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游魂逐渐增多了,今夜房门紧闭,只有那些盼望亲人回家的人,才在房门上挂了先人的物件,可是也只是摆了贡品。
“来了!”齐天手中的灵丝一动,将窗户稍稍打开,看到对面的房梁上早就等候了数十只魂魄,正贪婪的吮吸着梁上的血腥气,紧接着鬼魂越聚越多,可是却是没有办法再向下,因为这房间周围都布满了结界,稍加触碰,便是火烧一般的疼痛。
“是红衣坊的结界!”齐天将灵丝稍加用力,屋檐旁的血包就都炸裂开来,血的气息瞬间在这空气中弥漫开来,原本游走在街上的魂魄一下子就都停下脚步,不过刹那间的思索,便是都扑向这边。
墨晚音假寐之时,猛然间惊醒,顾不得此刻门外那满山的鬼怪,直接冲了出去,当身影略过那一片鬼魂之时,随觉得周身温度下降了些许,可是因为太过匆忙,竟是忘记了恐慌,一心想着要快点赶到。
“碰!碰!碰!”兰玲珑此刻团坐在床上,抱着腿,盯着那被不断撞击的门窗,眼中却满是阴霾,手中短剑贴身而放。
兰玲珑被这强烈的冲撞声,吵得心烦,站起身来,微微歪头,活动了筋骨,想着今日竟是这般的下场,若是被万鬼吞噬,那投胎之时,都凑不齐自己的魂魄,可是又想着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觉得活着就够了。
可是兰玲珑身边,却是有一只恼人的蝴蝶,来回在自己眼前飞动,兰玲珑更加烦躁起来,不耐烦的将这只灵蝶拍打到地上,身体却是一阵不舒服,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心想若是这副样子出去,不知道会吓坏多少爱慕自己的少年。
“砰砰砰!”门被撞得更大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门外传来,兰玲珑闭眼享受了一番,发现这味道着实好闻,就像是那天游魂袭击自己之时,身上飘出来的香气,兰玲珑手中幻化出细小的丝线,将自己缠绕起来,细小的丝线越缠越紧,直到将自己的身体勒出血痕,直到将这灵丝渗入血痕当中。
“嘶~”兰玲珑吃痛的咬住嘴唇,这般疼痛将她紧紧地包围,可是这血液的美味,却是让她自己陶醉,她就这般矛盾着,纵然要忍受巨大的疼痛,可是却依旧享受着这疼痛中所带来的深深地吸引。
“开门!”门外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快要疼的失去意识的兰玲珑以为自己听错了,将灵丝快速的收回,然后忍痛整理了一下衣服,可是却是无法完好的穿好衣服。
兰玲珑没有回应,深吸一口气,用灵气将身体上细小的伤痕都修复好,才是将周身的灵气罩撤去,将衣服穿戴好,头发在灵气的缠绕下,柔顺的披散在身后。
打开房门,刚才还清冷的脸上,此刻便是面若初阳,“少侠,这夜半时分来此敲门,怕是有所不妥呢!”
虽说是如此,兰玲珑却是将身子依靠在门边,对着六耳微微抬眼,双唇微翘,“少侠来此,若是正经事,那就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可好?”
六耳却是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向着房间当中瞧了两眼,地上还有凌乱的衣物,可却是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身子一动不动的,仔细瞧了瞧兰玲珑,却是突然闻到她身上的异香,便是凑近了又闻了几下。
若不是短剑已经是插入腿中,六耳就要扑了上去,兰玲珑见六耳燥热的样子,心想之前的那些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少侠,良宵苦短,不如……”
“砰!”兰玲珑被狠狠的推倒在地上,触碰到了先前未曾愈合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是罪魁祸首却是消失在了眼前。“可恶,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
“齐天,刚才在兰玲珑的院子中,是不是出来一个黑袍男人!”六耳透过窗户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警惕的再想要看看,却是不见了踪影。
“怎么可能,这里早就被红衣坊下了结界,除非是人,若不然,怎可在如此结界中来去自如。”齐天叼着一根鸡腿儿吊儿郎当的用一小团火烤着嘴边的鸡腿,“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跟那个什么影子做好狗屁约定,这石门若是当真如此好得,那你夺了这石门又有何意思!”
“不用再看了,既然确定了,等些日子,我就跟那个老女人好好谈谈条件。”六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微翘,“不知道我那个鲁莽的‘姐姐’,如今是不是又被我父亲当个雀儿养的好好的。”
两人将窗户关上,灵气化成灵符贴在晃动的窗户上,觥筹交错间,六耳仿佛看到墨晚音正微笑着为自己斟酒,可是眨眼之间,又变成了自己自怨自艾的母亲,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六耳猛地将酒杯砸在桌在上,拿起酒壶,直接倒进自己的喉咙中,辛辣的味道随着喉咙一直顺到下面。
墨晚音跟着一个人的背影不停的向前奔跑,虽然此刻到处都能触碰到冰凉的魂魄,可是他们也只是回头看看奔跑的墨晚音,自顾自己的吃着大街上的贡品,墨晚音在川流不息的鬼魂中穿梭,可是却是抓不到眼前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不知道到底有着什么,吸引着一个有一个灵魂跟在她的身后,墨晚音追逐之时,便是被穿插在前面的灵魂挡住了视线,几番缠绕之后,墨晚音竟是没有了方向。
墨晚音跟着跑了好久,久到墨晚音觉得天都应该快要亮了的时候,前面的那个女人才是停下来,停在一个门前,她轻轻地叩门,几声之后,门自己就打开了,墨晚音见那女人进去后,就慌忙跟了上去。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的关上,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墨晚音摸索着,可是没有走几步,竟是出现了光亮,漫天飞舞的不是萤火虫,而是幽蓝色的冥火。
墨晚音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周围却是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了,墨晚音总觉得这女人古怪的很,便是四处查看,终在一石床之上看到了这个女人,可是她双目空洞,直直的看着上面,一动不动的,完全不是先前那副模样。
“这人间的肉越发的难吃了!”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吧唧吧唧的,吃的很是香甜,“这男人若是都喜欢这副皮囊,日后也好多用来打捞些吃的!”
墨晚音看着蹲在地上啃食的女人,虽然没有看到她吃的什么,可是在旁边零散丢弃的骨头,确是让墨晚音一阵作呕,那还未啃食干净的手骨,被大喇喇的丢在一旁。
墨晚音干呕了几声,转头呕吐之时,那个女人又是出现了,“这男人追我这百年,竟是不嫌烦腻!”那女人双手掐腰,样貌飘忽不定,可是墨晚音隐约之间,就是觉得这就是那个啃食人肉的女子。
“我何来触犯天界规则,我本就是凶兽,不吃人肉,难道吃素吗!”那女人来回踱步,手中竟是一个玉笛,“我如今吃的,也都是些嚼不烂的肉,还抓我做何,我又何曾触犯什么天界神威!”
墨晚音走上前去,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女人的脸,可是脚刚刚向前一步,画面又是变了一副样子,这里炙热难耐,腰上恋香给的短剑,竟然是化成了水,滴落在桥上,和下面翻滚的红汤当中。
额头上的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桥上,墨晚音疑惑的站在原地,可是从上面低落的岩浆,让墨晚音不得不前行,往那翻滚的浓汤当中,翻腾的竟然是长大嘴的灵魂,空有呐喊,却发不出声音,墨晚音险些就被一个灵魂抓住,往浓汤当中拖行了几米,墨晚音挣脱之时,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清凉。
脚刚刚挣脱那浓汤的束缚,眼前便是一个假山院子,夜半之时的叶子竟是大红灯楼白灯笼,相见悬挂在屋檐边,半边喜事半边悲 ,可是这般红白一同的事情,墨晚音却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见得这般真实。
手腕上的清凉不时地传来,眼前的景色竟是稍稍晃动了些,摸完晃晃头,就听到耳边传来花婆婆的声音,“晚音醒醒,晚音……”
墨晚音转头想要离开,却是看到眼前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我不想这般畏首畏尾,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永远远远的活下去!”
墨晚音不知道此人为何跟自己如此相同,还是自己就是在照镜子,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周身却是漂浮着幽蓝色的光芒。
“晚音,醒醒,快点醒过来,晚音!”
“谁在叫我?”墨晚音仰着头,仔细辨别这声音的来向,可是自己却还是在山洞当中。
手上的感觉越来越大了,可是墨晚音却是看到了前面的一片汪洋,这眼前的景色,竟是一个红色的湖泊,可是湖泊当中并没有水,反倒是一池红色的丝线,线的一头竟是在墨晚音的手上,“来,让我们来做件衣服。”
“晚音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