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扶住额堂,眼前漆黑,毫无知觉。
醒来睡塌没有他,她正躺在床上。一缕阳光徐徐舞入窗户,窗外晴空万里,看样子是巨蟒神象灭了。
仙宗去了哪里?
昨夜自己没有回到自己的窝里。
是仙宗抱她睡仙宗睡过的床。
她一想到高大的影子搂过腰间,脸发烫得要紧。
她飞身看见大巫地千疮百孔,山洪暴发,一只蟒蛇头高挂参天大树上,长红的舌头恐怖地延伸地下。鱼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红红的血斑干巴巴凝固,百条蛇尾碎成肉酱,一块完整的皮肤也没有。
巨蟒神象的下场惨烈,但是一旁的天光邪兽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巨蟒神象本是仙兽,吸纳灵气,法力在天光邪兽之上。要不是仙宗打了巨蟒神象四天四夜,天光邪兽也不会捡了个漏,剩余半条兽命。
天光邪兽的皮活生生被剥下来,在阳光下金灿灿闪瞎黛筝的眼。它的一只脚遭到斩断,看样子是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器,伤口工整、杀气冲天,是了,是仙宗的花纹掌火剑。
他记住她说过,那个妖兽踢我一脚我没跟它算清楚,我现在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所以他帮她报了一脚之仇。
但是不辞而别,是为了什么?
黛筝收了天光邪兽送往阿达修场,论身份她是无法进入里面,便唤了金童。
金童是个七八岁左右的男童,乌黑闪亮的眼睛,白净的包子脸,一脸稚气。衣服极不合身,上衣袖子露出手腕的皮肤,裤口仅到脚裸处,他看见黛筝眼睛亮晶晶的,弯起一抹微笑。
黛筝回过一笑,递上收妖袋。
金童道:“今日六叔祖起来问神女是否过来,一连问了三次,现在禅申在六叔祖的屋子里饮茶,要是六叔祖知道了肯定得闹。神女你可以留下你头簪,证明你来过吗?”
她眼一眯:“是六叔祖的意思?”
“正是。”
六叔祖她听过,阿达修场最神秘的上修者。两人素不相识,不甚往来。何况要一个女子送头簪给男子,不是太那个意思了吗?
娘和爹只说六叔祖是自家的远方亲戚的亲戚,曾救过他们一命,是阿达修场的圣者。就凭这一层关系,她就不能逾礼。
黛筝道:“天光邪兽可以证明我来过,既有证物,要女子头簪有何用?本神女有一句话请你捎给六叔祖,不甚相识,恕不奉陪。”
金童瞪圆了眼黛筝神女,一副见鬼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黛筝决绝的回答:“你、、、你、、、你、、、”
不知道吗?阿达修场的六叔祖是个人物,五界皆尊一声六叔祖,神界在阿达修场面前也要低一低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黛筝故意气昂昂摆出神女的架子,瞟一眼金童轻轻嗤笑踏云飘去。
她不常摆神女架子,摆就摆得趾高气扬,最好金童如实禀告以断了六叔祖的贼心。
绿草仙子去了一趟五岳州,小荷道姑娘有任务外出,绿草仙子要不要再等等姑娘回来。
绿草别了小荷,心头实属烦闷。
为什么她的好表姐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不在身边呢?
她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问人,不来个人她会崩溃的。
算了,去府候府,打死不去!
回去绿苏府?
不去!
去凡间浪一浪,这个主意好。
去见一见人间各种美男绝色,各种胸肌腹肌人鱼线各种好身材。
绿草的眼睛冒着精光,激动得抱着双颊犯着花痴病。她弄了法术,身子似云朵般轻盈下落,却不曾额头一沉撞上一个身影。
那仙女海棠一般的头发,鹅蛋般的脸盘,五官秀美,气质温顺,她蹙起眉头倒让绿草觉得怜惜。
绿草道歉,伸出手要将她扶起。
那仙子抬头就是一抹冷笑:“你也配扶起我?”
语气提高,横蛮无礼。见同是仙员,绿草默默忍了,但见那仙子“哎呀”一声,俏丽面容变得扭曲,眼泪汪汪,一手掩半块脸蛋委屈:“绿草仙子如此无礼,敢问傾箬那里得罪你了?”
哎呦喂!青天白日,好大一朵白莲花!
好一张戏子般的嘴脸。
绿草伸手就给傾箬仙子扬了几个大巴子解气,要充当白莲花是吧?叫你再装,再装。
“绿草!你够了!”
府候仙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她的手,脸庞阴霾。认识他三千年了,从没看见过府候这般紧张表情。
绿草错愕。
府候仙君是她的朋友,为人随意和气,做好友三千年两人不曾耳红过。今日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吼她,真是够了。
府候仙君刚蹲下,傾箬仙子挨在他胸前哭诉,状告绿草的横蛮无礼,说出的话好比窦娥还冤。
“这位仙子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横蛮无礼?”
是绿草冤好不好?
飞来横祸啊,无端白故被告上一状。
绿草压下心头火,等待一个爆发的机会。若是府候仙君相信傾箬仙子,她的火气一定烧到玄天殿。
府候仙君望着绿草,眼神微微的深了,相识多年的友谊令他不敢相信绿草的为人,可眼见为实。
傾箬仙子的的确确脸上肿了大半块。
“绿草,你怎能对待傾箬仙子呢?”
绿草在心里冷笑,偏偏这个时候被府候看见,她不服输地回敬:“府候仙君倒不负众望的蠢。”
“向她道歉。”
“休想。”
绿草回过话,挥一挥袖撂倒府候仙君。踩在紫衣斑白花裘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一你认识我三千年,我是怎样的人你清楚。二不分青红皂白质疑我,维护她我算什么?”
“把我当兄弟就把脚挪开,跟她和我道歉。”
府候激怒,语气甚是不善。。
“我就不,你想怎么样。”
“绝交。”
“好,府候仙君,你我江湖两不相见。”
绝交就绝交。
绿草怒气冲冲转身就走,他要维护这枚绿茶他就维护到饱吧。
气死她了。
什么兄弟情谊,都是狗屁。
她得感谢这个大莲花,要不是傾箬仙子的破坏,她真不知道和府候仙君的交情竟是这般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