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钥妤要离开的消息很快就由姜九月传到了姜程程的耳里。姜程程结束和姜九月的通话后就立即拨打程钥妤的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姜程程又拨打了第二遍，第二遍依然无人接听，姜程程耐心地拨打了第三遍。
电话终于被接通的时候，姜程程冷冷地开口：“我还以为你反省的时候睡过去了。”
“……”
“怎么不出声？哑巴了么？”
“你都知道了。你妈告诉你的么？”程钥妤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不用她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想逃。”姜程程又怎么会不了解程钥妤的想法？这几天，她一直在等着这个消息。
是的，姜程程在等程钥妤说离开。
这段时间，即使姜程程和程钥妤都默契地选择对怀孕一事闭口不提，可这一切终究是要面对的。
“对不起。”程钥妤声音颤抖。
“……”
“对不起……对不起姜程程。”程钥妤又重复了一遍。
“程钥妤，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对我说对不起么？”姜程程喉咙干涩得发疼。
“对不起对不起，姜程程，你骂我好不好？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对不起对不起……”程钥妤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程钥妤，你是不是傻？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这么多年让你活在爱而不得的痛苦里，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在爱情里苦苦挣扎，是我这么多年阻挠了你追寻爱的勇气……”
“姜程程……”
“你知道我不爱宁城，所以你当初才不肯答应爷爷出国对不对？你想看着他幸福才肯离开对不对？”很多事情，一旦有了答案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是……”
“那么现在，你想不想让他得到幸福？”
“当然。”不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当初，还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她都希望宁城能够得到幸福。
姜程程笑了，月牙弯弯的眼睛明亮得好似装下了整片星空，她说：“程钥妤，我手上有两张飞机票，你想要一张么？”
程钥妤在这电话这头怔了怔。
又十几分钟后，姜程程和程钥妤结束了通话。姜程程放下手机，眼睛久久地看着书桌上翠绿欲滴的芦荟。
这盆芦荟，姜程程一直小心地照料着，如今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
姜程程看着看着，眼睛里就起了大雾，经久不散。
“从明天起，你每天摘下一点叶子削去外皮，然后涂抹在腿上的新疤上，一天三次，坚持一段时间，疤痕会消失的。”
这是多年前在衡水镇时，苏西城去市区参加比赛的前夕对她说的话，她一直不曾忘记过。
她也不曾忘记说这番时，那个眉眼干净的少年眸中的温度。
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姜程程走到书桌边坐下，打开笔记本熟练地登陆某网站写作帐号，然后在《你是年少的欢喜》评论区快速地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等的答案久久不来，于是我决定和自己赌一把。”
写完这句话，姜程程便退出了页面，关机，起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