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最后激发出的潜力,原本已经深度中毒,受创颇深而且被大量抽去生命力的男人竟激烈挣扎起来。
可是,任他不惜经脉受伤超负荷地运转内力,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或者应该说是兽爪,却都纹丝不动,平稳没有丝毫松懈,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他大力挣扎的影响。
就像是死鱼的眼睛一般,因为过于用力和那掐在脖子上的力道,男人原本细小的眼睛此时大大地瞪着,微微凸出,仿佛随时都要爆开一般。
“不,放开~~”艰难地嘶吼着,男人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抽过腿脚,连着双手,再没有一分武林高手的风范,全然泼妇一般不管不顾地撕扯踢打着面前的女孩。
可是,似乎这样的攻击一点都没有伤害到女孩,那双深沉根本看不见底的眼眸中,连厌恶,连一点细微的感情都没有反映出来。女孩轻轻一下便抓住了男人挥舞过来的手,微微用力,然后缓缓增加弧度。相对于女孩这小小的动作,只听一阵“咔吧,咔吧……”不断响起的脆响中,男人整个手至肩臂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断裂、粉碎。
然后,另一只手,剩下的两条腿脚,也全部没有放过。男人连痛极的惨呼都完全淹没,只随着女孩微微收紧的手便彻底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所有的分寸都把握得刚刚好,那样的力道控制得精妙无差,不多一分,亦不少一点!便是那些叱咤江湖的武林高手若是见到也只能自叹弗如。残忍而缓慢地打断四肢,捏紧脖颈,让男人尝尽了极尽的痛苦,却总踩在那条界限上始终不得解脱,不让他死亡,一切,那么恰到好处的掌控,细致地让人不敢相信。
“痛苦么?”
耳边轰鸣,却阻不了那轻柔动人在他听来却实为鬼魅的声音。
“咔,咔……”喉咙中发出根本不似人声的响动,真的,太痛苦了,却连挣扎都被剥夺。
“你的灵魂真的太肮脏了!”耳边依旧是那轻轻的呢喃,飘渺仿佛从九天而来,“根本都找不到什么才是你真正在乎的了。而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想在你的身上多浪费,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最简单最直接其实于你也算是最轻松的方式了!你可满意?”
“我不会去探寻你心上的弱点,不会像你对待她那般直接粉碎你最深的期待,最珍贵的守护,我会直接毁去你这个人!”
“我没有抽去你身上所有的生命元力,并且还特特将这些生命元力更加护紧了你的心脉神经,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容易死,而且你的感官会更加敏感。我无法从你的灵魂从你的心上让你痛入骨髓,但是起码,我依然可以从你的肉体上让你痛不欲生。至少也要如此,才能稍稍抚平我心中的愤怒,才能稍稍化去我心上的恨意啊!”
半敛着眼眸,脸色平静的女孩低语着能让最勇敢的人人毛骨悚然的愤恨,那是怒到极致,仿佛实质化的阴冷,无力抵抗。
抬手,似乎是被风托起一块石头顺势而来,狠狠便砸在了男人的身上,一下两下,狠狠碾压。
不知为何似乎是听着那有魔力的声音而稍稍缓解平复疼痛的男人一瞬间目眦俱裂,太过剧烈的痛让他从未有哪一瞬如此刻这般强烈地渴望着能就此死去。
“你看,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你如何伤了我在乎的人,我便如何一点点毁了你!很公平,对么?”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的脸,就像之前男人死死盯着季雪晴不愿放过少女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是女孩的目光又有些迷离,但确确实实没有错过男人痛极扭曲的脸,更加丑陋,狰狞恶心,却才能让她的心微微平复。
微微的一声叹,散在风中,“可是,即使如此,终究我还是不能释怀,你现在也只是肉体废了,可是那个我在乎着的人,却被你生生毁去了一切,纯洁、爱情、未来……我到底,要如何对待你呢?”
“为什么一定觊觎着那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呢?为什么要贪婪地伸出你肮脏的爪子呢?让我,即使毁去你,也无法挽回。为什么,一个两个,总要这么让我烦恼呢?”
说着,女孩眼中光芒闪烁,却是迷茫不知所以,“对了,一个两个,总是这样的,过去,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么?所以,我总也不愿记起么?即便重生一次,为何依然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呢?难道,一定要杀尽这所有人才能杜绝么?”
女孩木然得恐怖的眼神重新略在了男人的脸上,“你该死呢,可是,我却始终不愿让你这么轻易地解脱!上一次,上一次,我是如何处理的呢?”
疑惑地低喃着,女孩轻轻伸手,单指在男人的脖颈上划过,没有很深,只是一个圈,然后由颈至肩再缓缓往下,轻轻地,直直地,划下一条线。
似乎就如那不经意的动作一般,只是轻轻一划。但一会儿之后,中毒而发黑的血便极为缓慢地自那尖利地指甲划过的线条上渗出。就是男人自己也只是微微麻痒,然后待到血液渗出的时候,那股疼痛才愈加剧烈。
你要干什么?住手,住手!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啊!
极度的恐惧,但是脖子被死死掐住只能一点点艰难地呼吸却绝对无法出声。男人只能挣扎着极偶尔才发出个别几个单音。
黑暗的夜,森冷的月光投在这一处小小的角落,分外碜人而惊悚,表情空洞的少女;满脸诡异的平静的女孩,以及,那明显不属人类,却神奇得与女孩别样和谐的双爪中钳制住的已经几乎失了人形的男人。
根本没有理会男人的反应,甚至,那整个画面中,总给人一种那女孩似乎不过就是在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玩具的错觉。女孩手中的动作异常轻缓,甚至算得上悠闲,那么血腥残酷的动作,在她的手中,却那么连贯,而说不尽的美丽优雅。
甚至,慢慢的,那冷淡的脸上,平直的唇线缓缓地,不着痕迹地微微弯起,那么缓慢的变化,几乎让人忽略,却真实地变化着。不知何时已经掉了的裹住头发的布包,苍白的发散落下来,美丽精致仿若误落人间的仙童,莹白如玉的脸上,苍白的发半掩着女孩额上诡异的一团痕迹,污墨一般,似乎是胎记,却更像在掩盖了什么,只一眼,便总让人有一种想要探寻的欲望。
她,笑了!
就这么慢慢划开男人的皮肤,然后,缓缓扒开。皮肉分离开来。一点一点的,血如水一般涌出,沾湿了女孩的手,可是她却并不在意。眼中紫色的光芒愈盛,压制着手中人的颤动挣扎,女孩微微笑着,小心地继续手中的动作。很快,皮与肉干净地一点点分开,慢慢撕下。
“我说过,我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毁去你,让你真正尝试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着,女孩真正的,缓缓笑了开来,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的光芒尽数为她所夺。
朦胧的月光下,女孩仿佛也更加带上了出尘干净,高贵圣洁不可亵渎的气息。只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微笑,又硬生生在这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雅中添了些许魅然动人,即使,她看上去还是个半大的小女孩。
就是那么矛盾地融合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却异常和谐地出现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或者更该说是相辅相成,无论哪一方少之一分都是可惜。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孩子,连那个被她拎在手中的怪物,都无法影响了她的美丽,就在这异常的,几乎超越了恐怖极限的景色中硬生生逼出了一分魅惑,愈发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快,快,到那边去看看,快点……”远处,一阵人声传来,接着便是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看着似乎稍稍松了口气面上带了些解脱的男人,女孩脸上微笑不变,“即使有人来了,也不代表你就能解脱!”满意地感觉到手中怪物彻彻底底的绝望,继而接着轻声说着,一直,那语气与声调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始终都是那么轻轻的,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
绝望么?那种缚灵大法,将灵魂死死束缚,一点点缓缓地极尽痛苦地消耗,连带肉身的死亡都大幅延长的逆天之法,我会呢!绝望么?遇上我这样从来都任性的人,即使拼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昏迷无力,我也一定将你彻彻底底地折磨,直至灵魂一点一点碾成齑粉,你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希望。
当一群看守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昏迷的女孩趴在一个任谁都看得出经历了什么的少女身边。月下的那副画面,干净圣洁与脆弱淫靡诡异地交织融合。但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静默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
一片破碎的布条之间,可以看到少女无法掩盖的身体,上面青紫一片,间或夹杂着一抹惑人的艳红。但是,没有人有这个胆上前。
不单单是那少女罩在**的身体上的东西,怎么看都无比诡异恐怖,甚至有些眼熟却无人敢细想,更是因为那不知不觉间的一种危险的气息,而此刻,那种气息那么浓烈而鲜明。能在这里活下来的,多少都有着敏感的直觉。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们,现在眼前那个美丽的东西,是决计碰不得的。
而奇怪的,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那还能看出些人形的怪物,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想挣扎,想呼喊,谁,能来救救他,或者,谁能直接杀了他!可惜,没有人看到!
神之一怒,天地间又有谁能承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