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惊,董舒立即转开了头,专注地为月修护法,并同时关注着那只玉碗中的情况。
并没有多长时间,那只傀儡虫虽然被用特殊的手法催化成了灵兽,但是并不是很高的级别,甚至,它几乎就还在灵兽与凡兽之间,加之月修本就不喜这些,也不想多费事,所以其实并没有多费心思。先前月修便只滴了极少的自己的血,甩过去帮助炼化的真火也不过淡蓝的颜色,而且只一下便再没有了后继。
只是一会儿功夫,包围着玉碗的蓝色火焰仿佛耗尽了一般,渐渐淡去,缓缓向碗中退去。终于,最后的一抹蓝色也彻底消失的时候,玉碗中央忽得一道灰黑的火光猛地腾起,继而又如同它出现一般,急速消失。
就在那灰黑火光消失的瞬间,一道暗光猛地从碗中蹿出,向着董舒便急速飞去。
嘶!心下一跳,董舒双眼蓦地大睁,闪身拖着手中的女人就往一旁避去。
然而,这本就是在房间中,更何况此刻月修还在做法,董舒根本不敢让月修受到惊扰,还担心着身后紧追的东西一个不好直往月修那里过去,于是身手更加施展不开。偷空往月修那边一瞧,却不留心一顿,身后那黑点已经急速追了上来。
心中一紧,却只悬在了半空。
因为刚刚那黑点紧追过来,却压根没有理会董舒,而是径自直直便蹿进了被董舒扯着落后的半步的女人心脏之中。
月修刚刚取了言歌心头之血后,只嘱咐了董舒起码保证先前的做法过程中尽量让她撑着,而之后便再没有理会。
虽然之前月修的一切都做得极为干净漂亮,甚至看上去那过程之中都没有流出一点血。
但事实上,就是将女人胸口破开,取出心脏。
此刻言歌半边身子都染满了红而泛黑的颜色,透着腥气,脸色苍白泛着青黑之色。
其实真正用来引蛊的,不仅仅是那碗中渗了月修鲜血的血,更有不多时已经飘散在满室中的浓重的血腥,以及女人依旧清明的意识中被刺激产生的达至极点的恐惧与怨恨。
一定要这个女人的血与几乎实质化的恨意惧怕,就是因为紫月然宁和紫月然诺身上的阴符以及蛊虫,便是用这个女人的血滋养,要引出那些东西,她的血自然也不可或缺。
至于一定让她不死,甚至这个过程中不能晕过去,也是因为宁王身上的先不谈,但紫月然诺身上的却是傀儡虫,在将那傀儡虫引出之前是必定不能让这个女人死去的,否则一般的傀儡虫会在宿者体内大肆翻搅折腾,甚至释放毒素,最终破体而出,而现在这只已经变异了的傀儡虫要是遇上了这样的情况,更是无法想象那只胖子会干出什么来。
况且月修还要让那些血挥散在空气中时最大限度地带着活气。让那女人保持清明,就是要让她自己目睹这全部的过程,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扯出体外,鲜血滴滴答答地外涌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似乎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月修要的,便是让那些压抑到极点的阴暗透进那血液里,挥散在空气中,帮助引蛊,另一方面,这也更是一种惩罚。
否则,便是一般修者都未必能够承受的,言歌这个没有修炼过,甚至都不是普通出色武者的凡人,将心脏扯出体外,却要保住她的命,甚至同时让其保持清醒,这事实上何其困难!便是月修拿出了丹药,加上董舒修者的手段,也只是堪堪让那女人最后吊着一口气,心脏跳动极为缓慢。
经过了刚刚的那一系列情景,董舒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无比强悍了。看了这黑点直接钻进女人的心脏,董舒愣了愣,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毕竟,只要稍稍想想也是正常。刚刚那个应该是月主已经炼化了那条胖虫子和那枚阴符,所以看上去就是一条灰黑色斑纹的胖虫子,只是刚刚扑过来的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了一个光点,饶是董舒也是勉强看清。不过,虽然这般炼化融合了,但那胖子本质上应该仍是傀儡虫,只是融合了那阴符的一些能力,比如,能够令人化石之类。
所以,刚刚炼化完毕,它依旧需要遵循本能,寻找寄居之体。现在董舒也看出来了,月主应该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在将那傀儡虫进化之后,便直接用这个女人作为容器来蕴养的吧!
本来按着月主的性子,就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而且,真正照现在的情况,这只虫子的首选,似乎也就是现在手中这个愚蠢或者该说也是倒霉至极的女人了。
虽然刚刚炼化的过程中,月主也加入了些自己的血液,那些血液虽然蕴含极其强大的能量,但是仍然是以女人的血液更多。而且董舒也不难看出,那阴符和傀儡虫不意外定是用这个女人的血蕴养之后才种在了那两人的体内。
并且那边虽然月主还在源源不断地将血液输送进两人体内,但这个女人却几乎是全身然满了腥浓的鲜血。
何况,一般相较于一般人类,兽类的某些只觉更加敏感。董舒忍不住微微侧目,那只胖子,想来也是知道月主不是好惹的人物。挑软柿子捏,应该,也算是一种本能了。至于从头到尾一点伤口没有,一点血液没有贡献,甚至根本本能地将自己的气息存在感都降到了最低的董舒,好吧,他很成功地真正被华丽丽地忽视了。
这也算是一种荣耀吧!某人的心中有些复杂!
一瞬间,那条胖子便已经钻进了女人的心脏,安稳地在那里扎了窝。而随着胖子的进驻,女人的眼中瞳孔都已经微微散开。仿佛是自发地帮助容器进行修复,女人不断涌出的鲜血缓缓止住,心脏也好像重新注入了一股生机,渐渐地,缓慢而坚定地加快了跳动,直到成正常的水平。
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就好像是体内的一条线牵住,那心脏一边跳动着,一边慢慢收回了胸口。只是这全部的过程中,女人的眼神却再也没有变过,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采。就像,就像一个牵线的傀儡,生动,却没有了灵魂。
不过,怎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董舒也不再多加关注,只是忽然之间有些苦恼,心中微微不安。
似乎,刚刚提到了什么,有什么很重要,会危险的事情,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妖精,一溜烟跑过去又不远离,总是纠结缠闹,却始终抓不住。
眉头皱起,董舒的心中愈加烦躁。视线扫过周遭,董舒细细回忆着刚刚忽略了的问题。
忽而视线一转,落在了那个依然在为两人输血的身影上。董舒的双目蓦地大睁。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