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路殊途!”云雾之中,一条奈河之上,叶听雨踏着一叶小舟而来,手掐印诀。这时但见河面之上,倒映出韩家老祖的影子。
韩家老祖的心神微微一静,眼中的煞气似乎也在渐渐消退,然而叶听雨向河中打入符印,河面水波一荡,将那倒影也生生震碎。随后老祖的魂魄也随着倒影消散,而堕入幽冥之中。
“幽王界术法么?”韩家老祖轻声呢喃着,眼中神光消散,再无生机的波动。
这时外面一众血羽卫将士见了,心中不禁微微胆寒。
“幽王界竟这么诡异,顷刻间就能夺人神魂?”
羽轩沉声道:“毕竟幽王界司掌轮回,经十万年来的钻研,神魂类的术法只怕早已炉火纯青。不过叶听雨这招看似诡异,其实也是有迹可循。无非就是模拟奈河,而将韩家老祖的魂魄暂时封禁而已。”
血羽卫将士道:“这么说,那老头还没死。”
羽轩摇头道:“他已经死了,在神魂被封禁起来的那一瞬,叶听雨就下了杀手。但我想,他现在也已然是油尽灯枯的局面,甚至施展这一招‘魂路殊途’的代价,还有可能是他的神魂……”
说罢,随即见叶听雨双眼一闭,就栽倒在小船之中。
“现在他身上定有御王差的秘密,暂时还不能死,你们就把他带上来吧。”羽轩向一名血羽卫将士吩咐道。
那人应了一声,脚下凌空,到了船舱中将叶听雨抱起。这时另一名血羽卫将士问道:“那老头的尸身该怎么办?”
羽轩沉吟道:“我只与韩潇有仇,此行也只是为了解决掉韩潇,那老头跟我没仇,又是一方强者,就葬了吧。”
说罢,他飞身来到司徒静与司徒季云面前,略一躬身道:“两位今日援手之情,羽轩铭记在心。”
司徒季云摆了摆手:“若非不知公子族中已派出人来,老夫还不必多此一举呢。”
羽轩一笑道:“此间有一处血脉奇地,是历练族中小辈的绝好所在,司徒长老此番可以传讯,请司徒家主挑选族内的年轻子弟前来试炼。”
司徒季云闻言,惊喜道:“公子当真?”
羽轩点了点头,于是他便连忙跑到一片,刻画传音符文。
这一日后,韩家覆灭的消息几乎瞬息之间传遍了整个南域西界,但南、楚两家的家主却第一时间下令,命令族内强者不得轻举妄动。因为此刻,韩城的半片废墟之中,盘踞着血羽卫将士。
“韩越呢,他死了没有?”楚家一处小院之中,楚琴风听到韩通、韩进等幸存者突然间不知所踪,于是喝问道。
那仆从回道:“韩越亲眼见到韩城覆灭,似乎有些心神恍惚,整天缩在韩城的一面断墙下,静坐发呆。”
楚琴风闻言一愕,试探着道:“他疯了?”
仆从沉吟片刻道:“像是疯了。”
楚琴风点了点头,心下一阵唏嘘,坐在石凳上轻叹。
这时,南家家主南御山也收到几乎同样内容的探查。于是楚、南二人同时布置人手,一等血羽卫离开之后,便开始瓜分南域西界韩家的势力。
四日之后,司徒家的几名年轻子弟轻装简从而来,其中司徒钧赫然在列。
羽轩将他们送入血脉之地,自己便去见了敖初。
“你跟敖殿主被陷害,怕不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吧,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秘?”羽轩一见敖初,便开门见山地道。
敖初淡淡地道:“此事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何必一定要刨根问底?”
羽轩沉声:“但我想知道!”
敖初轻声一叹:“数千年前,龙族之中有一人锯角去鳞,吞入一颗‘气化丹’进入你们羽家之中修习龙绝印。不过此举他并非是防着羽家人,相反,却是防着龙族。”
羽轩沉吟道:“龙绝印的杀气过重,一旦修炼,便容易被其影响心神。龙族禁止族人修炼,是否担心修炼之后,会因它而陷入杀戮之中,变得暴戾异常?”
敖初点头道:“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东海上空有一条连接域外宇宙的通道,而星河怪物会通过通道降临东海?”
羽轩点了点头,敖初又道:“星河怪物身上蕴含许多莫名的血脉力量,龙族研究多年,但始终不知这股力量有何用处。直到这个已经‘锯角去鳞’的龙族族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借助龙绝印秘法,将星河怪物的血脉炼成八道符文,化成符阵。”
“这座阵法一经现世,便吞噬东海的大片生灵,有龙族、有海妖、自然也有星河怪物。但虽说符阵全灭了星河怪物,可是却也殃及池鱼。因此在那百年间,龙族曾遭到东海各族的联手讨伐。无奈之下,那时的龙族族长允诺,将这座符阵彻底封印于东海之底,永不启用!”
说到此处,敖初不禁冷声一笑:“可是符阵的力量有目共睹,任谁也不会甘心放弃。但那位‘锯角去鳞’的族人遭到东海各族的围攻,生前并未留下任何有关控制符文的方法。于是龙族人便只得将目光重新投向龙绝印。”
羽轩闻言,疑声说道:“那么你跟敖殿主是被东海各族给逐出来的?”他言下之意,是怀疑敖初也修炼了龙绝印了。
龙绝印的秘法之中,记载了有关控制符阵的手段,但东海各族对那座符阵十分畏惧,如此一来,对龙绝印自然也是忌惮不已。
敖初道:“我并未修炼龙绝印,但龙族之中确实有人在暗地里修炼,甚至还鼓捣出‘龙绝印煞气’这怪东西来。韩家老祖所炼化掉的龙血,其中就有这东西。”
羽轩恍然,问道:“如此说,拥有龙绝印煞气的,便是陷害你的人?”
敖初冷笑道:“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别人豢养的奴仆而已。他被我击杀后,却反而将龙绝印煞气打入我体内,叔叔为了救我,也公然与东海各族为敌。我二人不想给族中招来麻烦,便逃出了东海。”
羽轩问道:“可是敖殿主已在南炎府立足,你为何不去南炎府?”
“谁说我没去过南炎府?”敖初摇头道:“当年葬神界试炼前,夺玉大比我便在场,否则我如何认得你?只是那时我为叔叔身上旧疾,曾四处寻找药材,不在南炎府久住而已。”
“敖殿主身上有伤?”羽轩闻言一惊。
敖初点头道:“放心吧,只是旧疾而已。此事我会解决,不过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将来会有无数麻烦要寻上门的。”
羽轩默然,这时羽惜透过传音符文道:“爷爷要见你,说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清楚。”
羽轩闻言,心下略一思忖,便大致猜出了羽赋他们想问何事,当下便来到血羽卫的驻扎营地。
羽惜刻画出传音符文,随后符文里便传出羽赋的声音。
二人寒暄片刻,羽赋道:“天溟世界的规则发生了异动,这种异动不是暂时的影响,而是永久的改变。如我所料不差,是有人在窃夺圣皇气运,而离我们最近的时代,正是南斗圣皇……”
羽轩点头道:“爷爷所料不错,做这一切的人乃是幽王!”
羽赋闻言默然,他并非表现出惊愕,显然是早有预料。
“其实这不是幽王第一次出手试图天溟世界的规则,我们祖上乃是遥皇,而遥皇一些古籍之中便隐晦地道出幽王的野心。”沉默了许久,羽赋才道:“幽王不甘居于人下,更恨幽皇断了他的神位之路,所以他一直在试图打破幽王界规则的束缚。倘若他有一天亲身降临天溟,那么其目标便是祖脉了……”
“那爷爷可知祖脉在哪里?”羽轩略一迟疑,还是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羽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传言祖脉在灵泽,但灵泽的真正方位,其实没有人知晓。我也只能模糊感应,灵泽方位与北域有关。而且古神更在灵泽外设下禁制,纵然有人能找到,想要将禁制破开,也是难上加难。”
说罢,凌苍问道:“轩儿,你在南域西界的事情可算做完了?”
“还有一点事情交代一下便成。”羽轩说道:“不过老师,惜儿能否暂时留在我身边,他身上寒气也许不用阳家出手,我有更适合她的方法。”
凌苍闻言,讶然道:“你试着说一说。”
于是羽轩便把他心中所想的方案说了,凌苍道:“你的螭龙火珠既然如此神妙,那试一试也无妨,其实惜儿现在已无意间凝练出寒劫丹来,她体内的寒气便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了。实在不成,为师就往参灵宗走一趟,换来功法。”
“而你现在南域西界的事情既然已解决,便寻个机会去东域一趟吧。”
羽轩闻言,愕然问道:“为何去东域?”
“东域里有些东西是你如今所需要的,别的不提,就单单‘云凌法印’想要成功施展而不受到反噬,便少不得一些东西辅助你修炼。此行你暂且先带着血羽卫和惜儿前往。至于路线,为师便通过传音符文指点你。”凌苍说罢,让一名血羽卫将士把一张地图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