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影道:“有过,诸葛自来兄弟这些年主管万剑宗的情报工作,而我主管紫霞宗的情报工作,他的能力想必少主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他,关于万剑宗的许多军事情报,我们神剑宗也得不到反馈。”
龙影其实与诸葛自来接触很少,这并非由于他排斥诸葛自来,而是双方时间紧迫,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见面,更别说喝酒了。
宁鸿远点了点头,道:“恩,也就是说你们七大暗影主管各个武宗的情报工作,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的人呢?”
这时站在一旁的沈红月听得这些关于神剑宗的绝密情报,不敢多言,只是握住宁鸿远的双手在一旁静静聆听。
沈红月相当明白,现在她并非完全意义上成为宁义武老前辈的心腹之人,能够听得这样高层次的机密,已经是龙影对她莫大的尊重和感谢,如果她再继续问东问西,就显得太没有规矩了。
龙影就自家少主所提出来的问题,如实相告道:“这是由于我在紫霞宗的工作比较轻松。”
“轻松?”宁鸿远满目惊愕地望着龙影,不敢相信这两字居然是从龙影口中说出来的。
龙影微微一笑,“少主不必过于惊讶,这紫霞宗与我们神剑宗有旧,而且这紫霞宗的宗主和徐广益都没有进取之心,他们只不过想要保住自己现有的社会地位,所以我的工作相对较为容易展开,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帮手,而万剑宗和清音谷则不同,我们七大暗影之中,在清音谷的暗影就有三位,在万剑宗有两位,剩下的两位分别主管紫玉宗和这紫霞宗。”
宁鸿远道:“那么,那万毒门和血毒门难道没有暗影吗?”
龙影道:“有是有,但是这万毒门和血毒门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潜伏进去也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所以不必由我们七大暗影亲自出马,我恩师为宗主制定的统一计划,是先解决万剑宗这心腹大患,瓜分其地,而后与清音谷,紫霞宗,落海谭,紫玉宗,青龙宗,广寒宫六强鼎立,最终紫霞宗由于那老宗主的去世而被瓜分,六强变为五强,届时是否会三分天下,还要看今后的形势变化,而至于万毒门,血毒门这等丧心病狂的门派,终归是不入流的乱邦,他们虽然能够在本地掀起风浪,但是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时间一长他们自己内部就要出问题,毕竟他们所作所为违背人性常理,自然不可能长久,对付这样的割据势力,不必过于慌张,等到他们内部混乱时,消灭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宁鸿远若有所思一会儿,凝神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一来,那些万毒门和血毒门的老百姓岂不是要遭许许多多的磨难?”
宁鸿远忽然想起那一句充满着悖论的话“正义可能会缺席,但是永远不会迟到”,当这些被压迫得无以复加的民众失去了最后一根道义的稻草,他们难道不会成为狂热的邪教门徒?
宁鸿远想起这些,骤然感慨万千,他知晓人是有底线,倘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见不到曙光,他们永远不会相信正义,而会与整个世界为敌,例如宁鸿远上一世的一位初中同学,就是由于遭受了两年校园欺凌,三次求助老师无果,后来他就去贩毒了,据说最后被警察抓了之后,还持刀杀了一个警察。
这就是正义迟到的后果。
宁鸿远不想父亲的正义也迟到。
龙影微微叹了口气,道:“少主所想也是曾经宗主所想,其实说句实话,龙影我也想要一口气让这些遭受磨难的民众,但是当年紫玉宗的失败可是历历在目,少主一定要明白人性固私,除非压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才会想起反抗,如果我们现在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先行解救那些在万毒门和血毒门的老百姓,那么我们神剑宗得到的是一堆烂摊子,几乎是无利可图,届时我们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保护这些老百姓,这样一来,我们背着沉重的包袱与清音谷进行对抗,绝不是什么好的策略,一旦我们与清音谷为敌,这些曾经倍受压迫的人们很容易被人反间,他们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神剑宗人,而先行瓜分万剑宗的地盘,可以极大的增强我们神剑宗的实力,这样一来,宗主的理想才有可能实现,有些事情还请少主不要想当然尔。”
龙影这一席话说得宁鸿远倍感悲凉,他知晓如果现阶段去解救那些万毒门与血毒门的民众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毕竟,这并非革命,如果说是革命,那么这些民众就是坚决的革命力量。
“龙影我想问问,你对革命怎么看?”宁鸿远破天荒地忽然这般问道。
龙影先是一怔,而后脸色立即回归平静,面朝宁鸿远稽首相拜,朗声说道:“如果说宗主最后迫不得进行革命,我当然会追随他的理想,继续坚持下去,但是龙影熟读历史,知晓革命这两个字在天域是不能够随意谈起的。”
龙影也曾是一位热血奋勇的青年,也曾经向往过革命生涯。
不过龙影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很明白革命是需要人类被压迫得生活不能自理,可以说是世界上几乎十分之九的人完全没有明天,完全没有希望,这才能够引导革命,但是现在这个天域有些莫名其妙,有的地方政通人和,老百姓们安居乐业,例如清音谷和神剑宗,还有过去五年的万剑宗,而有的地方,民众过得暗无天日,例如眼下的紫霞宗,还有紫玉宗,万毒门等等,这样一来,就很难引导革命。一方面革命的对象不明,难道去革命赵定龙?这太过于滑稽,没有赵定龙这中流砥柱,现在天域指不定乱成了什么样子!而另外一方面,革命的力量难以维持,因为革命的前提是前所未有的压迫,是整个民族到了非革命不可的地步,到了不革命就只有坐等灭亡的地步,是几乎所有人都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
除此之外,革命思想从哪里来?现在普智教育都成为问题,盲目革命就会重蹈当年的覆辙,现在好不容易从当年那“伪革命”的社会风潮之中平息下来,人们提起革命二字几乎深恶痛绝,大到贵族,小到具有一定资产的老百姓,对革命二字可以说是坚决抵触。
这样的土壤如何造就革命力量?这样的时代怎么能够说革命就革命?难道革命就是过家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且一旦革命,对于天域文化,经济,政治,艺术,人心等等等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现在天域南北两面还有两个存在着人吃人的蛮夷之徒,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进行革命?
当然,龙影对于未来的局势发展也做不到先知,他只能够追随恩师和宁义武老前辈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
“还是龙影考虑的长远,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宁鸿远微微叹了口气之后,如此这般回答道。
其实,宁鸿远对这些道理都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这才询问龙影如何看待革命。
龙影稽首拜道:“少主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龙影大哥,今后宁鸿远娶我为妻的时候,你可要当我的证婚人!”沈红月大胆地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