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素质的训练，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只有勤奋，不间断的锻炼，才能让身体各部位达到最佳状态。撇去这部分不说，等身体素质达到要求以后，相对来说在实战中锻炼身体要有意思的多，但是，也更危险的多。在实战训练中伤筋断骨，那就像吃饭一样平常。你跟我学自由搏击，在你体能达到一定标准以后的实战部分，只能和我对练。到时候我会对你要求很严格，这点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老虎看了看我，表情非常郑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点了点头，严肃的看着老虎，心里隐隐有种狂热的期待。“我会努力达到你的标准的！”
我知道老虎说的对我严厉，那就一定会做到。我自然不怕他对我严厉。人家教我东西，越严厉，那我能学到的就越多。
至于我想学自由搏击的原因，我想，是受前些年的那几部经典影片《古惑仔》系列的影响吧。那种为兄弟两肋插刀，不顾一切的拼死战斗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让我热血沸腾。最起码，学会了以后不会在打架方面吃亏。
“老虎，你们学自由搏击，枪械什么的，那会儿累吗？”我有些好奇老虎过去的经历。
老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其实是很累的，但是那时候又感觉不到累。”
我很期待的等着老虎的下文，没想到这个小子除了刚才给我讲学打拳的辛苦多说了几句。这会，又惜字如金了。既然他不主动说，那我只好一点点的问了。
我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感觉不到累？”
“因为那时如果你达不到指标，很可能就会死。”老虎平静的说出这个让我胆战心惊的答案。“怎么会这样？只是达不到指标而已，怎么会死呢？”
老虎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不远处打篮球的同学们，眼神慢慢变得深邃，也渐渐失去了焦点。
“我们训练肺活量，所有队员被赶到一条河里，要求我们所有人把头埋进水里。规定时间内，头的高度不许高于水面。只要有人把头离开水面，就会有其他进行射击训练的人向他们开枪。而他们规定的目标，就是离开水面的头部。”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记得我第一次肺活量训练，别人都嘲笑我，讽刺我。我的教官还对我说：‘不怕死的中国小子，你的到来又让我们射击训练的队员多了一次射击的机会。哈哈哈......’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笑容里的意思。甚至，我还以为他的笑容是善意的，我以为他在对我讲解一些训练中需要注意的东西，所以我当时还惶恐的还了他一个笑脸。可当他领我们来到训练场--一条并不大，只有半米多深的河，我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当我看到一个女人哭着从水中站起来的时候，她不长的头发还没完全露出水面，她甚至没来得及张口呼吸一口她极度渴望的空气，就被岸上的队员杀死了。而我就在旁边看着，那时候我十三岁。”
说到这，老虎又深深吸了口气，沉浸在回忆中的他也显得话多了起来。“被大口径的步枪在那么近的距离打穿头部，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被河水冲开，慢慢变淡......”
老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当时的我已经被吓得呆了。心跳加快，让我的呼吸开始不均匀。要知道，马上我就要参加这个肺活量训练了，可是，我却连在岸上都要大口大口的喘气...”
说到这，老虎才有了一丝柔和的表情，“我被赶下了水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完全傻了。在水里傻傻的站着。别人对我呼喊什么我也听不到。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把我摁到水下。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从我这划过去。”老虎指了指太阳穴的上方。“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以为我一定会死了。但是我知道我在水里，潜意识告诉我，这里是不能呼吸的，所以我一直闭着气。慢慢的，我的胳膊、腿越来越酸，意识越来越模糊...那时我是睁着眼睛的，在浅浅的水中看着倒映出来的阳光，只感觉是那么的虚幻，仿佛我离太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非常理解老虎的感受。恐怕这种经历对于老虎这种漠视生死的人都会感觉印象深刻吧！
“你可能很奇怪，我在快死的时候怎么还注意这些无聊的东西，是吧？我是个孤儿，在很小的时候，差点被冻死过，差点被饿死过，也差点被人打死过。但是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的感觉真实。身体从开始的酸，一直到没有感觉，那是怎样一个过程？死神在一点一点把生命从我身体剥离，那时我真希望自己可以站起来让岸上的人把我打死，我就不用承受这种恐怖的感觉了。呵呵。其实我试过，试过从水中站起来，去呼吸一口水面湿润的空气。可是摁住我头的大手力气非常大。我又因为缺氧，全身虚脱了，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慢慢瘫软在水里。”
说到这，老虎冲我一笑，那笑容在我看来竟然有些晃眼，让我忍不住想流泪...
“我以为我死了，我的意识一片黑暗，大脑已经不能思考。只是还保留着一点身体对外界的触觉。我很清楚的记着，有人亲我来着。”
老虎的笑意更浓，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有种神奇的感染力，使得我本来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胸口的烦闷和厚重的压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有一张大嘴把我的嘴完全盖住了，摁住我的大手也放松了，转过来捏住我的鼻子。另一只手用力捏住我的两腮，我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就感觉一股浑浊的空气进入我的口腔，通过气管，在肺里转了一圈又从我嘴里呼出来。虽然那空气一次比一次浑浊，一次比一次少，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它救了我的命，也让我成功的过了那次训练。呵！”
老虎竟然笑出声来。
“虽然那空气有很浓的烟草味，甚至，有点臭。”
我瞬间明白了，其实是那双大手的主人救了老虎一命！
为了躲避射来的子弹，把老虎摁进水里；怕老虎坚持不住，摁着老虎的手丝毫不敢放松；直到老虎因为缺氧而支撑不住被手的主人发觉了，又用嘴把气度进老虎的嘴...
“那个人救了你。”
“是的！”
“那，你那个朋友，还在吗？我是说，他还活着吗?”我问出这句话，微微有些迟疑。因为佣兵的淘汰率是极高的。最优秀的战士也可能在战斗中遇到危险...
“他还活着，而且现在生活还不错！”老虎很开心也很坚定的告诉我答案。转过头笑着对我说道：“这人你也认识的。”
“我，我也认识？难道是......”
“是刺猬！”
其实在老虎的叙述中，我早已把那个人锁定了目标。
没听过医生和刺猬聊起过老虎还有别的朋友。所以，线索的范围缩小到两个人：医生和刺猬。不过，医生是不抽烟的。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你应该也猜出来了。”
“恩！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除了刺猬，没人还能这么吻合。”
老虎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以你们三个的身份背景，我早就想到了你们三个都是过命的交情。刺猬的年龄最大，照顾你们些我一点也不意外。那你是怎么和那个无良医生走到一起的呢？”
“算上你带我去他诊所那次，他是第三次救我了。”老虎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看到球场上的人已经开始向教室走了，我对老虎说道：“走吧！快要上课了，回教室吧。”
老虎点点头，跟了上来。
在自己位子上坐定，前排的苏晨阳回过头来递过一个包装袋：“郭俊，你的哈根达斯。”
“嗯！多少钱？”
......
嘴里应付着苏晨阳，眼神却飘到了老虎身上。
那小子正盯着包装袋，眼神里不是对美味的渴望，而是对这中花花绿绿的东西满是好奇。“这个东西...很漂亮！”
“当然啊，这是招揽客人的一种手段。有漂亮的外表，可以让人更有食欲啊！”
我有些无奈。老虎在某些事情上，智商真的很低。
“给，这是你要的巧克力味的。”我选出一杯递给老虎，然后又为自己留下了一杯，提着袋子朝陈曦的班级走去。
现在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时间足够了。况且不送过去的话，过一节课冰淇淋肯定就融化了。
“陈曦！”还没走她们班，就看到陈曦和玲玲挽着手向教室，正好就喊了一声。
没反应。
“陈曦！”
还是没反应。
莫非是玲玲给陈曦说我们坏话来着?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以陈曦的性格，就算是对别人非常不满，别人打招呼她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咦？奇怪！
现在才是秋天，天气根本不冷。可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身体还微微打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