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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流言在传播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渐渐销声匿迹,被更大的桃色新闻取代。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伦敦的社交圈发生了许多更加意想不到的丑闻。

比如女歌剧演员自杀未遂,剧院措手不及,新上的剧目不受欢迎,导致剧场冷冷清清;某男爵夫人与他的绘画老师私奔了,男爵气急败坏,最终动用了关系抓到人,离婚在所难免;文森特公爵新任情人只有16岁,是爱尔兰贵族后裔,等等。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匪夷所思,至于伊兰和格雷伯爵的绯闻成了芝麻绿豆,不值一提。

在这期间托马斯一直陪伴在伊兰身边,他用实际行动击溃针对伊兰的质疑声。托马斯、玛格丽特小姐、兰斯特伯爵、艾薇尔小姐、甚至是梅小姐都选择支持伊兰。除了最亲近的人,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她,让伊兰颇为感动。

从最初难熬的那几天一直到事件平息,笼罩在伊兰心头的压抑与悲伤正慢慢消退,在朋友们的关怀和鼓励下,伊兰逐渐走出了流言蜚语的阴影,重新回到社交圈,回到大大小小的聚会中,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7月底,酷暑难当的盛夏,伦敦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马术盛会。

马儿虽然是人类最亲切的朋友,也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可是这样的盛会并不是普通百姓可以企及的。

这不仅仅是一项高雅的贵族运动,绅士们的比赛,更是小姐们展示自己的舞台。每个人心中都有仰慕的骑士,为他们加油、为他们喝彩,顺便展示、显耀自己的风彩,这是女士们参加这场聚会的真正目的。否则有谁会甘愿冒着晒伤的风险,在烈日下暴晒几个小时,就为了看一场无聊的牲口比赛。

伊兰盛装出席,在托马斯和迪克森夫人的陪同下款款走进赛场,同她第一次进入伦敦歌剧院一样,她们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

与当初情况略有不同,在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后,伊兰似乎变得更美了,人气更高了。绯闻果然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轻易败坏一个女人的名声,同时也能给她带来超高的关注度和超强人气。

贝尔小姐一见到伊兰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她亲切地挽住伊兰,一副伊兰最要好朋友的态度自居。

“好久不见,贝尔小姐,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托马斯。”

贝尔小姐热情地与托马斯打招乎,并向伊兰投去饱含深意的微笑。

俩人寒暄了几句,气氛有点尴尬,不过很快玛格丽特和梅小姐也加入她们。四位小姐看起来像亲姐妹一般融洽,让人羡慕。她们聊时装、首饰、奢侈品,随后话题转到骑手身上,托马斯在一边只有听的份,完全插不上嘴。

詹宁斯太太在她们聊得最热闹的时候插进来,她带来了一位非常有气派、非常英俊、非常高贵的客人前来与小姐们打招呼。

伊兰猜心中猜想这一位是公爵殿下,前阵子因为他的小情人而闹得满城风雨的文森特公爵殿下。

“你认错人啦,伊兰小姐!”梅小姐捂着嘴咯咯娇笑着说道:“公爵殿下可没这么年轻、英俊!这位是米勒上尉,公爵殿下的侍卫长。”

“所以……这位就是大名顶顶的伊兰小姐?”

米勒上尉非常英俊,约莫30出头年纪,微微卷曲的浅金色短发,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浓眉大眼,尤其是笑起来一口白牙给他的外貌加分不少。

“可是亲眼见到后感觉和传闻还是有很大差异。”

“传闻中的伊兰是什么样呢?上尉?”贝尔小姐忍不住问。

上尉尴尬地一笑,答道:“总之……不太靠谱。”

我听说公爵殿下刚从爱尔兰回来,不是吗?”

“确实刚回伦敦,不过,连伊兰小姐都不识,怎么能在社交圈立足?!”

“公爵真是离开太久了!”詹宁斯太太大声说道。

“是的,从去年圣诞节后殿下就一直在外旅行。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伦敦发生这么多的新鲜事,出现这么多话题人物,好热闹!”

“谁说不是呢,上尉!”贝尔小姐赞同地说道:“去年整个社交圈还是玛格丽特小姐独领风骚,谁能想到几个月后伊兰小姐的出现竟能与玛格丽特小姐平分秋色呢!”

“事物的更新迭代再所难免。”玛格丽特小姐不以为意地嗤笑着说道:“再美的花也会枯萎,再好的年华都将逝去。社交圈本就是各自芬芳,哪有什么独占鳌头的说法,不过是无聊的闲言碎语,我看是没安什么好心!”

见玛格丽特小姐不怎么高兴,贝尔小姐赶忙闭上嘴,战战兢兢地看着伊兰,不再开口说话。

詹宁斯太太为了打破紧张的气氛,岔开话题,她提高了嗓音问道:“公爵殿下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和老朋友叙旧,夫人,一会儿我就去请他上看台,在障碍赛开始前,他的南希小姐(公爵的马)要参加比赛。”

“我听说公爵为了赢得比赛花了大手笔,是真的吗,上尉?”

“南希小姐确实是血统纯正的赛马品种,公爵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决定买下她,花了八千镑。又特意从德国聘请骑手训练。”

“那我一定得买南希小姐赢!”

“我还是买兰斯特伯爵的塞拉赢!”梅小姐紧接着说。

“你呢,伊兰小姐?你买谁赢?”上尉侧过身,转向伊兰问道。

“伊兰小姐不赌马!”没等伊兰开口,贝尔小姐就抢先说道:“伊兰小姐才看不上赌徒呢!”

“是吗?!”米勒上尉大声惊呼:“我没想到伊兰小姐这么自律!”

“才不是的,上尉!”伊兰赶紧辩解道:“只要不过分,我认为适当的赌博可以把它看作是游戏,但不能勉强,要有节制。如果赌注太大,或者超过承受的范围就千万要不得。”

听到伊兰解释后,上尉释然地说道:“所以,赌马是很合适的游戏。来吧,伊兰小姐,选一匹马,我相信您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

“可是我……我一点都不懂赛马,我会害您输的!”

“输了我也心甘情愿,选吧,伊兰小姐!”

伊兰对此实在不在行,连比赛的规则也是前一天刚从威廉那里搞清楚,除了兰斯特伯爵其他骑手她一个不认识,马匹的好坏就更一窍不通了。

她正纠结怎么委婉地回绝米勒上尉的提议,正在此时兰斯特伯爵骑着他的塞拉经过他们身边,只听伯爵高声说道:

“肯定是买我赢!不要怀疑,伊兰小姐,我一定会赢得比赛!”

梅小姐立即赞同地说道:“是的,我相信兰斯特伯爵一定会赢得比赛,他已经连续三年获得冠军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悬念。”

“可公爵是有备而来,我相信他的南希小姐也很有竞争力。”贝尔小姐接道。

兰斯特伯爵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站在离小姐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说道:“如果这次我蝉联冠军,我一定会把将被送给伊兰小姐作礼物,作为交换,请伊兰小姐一定压我赢!”

说着举起手里的马鞭朝伊兰指了指,动作极其洒脱,伊兰看到兰斯伯爵迷离的眼神竟有些恍惚,脸也情不自禁地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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