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总是令人满怀憧憬、欢心鼓舞的,不管是在城里还是乡间,没有比舞会能更好的促进友谊和交流感情的娱乐方式了。
伊兰在迪克森夫人的严格要求下系统地学习过舞蹈,她怀着能有朝一日与格雷伯爵共舞的念想学得非常努力,步法、姿态、节奏感她都要求自己尽善尽美。
不过,舞艺不俗的伊兰却很少有机会实践,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她尚未成年,而遵照英格兰的传统习俗,未成年的贵族少女不参于社交活动,所以她并没有机会与男士共舞,她的跳舞对象仅限于舞蹈课老师和迪克森夫人。
18岁以后她可以参加社交活动,但是在德比郡举办舞会的次数却不多,迄今为止伊兰只参加过不到5次像样的舞会。
对于这场舞会伊兰既兴奋又担忧。她兴奋的是终于等到与格雷伯爵并肩起舞的时刻,她担心的是自己会因为紧张而走错舞步,出丑丢人,又害怕除了伯爵和杰夫上校没有其他人愿意邀请她共舞,备受冷落而让人笑话。
好在格雷伯爵向她允诺,如果没有人邀请伊兰跳舞,他愿意邀请她跳每一支舞,跳一整个晚上。
伯爵真是太好了!他就像个英勇的骑士,总是在伊兰需要的时候,解救她、保护她。上辈子伊兰一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让她今生得以遇见他。
“放轻松,伊兰,你只要发挥出平时正常的练习水平就行啦,好好享受舞会带给你的快乐,你跳得非常棒,真的。看过你跳舞的人都称赞你跳得好,要相信自己。”
当她们手挽着手走进舞厅的时候迪克森夫人还在一个劲地鼓励伊兰。
这是一家伦敦最高级的舞厅,位于市中心的位置,地方非常宽敞和气派,每年社交季都要在这里举办二十多场舞会,必须是最顶级的社会名流才有资格入场。
头一个看到她们并迎上来问候的当然是格雷伯爵。实际上伯爵一早就到了,他站在离门厅不远处与人聊天,眼睛一直注意着门口,一看到伊兰和迪克森夫人进来便迎了上去。
“你今天真美,伊兰。”格雷眼里闪着光,由衷地赞叹道:
“蓝色的裙子非常适合你,我现在有点担心今晚你会非常忙碌,我恐怕竞争不到和你跳舞的机会了!”
“您真会取笑我,伯爵先生!您可是答应过,要和我跳所有的舞呢!”
伯爵绅士地将胳膊递给伊兰,笑容满面。
“我到是希望能和你跳一整晚,不过,看来是没这福气了。在你没来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位朋友要求我一定要把你介绍给他们,我想今天晚上会有人排着队要和你跳舞!”
伊兰惊讶地看着伯爵,不可置信。
格雷打趣得朝伊兰眨眨眼,笑得格外开怀:“我们的伊兰魅力无穷,大家都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伊兰绯红了脸,浅浅一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头的娇羞、眉间一掠而过的妩媚、脖子优美的线条竟让格雷失了神。
伯爵干咳了两声,说道:
“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格雷伯爵给伊兰介绍的三位朋友中,有一位是他的世交,一位是牛津的同学,还有一位是相当有名望的军官。
他们友好地与伊兰寒暄,向她介绍伦敦的气候和环境,希望她能渡过一个愉快的夏季,并表示在之后的聚会中若是能时常见到伊兰,将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他们说伊兰为他们带来了一股清风,为社交活动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色彩。
直把伊兰夸得不知如何是好,难以应对,而格雷伯爵只管自己站在边上,把朋友们对伊兰的溢美之词听得津津有味,笑意不绝。
没一会儿,艾薇尔小姐也加入到他们之中。
不得不说,艾薇尔小姐很会聊天,她的话题成功转移了男士们的注意力,尤其是格雷伯爵。
“伦敦一年一度的马术比赛就要开始了,绅士们怎么看?我听说去年兰斯特伯爵得了冠军,今年会是谁夺冠呢?”
“兰斯特伯爵在马术方面很在行,他已经连续三年获得冠军,我认为不出意外,今年的冠军也非他莫属,除非他放弃参加比赛。”
“兰斯特伯爵才不会放弃比赛,他对马术的热爱与他对女人的热爱不相上下!”
“不过,今年他恐怕要遇到对手了!”
“噢,是吗?说来听听。”
“公爵殿下专程从德国请了一位有名的马术师训练他的马,据说这一次公爵胸有成竹,德国马术师是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殿下不惜重金聘请,为得就是在这一届马术比赛中摘得桂冠。”
“如此看来,兰斯特伯爵要棋逢对手了。今年的比赛一定非常激烈。”
“这么说,公爵殿下也会亲临比赛咯?”
“每年的比赛公爵殿下都会到场观看,亲爱的小姐。”
伊兰对马术略有所闻、不甚了解,所以插不上话,只有安静地站在旁边听他们谈话。
“马术比赛?什么时候?”
几个人聊得正欢,忽然一个洪亮的男声打断了他们。众人纷纷扭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正是杰夫上校,他和另一位军官满面春风地向他们走来。上校今天显得特别干净利落,英俊潇洒。
“你好,杰夫!”格雷伯爵友好得向他的朋友打招呼,上校的英姿焕发不觉让他眼前一亮。
“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下个月25号。”
“下个月?25号?”杰夫上校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惜我下个月月初就得回巴黎。”
“这么快?杰夫?”
“是的,我昨天刚接到军部急令,让我务必在月初回海军司令部复命。”
“真遗憾,杰夫上校。”艾薇尔小姐说道。
“是的,我真舍不得离开这里,特别是可爱的小姐们。”
“您可真会恭维人,上校。”
正在他们愉快地交谈时,乐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司仪通知来宾舞会即将开始。话音刚落杰夫上校连忙转向伊兰,殷切地说道:
“伊兰小姐,我能否邀请您和我跳第一支舞?”
伊兰是多么希望与格雷伯爵跳第一支舞啊!可是她分明看到了艾薇尔小姐情意绵绵的眼神,格雷伯爵气定神闲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抺难以捉摸的淡笑。
杰夫上校向她提出了邀请,她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可她又是多么心不甘情不愿啊。
“你太心急了,杰夫上校,第一支舞伊兰当然要做我的舞伴!”
伊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诧异地看着格雷伯爵。
他笑得那么笃定,漂亮的薄唇扬起醉人的弧度,他看着伊兰的眼神是温暖、是明媚、是宠溺。
当他牵着伊兰的手步入舞池时,伊兰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喜悦占满了心头,以至于她明明看到了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却没有将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