祸根啊。”海鳞妖族的那名青衣女子微沉着俏脸,低声说道。
“青姐为何这么说?”周遭的少女惊声问道。
青缘不答,只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们把蛟珠收了,随我回去。”
众女依言,把十五颗蛟珠收入储物灵戒中,随后跳入海中。
这时海底深渊中,一点空间波动传递开来,只见三道身影从一条极细小的裂缝中缓缓走入。
但此间显然还布有阵法,只见巨大的崖壁上,伸出无形的空间巨利刃,共有左右两排,犹如巨兽在合拢双齿,只这一股力量,便足以击破化神境修士的周身防御。
“星河圣族本来不懂空间之法,以往远渡星河也只能凭借广大的身躯强行飞跃,但他们的后裔结合了海妖一族的血脉,反而能学会极高明的空间术法!”
走在前方的中年男子唤作敖天河,乃现任龙族之主敖玄的长子。只见他袍袖一拂,将两排空间利刃彻底削断,随后说道。
“关于星河圣族的消息,你们知道多少?”羽赋问道。
“与大众普遍知道的情报相差无几,只是有一点,这星河圣族其实在五万年前便曾到达过天溟世界,那时在位的圣皇,乃是遥皇陛下。”
敖天河说罢,凌苍讶然,转头向羽赋道:“老东西,遥皇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圣族的消息吗?”
羽赋点头道:“祖上确实没有关于圣族的记载。”
“羽叔父,据我族如今所探知的,当年遥皇朝中,曾派骠骑将军赤休率兵阻截星河圣族,我想如此大事,史官不该没有记载才是。”这时敖天河突然插话道。
羽赋闻言,眼中似乎闪过十二祭鼎内的刻字铭文,但些文字乃上古之时的所写,他们其实认识不多。
“或许五万年前出了变故,致使书籍遗失或损毁,甚至如同星斗诸神覆灭九重天界传承一般,将这些古籍也付之一炬了。”羽赋猜测道。
敖天河眼中精芒一闪,试探着道:“但每代圣皇都有在十二祭鼎中记载大事的习惯,也许我们能从鼎中知道些什么。”
羽赋点头道:“此言有理,待此间事了,我将十二祭鼎送至龙族。”
“当真?”敖天河又惊又喜,喜的是只要解开星河圣族的奥秘,龙族实力可进一步飞涨,但惊的却是羽赋竟有如此胸怀,十二祭鼎说借就借。
羽赋道:“当初伏神来夺十二祭鼎,我不肯将鼎交给他,便是因为此人野心极大,更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几乎与幽王一般,一旦让他洞悉祭鼎之内某些秘辛,难保不会引出事端。但若是你龙族得到祭鼎,至少还不会毁我们这片天地。”
敖天河闻言,深深一礼道:“如此,多谢羽叔父慷慨仁义!”
羽赋微微一笑,这时只觉一股浓厚的魂气笼罩在前方一具极大的骸骨之上。
这骸骨呈银白之色,有点点灵光汇聚在其腹部之中,隐隐化成一颗圆球模样的东西。但羽赋、凌苍仅是眼光一扫,便知这东西蕴含极大的能量。
“这是圣元,与灵兽的兽元性质类似。”敖天河道:“可惜圣元能量与我们修炼的元气格格不入,乃至于研究两百年,都不知此物有何用。”
“是吗?”凌苍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若当真毫无进展,今日你们便不会将圣族情报告知我们。”
敖天河尴尬一笑,正想开口,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凌兄洞察秋毫,不愧‘凌尊’之号!但我们也并未有意相瞒,确实,近日来我们察觉到圣元虽无法直接用于助长修为,却可用来对付星河圣族。只是其中尚有几处阻碍,所以需要二位相助,然而不曾想,老夫未及开口,凌兄却已先看了出来。”
话音甫歇,只见遗骸的头骨之上,诡异浮现一道身影。此人是个老者形象,一袭黑袍、身形魁梧,正是如今的龙族之主,敖玄。他缓步从虚空而下,见礼道:“久闻凌兄之名,却是无缘今日才得见。”
凌苍道:“敖兄客气。适才敖兄说圣元可用于对付星河圣族,可不知该如何运用?”
敖玄闻言,手指一划虚空,只见空间裂开,其中飞出一张被烧毁大半的古图。他将古图交给羽赋,说道:“两位可知这画上的是谁?”
“是祖上遥皇!”羽赋沉声道:“老东西,此物是从何得来?”
“与灵泽相连接之地!”敖玄道:“灵泽被古神封印,我进不去,但灵泽所连接的域外天地却没有这等禁制。于是我耗费数月之久,远渡虚空,终于在那片域外天地,找到这张残图。”
“据我推测,当年遥皇突然传位其太子,然后他自己远走域外,多半便是为了阻截星河圣族,而我去的那片天地,正是上古战场!”
敖玄指着古图,只见图中绘着遥皇手持古剑,屹立于关隘之上的形象。
敖玄又道:“图上虽然会烧毁大半,然而看此时遥皇的对手,可以是星河圣族无疑。圣族身怀星斗诸神的血脉,而借着血脉成长后,只怕其中当真有登临神位的强者。否则遥皇不必亲身迎战。”
羽赋道:“看来我也有必要去一趟那上古战场了,不过此事跟对付星河圣族有什么关联?”
敖玄回道:“你们再看另一张图。”说罢,他又将虚空破开,再取出一张古图。
这图相比前一张,却是完整了许多。但见图上仍是绘着遥皇形象,遥皇手掐印诀,刻画符阵。阵中放着一柄古剑,剑刃之上满是缺口。然而随着一颗圣元填入之后,火光直射天穹,最终化为紫晶般的物事,将剑刃的缺口补好。
羽赋、凌苍见状,便猜出敖玄的用意,问道:“你是想用圣元修复虚空尺吧?但图上绘的符阵是否真正可行,你可有试验过?”
敖玄道:“自然是有,不过阵法构筑难度极大,这其中还需要一个修炼精纯火气的人,来催动符阵。而方今世上,论起火元气造诣最高的,自然是古神府的‘古诀’了。”
凌苍沉吟道:“此事我自然可以相助,但虚空尺如何受创,损坏了多少,敖兄还是得跟我讲明。”
敖玄点头道:“通天尺受损,其关键还是在于器灵。器灵一旦毁灭,法宝便沦为死物,彻底无用。千余年来,为何抗衡星河圣族,我过分使用虚空尺以测量天地。后又被妖宿偷袭,器灵几乎陷于毁灭的边缘,如今则是沉睡不醒。”
羽赋闻言,眉头一皱道:“妖宿是混海妖猿族的太上长老,在对付星河圣族的立场上,应当与你们相同,却为何想要毁灭虚空尺?”
“那只有一种解释,他妖宿的立场变了……”敖玄幽幽说道:“虽没有十足把握,但如今的混海妖猿族只怕与星河圣族脱不了干系,甚至乃是圣族后裔也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