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将这上古奇剑“玄晶剑”收于“天机袋”中,随后面朝朱长老行了告别之礼,一个幻影消失在这朱家大院。
那一边,父亲还在等着他的音讯,这一件事绝对不能拖得太久,久则生变,叛徒已经出现,必须加快脚步。
目送着宁鸿远离去的背影,朱长老脸色凝重,同时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希望这个宁鸿远不要让我失望!”朱长老凝望夜空,这般自言自语地说道。
察觉到宁鸿远的气息远去之后,朱泽坤这才从内厅中走出,旋即一个幻影移动道他父亲身后,双手叩拜道:“父亲!你真的那么相信宁鸿远吗?还把那“玄晶剑”交给他!那可是你好不容易从“玄火谷”得到了宝物!”
他的语气充满着不甘心,那原本是父亲留给他的宝物。
如果今后这宁鸿远突然反目,那么,他们朱家不但还要继续与宁家战斗,还赔了宝剑。
这一笔交易实在是太划不来。
朱长老如何不知道他的内心在狐疑一些什么,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极为慈祥的微笑,“儿啊!你知道你们年轻人缺少什么吗?我知道你素来不是自私自利之人,否则也不会与父亲共同谋划这一次事变的处理办法!”
他话到此处,想起已经逃亡了的朱星,心中感到微微遗憾。
朱泽坤背过头去,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摇了摇头,一锭子锤向院子里的老槐树,落叶随风飘散。
他原本想着今天誓死一搏,为了复仇,为了找回当年被宁鸿远羞辱的尊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应该等到宁鸿远将这一摊子事处理了之后,在将这玄晶剑交给他!我朱泽坤不是没有心胸的人,也不是贪欲那宝物,宁鸿远既然能够如此心胸开阔,我如果心胸狭窄,岂不是又比不上他了吗?我也绝对不像大哥那样,是一个不讲情理的莽夫!只是。。”
说完之后,朱泽坤面朝着一颗大树狠狠一掌,拍断了它的枝叶,想起当年宁鸿远那一次羞辱,他还是心中不爽。
想起今后根据父亲的方针与策略,他不得不与宁鸿远合作,心中一半感到窝囊,一半又觉宁鸿远这个人的确值得信赖。
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
朱长老微微一笑,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他的话道:“你觉着宁鸿远可能无法说服宁义武,这样,我们朱家还是要遭逢大难!”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宗主不顾旧情,一心一意推行他的新令,当年白夫人都无法劝阻,他宁鸿远难道就有办法说服他吗?”朱泽坤继续这般怀疑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那“玄晶剑”,心中陡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面朝朱长老道:“莫非父亲在那玄晶剑上下了手脚?”
朱长老脸色有些怒意,“你也太小瞧宁鸿远了,他如此年纪轻轻,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在死亡森林活着回来,必定是有高人相助!”
“高人相助?父亲何不派人去查这高人究竟是谁,好一探究竟!”朱泽坤觉着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朱长老勃然大怒,厉声斥责道:“混帐东西,你怎么会想出如此愚蠢的办法?”
朱泽坤脸色顿生惭愧,稽首相拜,“孩儿愚笨,还请父亲直说!”
朱长老向前走了几步,“你相信宁鸿远的实力仅仅是在剑者四段吗?刚才我用真元之力试探了他一番,他也感知到了我的探知,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是实力。”
朱泽坤疑色道:“孩儿当然知晓宁鸿远也与父亲一样,对外隐藏了自己的真是实力,可是刚才他为何要暴露呢?”
“因为他知道合作往往只建立在强者之间,既然他想要与我和解,就要拿出一些让我信服的东西,当我探知了他的真元之力之后,这宁鸿远真元容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实力非同凡响,至少在剑者八段以上,而如此年纪轻轻能够突破剑者八段,真是了不起!”
朱长老微微一笑。
“宁鸿远,他的确很了不起,唉!”朱泽坤叹了口气,捏紧拳头这般说道。
眼见儿子一脸愤懑,朱长老竟是显得极为和气,“这世上不可能存在无师自通的天才,即便宁鸿远天分在高,也不可能没有大师指点,而且还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由此可见,宁鸿远身后这一位大师,不但个人实力非比寻常,而且必定他也相当熟悉人世间的一切尔虞我诈,在这样的人面前,我如果在那玄晶剑下了手脚,如何能够瞒得过这一位大师的眼睛,做人最大的聪明就是不要自以为是,否则下场就如同这一条狗一样!”
话到末尾,朱长老回过头来,指了指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的赵长老。
朱泽坤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差点聪明反被聪明误,稽首再拜:“孩儿谨记父亲训言!如果宁鸿远真的能够说服他父亲,我必定按照宁鸿远的吩咐而行动。”
朱长老抚着下巴,仰天长笑,“走,回屋去,静等佳音!”
正待这时,一位貌若天仙的中年美妇正从屋内走出来,“夫君能够如此做,真是再好不过了,妾身炒了几盘小菜,我们一家人边说边聊。”
从前,那个女人在的时候,她总是心里非常憋屈,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女人看她不起,另外一方面,她身为女儿的母亲,却因为自身实力柔弱而无法保护女儿。
这一下,她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她终于熬过了最为黑暗的日子。
她是一位好妻子,正因为她是一位好妻子,这朱长老才会妥协,没有血战到底。
其实,朱长老这个人性格极其复杂,他的确不是一般的商人,被逼急了,他绝对会与宁家鱼死网破,因为宁义武的新政,让他整个家族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宏利,而之前又让宁义武夺了三万紫晶币。
朱长老既有军人的铁血性格,宁死不屈,却又有商人的贪利性格,喜欢钱财,委实难以一句话说明白。
宁鸿远之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就是眼见这朱长老果然有几分男人血性,深知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摊牌其与九毒老人有染,那么,这朱长老一定会鱼死网破。
那种眼神,没有经历过在战场上的血战,是不可能拥有的。
朦胧的夜空已经泛起了鱼白,宁鸿远不敢有丝毫怠慢,凝聚所有真元之力一路狂奔。
他知道这种事情必须趁早解决最好,绝对不能拖延。
因为,先前根据他的盘问得知,父亲所率领的三百精英“暗影”之中,居然藏有内鬼,而且这内鬼居然还与万剑宗有勾结,如果再拖延,说不定这个内鬼会在得知朱星之死之后,做出不利于神剑宗的事情。
到那时,一切就更难办了。
“叛徒真的是无孔不入!”
对于这一名精英暗影的背叛,宁鸿远内心极其愤慨!
大厅之中,宁义武在大堂上踱步左右,心情复杂至极,心中念念:“我作为一宗之主,这一次朱玄明屡屡挑衅我的威严,我神剑宗之威岂能如此被人亵渎?可是如果果真与这老家伙火拼,即便我最终大获全胜,依旧必伤元气,导致我神剑宗丹药行业无人能代替其位置,哼!这老贼,就是仗着无人能够顶替他的地位,所以才这般胆大妄为!”
心心念念之后,宁义武也只能期待自己这个了不起的儿子,能够凭借其自身非凡的智慧与胆量,来化解这一次神剑宗的危机。
“远儿去了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相对于父亲的多疑,坐在一旁的宁无缺,却是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将沏好的茶端到父亲旁边,微微笑道:“远弟乃当世英杰,思虑非常人所能及,我自小看着他长大,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这一次主动请缨,前去朱家大院一探虚实,自然说明远弟内心是经过了层层细致的思考,才做出如此决定的,父亲不必担忧!”
宁义武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脸色还是有些担忧,忧色道:“可是那朱长老连血毒都用出来了,难道这一次他真的会放过远儿吗?”
“父亲大可不必忧虑,给远弟一些信心!”
宁义武这才点了点头,承认儿子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比起这一件事,他心中更为欣慰的是,这兄弟二人竟是如此团结,这在豪门争斗之中竟乎是一个奇迹。
心态平静了之后,宁义武这才坐了下来, 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既然能够一次次在死亡森林存活,心智已经完全成熟,再加上他的实力已经突破了剑客境界,必定身后有高人相助,他亲自经历了三天前的暗杀,必定是从暗杀的场景中得知了我们父子并不知道的细节,这才会做出如此决定!我这当父亲的又何须担心?”
站在一旁的诸葛龙,也同时劝慰道:“少宗主心智异于常人,不是一般鲁莽的年轻人可比,他能够将那断腕之痛压抑在心中,没有迁怒于朱家,而是选择与朱家谈判,就说明在他眼里,自己与朱家的矛盾还有回旋的余地!而且正如少宗主所言,二少宗主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来不做不划算的买卖,我想他必定是觉着朱长老对于我神剑宗还有大用,这才孤身前往,宗主自是不必着急。”
宁义武点了点头,可脸色还是尽显忧虑,那毕竟是他期望深厚的儿子!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那可就追悔莫及了!毕竟,那朱玄明曾经面对千万大军,生死无惧,这个人是有血性的,与一般的财团不太一样。
“这朱玄冥正因为有血性,所以我颁布新政,他便坚决抵触!我看是时候消消他的脾气了!如果远儿出现三长两短,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宁义武大手一挥,满目雷霆,如此这般咆哮道。
宁无缺见父亲目光之中仍有难色,也同样在一旁劝道:“远弟既然身后有高人相助,必定也常为他出谋划策,我想远弟能够一次又一次地躲避他人暗杀,这高人功不可没!这一次远弟能够收住怒火,我想,这必定也是这一位高人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