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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二)

因为痛苦,连着好几天,一珍的身体消瘦的厉害,她吃不下饭,也睡不安稳,每日都精神恍惚,她陷入两难,一面害怕不能回宫指证安若怡,不能为孩子报仇;一面又害怕赫连云睿从此恨上自己,不愿再见她。

阿罗和采叶都焦急万分,当雪女来看望一珍的时候,她马上去城里请了大夫,为一珍诊脉。

一珍躺在床上,隔着厚厚的帘帐伸出纤细的手腕。那位鹤发白须的老郎中一边抚须一边诊脉,末了,脸上的褶子笑开了一朵花儿。

“以老夫行医四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位夫人是有喜啦!”说完,他喜气洋洋的冲着目瞪口呆的阿罗和采叶拱手行礼。

阿罗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多谢大夫了,请这边来。”

大夫走后,采叶掀开帘帐,见一珍满面泪痕,她惊慌失措的说道:“公主,你怎么了公主?”

雪女怔忡了片刻,走到一珍面前,说道:“公主,这孩子是……”

采叶打断她,说道:“必定是皇上的,公主,咱们可凭着这孩子回宫,到时候,便能为小皇子报仇了!”

一珍抬眼看了她一下,坐直身子,说道:“采叶,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雪女说。”

采叶欲言又止,看了雪女一眼,只好答应,退了出去。

一珍坐在床边,伸手对着雪女,雪女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挪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雪女,你会怪我吗?”一珍的声音有些飘渺,在雪女听来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雪女哽咽着跪在一珍面前,泣不成声:“奴婢从没有怪过主子……”

“这孩子,是瀚哲王的。”一珍咬着牙,艰难的说出来。

雪女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奴婢知道。”

“你爱他吗?”一珍扶着雪女的肩,盯着她问。

雪女拼命的摇头,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奴婢不敢,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从来……从来都不敢奢望替代主子您在他心中的地位……”

“为什么不敢?你是我的姐姐呀!当初,你代替我嫁给他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姐姐呀!”一珍摇晃着她的肩膀,“你爱他,却又不能背叛我,我知道你活得痛苦,你心里比谁都难受,是不是?”

“是……”雪女逃开,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泪眼婆娑的说,“他时时刻刻想着您,为了让他开心,我只好每天晚上都跟他说您小时候的事儿,说您过去的一切,您可知道,当他听到那些的时候是何等开心的?他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可是……他越是开心,我的心就越痛,因为他那么爱您,可是您……您感觉不到,甚至在利用他对您的爱,我也在利用……一旦他的军营里发生什么,我都会把消息传给您,公主,他没有异心的,纵然是为了您,他也会收起他的野心,他只希望您能做个安稳的皇后,当他知道您被废了,他差点儿就要起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啊!”

“够了!”一珍的心在雪女的控诉下一点一点的痛,“我只是问你,你爱他是不是?好,既然你爱他,而我,也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你,就继续替我爱他吧!从现在开始,你要对外声称,你有孕了!”

雪女呆呆的听她把话说完,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她站起来,盯着一珍,问道:“公主,你刚才说什么?”

一珍也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对外声称,你,有孕了!”

“不可以……”雪女痛苦万分。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把这孩子打掉。”一珍平静而对。

“不……公主,您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可以……何况,这是您和他的孩子呀!”

“我说到做到。”一珍不再理会雪女的苦苦相求,冷漠的说道。

说了这些,一珍便不说话,安静的坐在床边,盯着雪女,等她的答复。

雪女悲戚的苦笑道:“公主,就算我肯答应你,瀚哲王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从未碰我一下。”

一珍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镇定下来,淡淡的说:“这种私密的事,别人可不会知道。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得以回宫,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曾在这里有过一个孩子,雪女,你明白吗?”

“可是王爷他……”

“他会体谅你我的。”一珍淡淡的说。

她走到窗户边上,看着院子里那棵参天古木,有时候,她会忘了自己在哪里,但是,紫宸宫那奢华的场景,时常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女人,她可以交出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唯独权力不可以!

天气渐渐变冷,院子里的那棵树飘下第一片落叶的时候,一珍的小腹微微的隆起,她时常坐在窗户边看那棵树,思绪不知不觉的蔓延,可当采叶问起她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回答不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前世吧,可能,前世我就在这里,在这棵树下。”她的眼神飘逸,轻轻的说,

采叶叹了一口气,又念叨开了:“公主,您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大夫说怀孕的女人通常会胡思乱想,可公主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您怀小皇子的时候不是挺好……”

阿罗狠狠掐了她的大腿一下,她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慌忙捂住嘴,眼睛偷偷的瞥着一珍。可是一珍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似的,已经望着那棵树,看树上枯黄的叶子飘落。

瀚哲王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自从上次他们争吵之后,他再没有出现过。雪女也没有来,只是差人带来消息,她已对王府的人说有孕,瀚哲王虽然觉得奇怪,但竟然没有问她。

没人知道赫连云睿是怎么想的,他对雪女带着一些感激,感激她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但也因为她是一珍的侍女,所以他没有过多的想法,他一直认为,雪女虽然嫁给了他,但他始终无法把她和自己的妻妾联想在一块儿,因为,每每看到她,就会让他想起一珍。

所以,当他得知雪女有孕的时候,他先是错愣,然后叹了一口气,不管那孩子是谁的,是他欠了雪女,就让她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抚养吧!可惜,她毕竟是皇帝赐嫁的,否则,他到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其中又有这样一层关系,雪女没有怀孕,怀孕的是一珍。他认为一珍和他在一起只是想利用他,他们的感情不是真的,可是,他却总克制不住的去思念,这样却让他更加的痛苦。

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儿女私情,会迷失在这样纠结的心境里,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女很巧妙的用棉花包充实着自己的肚子,院子里的树变成光秃秃的树干的时候,她对瀚哲王说,府里有些闷,很想去陪伴一珍。

瀚哲王沉思了片刻,想起自己大概有好几个月没有去看一珍了,虽然他想去却不知道去了干嘛。于是,他对雪女说道:“你想去住些日子也好,只是万事要当心,莫要伤了身子。”

雪女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关爱的话,鼻子有点儿酸,勉强笑了笑,说道:“王爷放心吧,我自会好好照料自己的。”

她打点好了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着瀚哲王。胸口发闷,心酸的问:“您就不问问吗?这孩子,是谁的。”

赫连云睿一惊,看着她,苦笑着摇头:“是我对不住你。”

雪女哽咽,很想大哭一场,却忍住,只是笑道:“这孩子,是你的。”

赫连云睿怔怔的看着她上了轿子,心中百转千回,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他立刻跃上追影,疾驰而去。

雪女坐在轿子里,看到赫连云睿飞奔而去,情知他会去哪里,心中又酸涩无比,又是释然,不觉落下两滴泪来。

一珍依旧坐在窗前,这个秋天,好像都没有移动过,窗户仍是开着的,屋子里没有丝毫的热气,她们甚至没有燃烧炭炉。

“我说公主,您不是最怕冷的吗?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还是把窗户关上,用炉子暖会儿吧?”采叶一边对着双手呵气一边说道。

一珍握着剪子,正专心致志的剪裁着一件小衣服,小腹隆起的幅度并不是很大。她的手冻的通红,脸上也被风吹的红扑扑的,塞外的冬天格外冷,而她好像毫无知觉似的,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等她将衣服的样子裁出来,她笑着对阿罗说:“阿罗,你来帮我缝吧,采叶那丫头没耐性,我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阿罗鼻子一酸,笑了笑,说:“好,公主,要不休息一会儿吧?”

一珍摇了摇头:“不行啊,若不趁着现在,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给孩子做衣裳穿了。”说完,她又低头剪裁另一件衣服样子。

采叶撇撇嘴,跺了跺脚,说道:“公主您真糊涂了,这孩子要在王府长大的,不是世子就是郡主,怎么会没有衣裳穿呢?”

阿罗恨不能再去掐她一下,无奈离她太远,只好作罢。而一珍却愣住了,呆呆的呢喃:“是啊,我真傻,这孩子的命好,不用跟着我受苦,王府里锦衣玉食,怎么会没有衣裳穿呢?”

采叶知自己又说错了话,红着脸说:“我,我去烧壶开水。”

阿罗低声骂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采叶走到院子里,一珍就听到她惊叫了一声:“王爷!”

她全身僵住,抬头看向院中,果然见瀚哲王立在树下,仿佛隔了千年万世,却总被他寻了来。剪子掉落,她终是明白,这一世,是逃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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