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女儿芬妮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噢,是的,夫人,我也得知了此事。两周前我拜访过威廉夫人,她身体状况还不错,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喜!”
“这是芬妮嫁过去后怀的第一胎,我们等了将近10年,真是太惊喜了!”
迪克森夫人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朝着格雷扬了扬,说道:
“上周我接到芬妮的来信,她们夫妻俩都非常紧张这个孩子,芬妮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卧床,没办法管理家务,家里已经乱得一团糟,她很希望我去伦敦给她安慰和支持!我起先一直犹豫,可是福克斯夫人到是提醒了我,为什么不带着伊兰一起去伦敦呢 ?!伊兰可是管理家务方面的好帮手!”
“去伦敦?”伊兰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伯爵,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去伦敦!”
“您是当真的吗?”格雷伯爵也吃惊不小,他不是没想过要把伊兰接去伦敦,但考虑到她的身份和处境实再不知道怎么在伦敦安置她。
“当然是真的!”迪克森夫人无比坚定地说道:
“伊兰和我一起照顾威廉夫人再合适不过!她细心又周到,她把布林登庄园打理得紧紧有条,她和芬尼、还有乔冶的关系处得相当好,我相信她一定能帮上大忙!”
格雷伯爵和伊兰还没有反应过来迪克森夫的提议,夫人又紧接着说道:
“不用担心伊兰在伦敦会无聊,我们还可以把伊兰引荐到伦敦的社交圈,伊兰长得这么美,这么端庄,一定会受到大家的欢迎。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松动松动了,我要把我这辈子最成功的杰作——伊兰带进社交圈,说不定她会引起轰动呢!”
“夫人,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去伦敦的社交圈!这可是上流社会的圈子!”
“有何不可?我和伯爵本身就是这个圈子里的。而你,伊兰,你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你有品味、有修养、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为什么不能去伦敦的社交圈?”
“我赞同您对伊兰的看法,夫人,伊兰她本身的确拥有高贵的血统,可这是在英格兰,伦敦不会轻易接受她。”
“伊兰在德比郡人人都喜欢,我敢打包票,她到了伦敦也会得到大家的喜爱!”
“伊兰目前生活安逸,也很快乐,何必要去伦敦,伦敦的社交圈外表光鲜,内在腐蚀,这些又何必让伊兰去经历!”格雷伯爵反驳道。
“亲爱的伯爵,我知道伊兰身份特殊,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剥夺她社交的权利啊!……她年轻、漂亮,青春正茂,正是她结交朋友,展现自己魅力的大好时候,她应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不枉费这一番美貌!”
迪克森夫人停顿了一下,喝口茶,又重新站起来,优雅地踱着步,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一个女孩儿在最美好的年华不应该享受被男人们追求和爱慕吗?不应该得到她的爱情吗?仅仅因为她是从外国来的姑娘,就要她放弃这些权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永远躲在德比郡,这太不厚道了!”
“您说得十分在理,可我担心这会引起一些不中听的言论,您知道那些刻薄的人可是最爱挑别人的短处说三道四,我怕伊兰会受到伤害。”
迪克森夫人释然一笑,说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格雷!我们活着不就是为了取笑别人或被别人取笑吗?年轻姑娘总要经历挫折和伤心,我们谁不是这么一路过来的?伊兰她只不过是肤色与我们不同,但她和我们一样有思想、有儿女之情,我们既不能把她完全隔离起来,也不能阻碍她释放感情,所以何不顺其自然,说不定她能得到真心相待,找到好归宿!”
“不,不,迪克森夫人,我这样一直陪着您就很好,我很满足!”伊兰连忙摇头否决,她激动地说道:
“德比郡有我的好朋友,有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事,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就很幸福。我不需要去伦敦,不要进入什么社交界,我根本不懂、也不需要那些,我喜欢德比郡的生活。”
“傻孩子,你没有亲自去实践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布林登庄园的确可以给你提供庇护。可除了陪伴我,你还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的爱情。虽然我很爱你,也离不开你,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已经把你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花了这么多心血,如果我不能看到你有个圆满的结局,那才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呢!”
伊兰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局促地望着格雷伯爵,寻求他的帮助。
而格雷伯爵到是有些动摇,他努力思考着迪克森夫人的话,几乎被夫人说动,但心中仍有些许忐忑。
“嗨,格雷,你在担心什么?伊兰作为我的陪伴一直生活在德比郡,但她其实是你从清国带回来的女孩儿,这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又何必把她藏起来,大大方方地介绍给所有人不是更好?!她已经长大成年,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她,将来的事儿谁都无法预料,为什么不在她应该的年纪,做该做的事呢?!”
迪克森夫人坐回到沙发里,拉起伊兰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
“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和格雷伯爵都在你身边,我们会提醒你,帮助你。再说,我们也有很多可靠的朋友可以帮忙,不是吗?格雷?”
格雷伯爵默认了夫人的决定,伊兰在寻求同盟无果之后也只好顺从了迪克森夫人的意思。她的性格原本就不善于拒绝,尤其是当她面对别人的好意时。
虽然去伦敦、进入社交圈对她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挑战,不过考虑到这样一来她便可以留在伯爵身边,随时随地与他见面,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担心和不安,让她鼓起勇气接受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