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终归是极为睿智之人,秦玉雪稍微一点拨,他立即就心领神会,道:“看来这个人的能力超过我的想象!玉儿,你的意思是说他一定有着什么过人的能力!可是现在我对这个敌人一无所知,正如你所说,他在暗,我在明,那么我究竟应该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个敌人呢?”
秦玉雪又点了点头,道:“这“追影虫”的名号在天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种宝贝的确能够帮人锁定敌人的踪影,可是锁定之后呢?”
“锁定之后?”宁鸿远这一刻脑海里更是纳闷了。
可忽然之间,他又有些恍然大悟,“一旦锁定他的踪影,有我和沈红月,还有那白眉老人联手,难道他还能够离开这神剑宗不成!”
“如果是假死之术呢!”
“假死之术?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你方才所说的假死之术?”宁鸿远这般满目疑惑地追问道。
秦玉雪点了点头,道:“鸿远哥哥没有听说过这武境世界的假死之术吧!许多做尽坏事的恶徒,心里害怕受到惩罚,于是便研究出了各种各样的假死之术,这种假死之术极其巧妙!”
“有何巧妙之处?”宁鸿远继续这般追问道。
秦玉雪宛若宁鸿远的军事,一心一意地为宁鸿远出谋划策,道:“之前宁鸿远哥哥与那九毒老人大战过,一定听说过这武境世界的鬼道之法!”
宁鸿远点了点头,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起当初与那九毒老人交手的时候,那九毒老人的鬼道之法的确是神鬼莫测,尤其是那“修罗鬼道阵”更是变幻无穷,如果不是有赵定龙前辈坐镇,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难说。
总而言之,这鬼道之法最令宁鸿远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四个字,“神鬼莫测”。
“那就对了,这鬼道之法之中有一种称之为假寐之术,这是我从先祖的石碑之中了解到的,这种鬼魅之术乃是有幻术和鬼道联合而成!”秦玉雪继续富有耐心地这般解释道。
宁鸿远越听越糊涂,不得不打断秦玉雪的话,道:“玉儿等一等,等一等,你的意思我明白,莫非就是说他用类似于龟息之术故意装死,瞒过我们的眼睛,这还不简单,到时候我在他身上劈一刀,这不就万事大吉了!我也知道这种龟息之术,从前我也吃过亏,可这一次我击败了他之后,在检查一遍,事情不就定了吗?”
秦玉雪摇了摇头,厉声道:“哼,龟息之术,这种简单粗陋的假死之术,还上不了我秦玉雪的台面,我才不会拿这种宝贝去对付他!”
“这倒也是!”宁鸿远见这玉儿趾高气昂的样子,总觉好笑,不过最后也不敢笑出来。
秦玉雪点了点头,道:“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玉儿也不会浪费口舌说这么多!鸿远哥哥必定知晓人有一种幻术能够操控人的意识,然而由于这种幻术的对施术者的副作用极大,导致其不可能长时间控制他人的意识,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而已,而如果用到关键时候,这种幻术就能够救他一命!”
“玉儿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利用这种瞳术来欺骗我的意识,可是我们不是三对一吗,他即便通过幻术欺骗了我的眼睛,必定也欺骗不了他们两位的眼睛!”宁鸿远这般细心地追问道。
“嘿嘿,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简单,我想那个人他就不会胆子这么大了!”
“这也是,他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必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的杀手锏一定不止这样简单!这毕竟是我神剑宗的地盘,他来这里犹入无人之境,他手上的这杀手锏,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简单!玉儿为什么了解这么多?”
秦玉雪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胆子这么大的敌人,他的杀手锏是什么,他究竟会不会幻术,这我也真不知道,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一口气消灭这个敌人,让他没有办法死灰复燃,我这琉璃金针一定能够派上用场!”
“莫非这琉璃金针除了可以通过血液跟踪他人之外,还可以断定人的生死?”宁鸿远是越发地好奇起来。
秦玉雪点了点头,道:“这琉璃金针乃是对付幻术的最强宝物,我给你们三个人一人一针,有一种幻术仅仅通过眼神的对视,就能够改变人的意识,从前拥有这种能力的一族,在各个武境位面兴风作浪,没有力量阻止他们,他们便无法无天,而有一名医师为了改变这一切,就发明了这种金针,这金针可以镇定人的大脑神经,使之无法被幻术所控制,说起来,也是这些各个武境位面幻术一族的天敌!”
“原来是这样,好吧, 时间不早了,这金针我先收下了!那我就不说谢谢咯。”
秦玉雪狠狠地锤了他的胸口,微微怒道:“跟我还客气!先说好,不准与那沈红月有肢体接触,容我先考察她一番,如果她的确是一位善良真诚的女子,我也不介意你这花心大萝卜和她一起,但是,如果让我知道她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你也被鬼迷心窍!小心我。。。。哼,小心我不理你!”
宁鸿远得了“圣旨”,欣喜若狂,立即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的玉儿!”
这或许是宁鸿远这一辈子唯一的一种快活了,说实在话,他也希望如同父亲那样左搂右抱,可是却又担心玉儿不愿,此番听得玉儿下了圣旨,自然开心得像一只偷了蜂蜜的猴子。
“快去快回吧!注意安全!”
“是!”
宁鸿远说完之后,不再有任何的逗留,一口气遁影而去。
他目的只有一个,彻底解决这个敌人!
身后的秦玉雪见他如此镇定自若,满目欣慰,“这鸿远哥哥,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
按照预先的计划, 宁鸿远先来到了一处豪宅,这豪宅是之前那发动叛乱的赵长老的宅子,赵长老死后,又接着发生了万剑宗的政变一事,这宅子闲着没人住,也没人敢住,父亲就索性送给了白眉老人。
放眼望去,这宅子清雅悠然,格调高雅而不失闲适,只可惜这样幽美建筑的主人,却只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实在是侮辱这样的建筑艺术。
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断臂老人,正在屋子里独自下棋。
他当然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白眉老人。
这一次,他没有叫宁义武给他安排歌女,反而喜欢独自一个人。
这些天,白眉老人就是这样打发日子的,他已经没有了朋友,亲人想必也被无影老人杀完了,又没有能力复仇,为了控制内心的自杀之念,他也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来打磨时间。
如果不是宁鸿远让他觉着还有活下去的兴趣,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理由再活下去,理想破灭,妻儿被杀,加上自己又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名声也不好,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这一刻,白眉老人自然知道宁鸿远来了,也清楚他究竟为何事而来。
宁鸿远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来,白眉老人却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他现在心情正在气头上,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应该活下去,还是干脆一死了之?
死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解脱,可是他总觉着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有些遗憾。
他的人生棋盘里,又一次布满了生死之局。
“陪我下盘棋,如果下赢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白眉老人用阴沉的语气低头说着。
“我不太会这个!”宁鸿远这般如实相告道。
“这下棋就和杀人一样,一开始都是不太会的。”白眉老人故意这般问道,他就是想要看看这宁鸿远的应变能力究竟有多强,如果这宁鸿远回答不出来,那么不客气,他绝不会帮一个如同自己儿子一般的傻子。
他知道宁鸿远来这里是为了让他做什么,因为,他也去看了那一场盛会。
宁鸿远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了他的悲痛之心,脸色依旧自若如常,拾起一枚黑棋子,“下棋可与杀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宁鸿远不假思索地这般回答道:“下棋是只有人才会,可是一生下来互相杀害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他们都会,你说这一样还是不一样?”
白眉老人听闻这个答案非常奇妙却又耐人寻味,双目一怔,这才将头抬起来,面朝宁鸿远说道:“你说话还是这么一针见血!有意思!”
“既然有意思,那这一盘棋还下吗?”
“不下了!”
“可惜了,我又要去当一回禽兽!”宁鸿远叹了口气,这般笑着说道。
“又要杀人?”白眉老人当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宁鸿远见他心中没有了死意,这才说起了正事,“刚才我不说那些有趣的话,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起身帮我!”
“我还活着的理由之一,那就是听你说这些耐人寻味的禅语,你今后说得越有趣,越精髓,我就觉着这活着还可以!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我心情那样不好,现在却觉着心情好多了!”
“你还喜欢听禅语?”
“阿弥陀佛,每一次杀完人之后,我总是要念一句阿弥陀佛,因为我也不想杀人,可是不送他们去见佛祖,我就要去见佛祖,所以每次我杀了很多人之后,就对如来说,让他今后不要让我下地狱!”
“怪不得你喜欢听禅语!”
“这一次,我就帮你一次,上一次你带我一起去探古墓,我还没来得及答谢你!”
“你愿意帮我杀人?”
“最后一次!”
宁鸿远点了点头之后,二人便前去找另外一个人了。
一边行路,宁鸿远一边脑海里回想起与白眉老人见面的时候。
其实,白眉老人也觉着这很不可思议,按理说他白眉老人这一大把年纪了,而且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按理说不应该与他说说笑笑。
在宁鸿远心里,白眉老人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那种一般人理解不了的理想主义者,可是宁鸿远总觉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他的脸色是那么的憔悴,他的内心一定还是渴望某一些人类存在价值。
过去的仇人真的成为了朋友,实在是一个奇迹。
这样的奇迹是宁鸿远用人格魅力换来的。
现在,一个已经近乎六十的老人,一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这样与一位年仅二十五岁年轻人一同行路。
这感觉就和做梦一样,可是这梦如此真实。
宁鸿远望着前方这白眉老人的背影,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了一探究竟,他不得不询问魔尊。
“魔尊,你说这老家伙为什么心甘情愿地愿意帮我?他可是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且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却倒愿意与我成为朋友!”
魔尊倒也乐意为他解释这个问题,似乎也比较欣赏白眉老人这个枭雄,轻轻一笑,道:“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你小子别想那么多,他既然愿意帮你,对你的成长,对你父亲的事业有帮助,你去想那么多干嘛!而且他之前不是和你交流过吗,他年纪轻轻父母便因为战乱而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值得依靠的先皇,一心一意地效忠,最后却被先皇所猜忌,如果你站在他的角度,你这一辈子还会去相信谁?本尊的故事虽然与他截然不同,但是本尊的一位敌人却与他一模一样!他们这一类的人,这世界上多得是!不过,和你这小子一样,本尊还就欣赏这一类人,即便他们满手血腥!”
“他不是还有妻子吗?怎么能够说孤独呢?”宁鸿远好奇地这般追问道。
“他的妻子必定不忠于他,否则他就不会来到这里,只字不提他的妻子!他也是男人,哪里可能不计较!”
“那他为什么不多娶几位呢?”
“你以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像你我一样,以征服美丽善良的女子为荣,不不不,其实还是相当有一部分男人是坚定的一夫一妻观念,我看这白眉小子的妻子曾经一定帮助过她不少,只是后来这女子受不了寂寞,更加人是容易忘记初衷的,所以也就给这白眉小子带了绿帽。”
“唉,他这样的人,还真是奇怪。”
“他是正常人,不是被洗脑的狂热的信徒,也不是被洗脑的刺客,就是一个正常人,而对于一名正常人来说,他们仅仅需要一些信任而已,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让他在猜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能寄期望于一个毫无意义的理想,自己骗自己说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就是他白眉老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