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遗迹内,祭台之下生起一簇心火,火光映在羽轩面上,显得明灭不定。
那在一旁的灵王眼眸微微一亮,喃喃自语道:“快要突破心劫了吗?若是有二重心劫的灵力加持,这套灵遣身外身法应该不用半月,便能修炼成功了吧?”
这时便在灵王略带诧异声中,羽轩面前的那团心头突然暴涨起来,火光大放,光华映照在羽轩身上,只见他身后的影子竟化作一道魔神形象。这魔神双掌一掐,阴影笼罩下来,显化重重幽冥界……
灵王柳眉一蹙,扬了扬手,就要将魔影驱散。但随后羽轩一声厉喝,紫灵真火直冲而起,在身上化出了天人相。天人相手掌一按,紫火化成一尊鼎炉,炉火一炼,黑影就化作虚无。
灵王见状,不禁点了点头:“心志坚毅、聪明颖悟,总算没有埋没了他的名声。”说罢,她斜依树干、头枕玉臂,放心地小憩了片刻。
过不多时,羽轩长吐一口浊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暗道:“不愧是第二重心劫啊,虽说渡过心劫之后,灵力增长了许多,但渡劫之时毕竟太过恐怖……”
当下清除了心中的恐惧,凝聚起天人相来,这时天人相的虚影愈加凝实,暗暗惊喜:“不过渡心劫的好处倒也十分明显。”
羽轩抬起头来,看见灵王在丈许之外,正对着自己依靠枝干而睡。心下略一沉吟,便解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随后手指一点,她身前的火堆便又涨了几分。
“灵遣身外身?”这时羽轩走到一旁,手握一张图纸,看见纸上记载的功法,心头不禁暗叹一声。原来如今半月已过,而他对这门身外身法竟连入门也曾达到。后来经灵王点拨,知道这却是自己灵力修为太低的缘故。
灵力与元气不同,灵力的根源在于神魂,而要壮大神魂,就得渡心劫。然心劫危险重重,杀机四伏,耗费了六七日光景,才勉强渡过这第二重。
不过到得如今修为增长了,再看这门身外身法,才体会了这术法的高深之处。
“寻常身外身法,是以自身的元气修为凝聚分身,化成符文收在体内。但这门灵遣身外身却似乎开创了先河,借天地元气凝聚分身,但如此一来,每次与人交手之时不得重新凝聚?”羽轩坐在一旁,微微皱眉道。
“每一次动手虽要耗费元气,但比之寻常的身外身法,这门术法不必担心分身被破的伤害。”这时灵王忽然走来,手指在眉心一引,分出两道灵力。而那灵力将周遭的天地元气扭曲而来,立时便化作了两道身影。
“由于这门术法十分讲究灵力的运用,所以在凝聚身外身后,只需注入一点灵力,便可令分身也拥有了灵智。当然,即便他们拥有了灵智,如何思考,也全取决于你。”当下灵王说罢,袍袖一拂,两道分身便如云烟消散。
“不过可惜的是,这术法只是凝聚身外身,还不属于造化之术。若是造化之术的话,凝聚的分身便是真正的生命体了。”过不多时,灵王看见两道分身消散,无不遗憾地道:“创造这门术法的前辈因寿元之故,无法再将术法提升至造化之法,否则圣皇史书上,定有他的一笔!”
羽轩闻言,不禁好奇道:“那灵王可曾见过真正的造化之法?”
“未曾亲眼见过,只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而已。”灵王摇了摇头,眼望天穹,缓缓说道:“不过以我的见识,这门术法说不定真能提升至造化之法,当然我也未曾修炼过此法,仅仅是猜测而已。”
羽轩问道:“可适才你……”
“适才那是先前在祭台拓印功法时,无意间看到的。”灵王打断道:“所以凝聚分身时,手法有些生涩。若你今后修炼得纯熟,召唤分身的速度,未必便会慢于寻常的身外身法。”
不过灵王此言一出,羽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看了一眼便修炼成功了……”
“不过是触类旁通而已,”灵王微微一笑道:“我对灵力的理解远高于你,加之又有修炼其它身外身的经验,所以一些粗浅手法并不难学。若是你如今也有牧亭以往的经验,做到这等境界并非难事,不过却可惜了……”
说到此处,灵王不禁一叹,随手在腰间摸到一块古玉,便扔到羽轩怀中。
“这是……”羽轩拾起古玉,但见玉上铭刻了一道符文,散发着温热。
“这是一块有司火阵符的古玉,那日幽皇将古玉交给我,用之镇压司火阵符。”随后灵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羽轩闻言,手上不觉一抖,心中惊疑不定:“她把司火阵符镇压在玉中,还能安然离开封印之地?”
这时灵王虽恢复了身躯,但修为的根基不稳,比之伏神、凤虞等人,显然还不是对手。但他不知,那时韦尘的星斗圣图盖住了虚空,到羽赋赶到之际,灵王恰恰扭曲了空间而去。空间中阵符波动,也随着灵王消失……
日头西斜,落日余晖笼罩了山谷,不知不觉,羽轩、灵王二人便在谷中住了一月有余。这一月间,谷外的大阵不时地发动,那却是有人意欲入侵。
“四长老,你得到的情报到底准不准?虽说那里是千年禁地,但圣丹是何等宝物,又怎会让你轻易撞见?”离山谷数百里外,韩家的大厅之中,一名中年男子须发戟张,拍着桌子大喝道。
“韩洛!注意态度,怎么说老四也是你叔父!”那中年人身旁,一位老者低喝一声,向四长老韩追道:“不过我儿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一个月来,族内前后派遣了三波人前去探查,可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那片禁地之中,如今若还再派人前去,我只怕人心不服啊。”
“二哥……”韩追面带迟疑之色,缓缓说道:“若当真是圣丹的话,代价即便再大一点,也无不可啊。”
二长老韩进道:“不错,但毕竟关于圣丹的消息,只是你一面之词,如今看来,是真是假也是两说之间!”
“二哥!”韩追猛然站起,忙道:“但三哥毕竟已前往调查,不若暂时等他带回消息再说。届时如若是假,便请以族规处罚!”
韩进眉头一皱,看向韩家家主道:“大哥以为如何?”
韩越沉声道:“等!”
韩进闻言,便暗叹一声,坐了下来。
“三长老与二公子回来了!”过不时,外界一阵喧闹,原来是一名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正是在北域率领一支车队,载过羽轩一行的韩家三长老韩通。
但随后主坐上的韩越却只见韩通进来,问道:“老三,淳儿呢?”
韩通心下惴惴,双膝跪下道:“大哥,是小弟保护不利,侄儿的双眼被人戳瞎了!”
“什么!”韩越闻言,心头一阵气血翻涌,逆血便涌出口中。众人一惊,连忙抢了上来。韩越手掌一挥,示意众人下去,随后沉声道:“是谁干?我要他一家偿命。老三,你将此事说清楚,否则以族规处罚!”
那一旁的韩洛不觉眉头一皱,暗道:“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值得动这么大的肝火吗?”
“唉……”而这时韩通闻言,心头不禁苦笑一声:“果然,这次回来注定没好果子吃。”韩通在哀叹之际,心中其实也有一些准备了。
昔年韩越当上韩家家主之时,励精图治、消除了族中诸多弊端,使韩家实力上涨不少。但正因年轻的精力都用于家族事业,所以直到晚年才育有三子。对于这三人,韩越时常过于纵放,然碍于他族内的贡献与威信,仅有韩通一人偶有规劝,其余长辈也是放任不管。
那韩越对于这些规劝之语,也只是听一时、用一时而已,事后仍然放纵。所以当日韩淳被敖飞用手段戳瞎双眼,韩通便隐隐察觉到此事难以善了。
这时韩越调匀内息,向韩追道:“老四,速调集人手前往禁谷,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夺得圣丹,为我儿治眼睛!”
“为你儿治眼睛?!”众人闻言一愕,都道韩越定是哪条神经不对,竟要用这等宝物去治他那儿子的双眼。
“脑子抽了吧?”韩洛顿时被气得翻了翻双眼,就要破口大骂。
韩进却了解他这儿子的脾性,连忙道:“大哥,暂且息怒……”
“嗯?”韩越双眼之中射出冷光,在往日的积威之下,韩进额上冷汗密布,忙道:“遵家主令!”
“出发!”韩越领韩家数百人,直向山谷而来。这时山谷上空的云气上下起伏不定,有薄薄的白雾笼罩下来。
韩越随即手指一点,命韩通、韩追、韩洛兵分三路,其中韩洛先于众人出发,率领二十名韩家精锐进入谷中。
那山谷外围乃是一片上古密林,林木并不茂盛、且枝叶还是一片枯黄,在淡淡雾气笼罩之下,是一片阴森可怖。
“又来了这鬼地方,呸,一个废物儿子也给当成宝了?”韩洛骂骂咧咧地进了密林,向韩家众人道:“都给老子小心着点,今天要能活着逃出去,回头老子请你们喝酒!”
“好,头儿威武!”说罢,顿时有一名韩家子弟应和着。但过不多时,那韩家子弟惊声道:“不好,有人!”
“这也有……”
“这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不好是鬼!”
“停下!”随后韩洛闻言,紧了紧手中刀,厉喝道:“在下是韩家族人,并无恶意,请现身吧!”
但声音落下许久,却不见有人回应,当下不禁嘀咕道:“是错觉吗?”
蓦然林中一片火光直冲而起,火焰当中有两人踏着螭龙而起,韩洛见了,不禁一呆:一模一样,是双胞胎?
原来这二人都是羽轩的身形,气息相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