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厢房,全都被冰蓝色给紧紧覆盖着,不到一瞬,化为了极天冰狱一般可怖的存在。
看到雪崩阵如此威势,钟天一收手,切断了脉力输出。房间内,之前已结上了的薄薄冰霜,此刻也已经慢慢有了消融的迹象。
“如此短暂的一瞬,便可以让整个房间陷入如此冰寒。这尊品寒气阵,果然不同凡响。”
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钟天双目瞪得浑圆,写满了震惊之色。即便是自己乃是图腾脉师,体内脉力所包含的冰寒之气,也难以达到眼前这般骤然凝冰的地步。可项寒给予的这一个尊品寒气阵,却是做到了。
然而,令钟天不解的是,这尊品寒气阵,对于钟天本身的脉力损耗,竟然如此之少,比起之前钟天凝器所用的宗品寒气阵,还要少上几分。
“脉力依旧如此充盈。而且第一次结印,便有了如臂使指之感。”
若是因为阵法的优劣之分,自己现在的尊品寒气阵,消耗比先前那一个宗品寒气阵更少,倒也说得过去。可眼前方才第一次结印,便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像是在推敲着什么似的。钟天双手又开始飞快地舞动起来,像是穿花蝴蝶似的,结着复杂的雪崩阵。
钟天不解,这雪崩阵虽说复杂,可在钟天的手上,却像有如神助一般。生涩复杂的纹路令人眼花缭乱。但即便如此,钟天依旧轻松写意地翻动着手指,有条不紊地将那纹路在空中勾画而出。
“雪崩阵。”
不到半晌,第二次雪崩阵的凝结,再次成功了。若是有人看到钟天如此迅速地便完成了这尊品寒气阵的凝结,必然会瞠目结舌地看着钟天。
寒气阵越是复杂,其凝结的失败率,也就越高。宗品寒气阵乃是最下品的寒气阵,自然是最为简单纹路刻画而成。
当炼器师一进入到尊品炼器师的阶段,若是想要使用尊品寒气阵,就不得不面对那低地令人发指的成功率。
正因为如此,有些炼器师,即使是到了尊品阶段,也依旧在使用着那简单纹路的宗品寒气法阵,就是为了让炼器的成功率,在变得高一些。
可如今钟天此番从项寒手中得到的尊品寒气阵,却是免去了成功率急剧下降的这一弊病。若真是自己杞人忧天,将项寒想成如此嫉恶如仇之人,钟天所手下的这一份大礼。在下次见到项寒,还真得三叩九拜感谢人家。
“这寒气阵使用得如此得心应手,不知道在对敌之时,能否作为一大杀招使用?”
因为寒气阵过于难以使用的缘故,陈雄跟钟天说过,炼器师之所以没有太强大的战斗力,多半便是由于这寒气阵结印太过复杂。
而且,因为所需脉力过于庞大。凝结那几块小小的脉石,便已经让不少炼器师气喘吁吁了。更何况是用来冻结脉师。
因此,宗品炼器师,若只是单修炼器之道,对于那脉师之间的战斗,也仅仅只是能够算得上有还手之力罢了。想要越阶战斗,简直是难如登天。陈欢欢、陈雄便是例子。只能依靠王家供奉的身份,方才在这弱肉强食的脉师世界中,寻到一处庇护之所。
可此刻钟天得到的这一尊品寒气阵,却是没了先前宗品寒气阵那样生涩复杂的释放过程。虽说看上去纹理极其复杂,可钟天施展起来,却格外的得心应手。比起之前那一个宗品寒气阵,不知顺手多少。
想到对敌之时,自己能够以极短的时间,反手释放这威势不弱的寒气阵。若是不知底细之人,想来都会吃个大亏。从而逆转局势,自然是水到渠成。
想到潘昊宇因为自己突然释放的雪崩阵,而大惊失色的模样。两道剑眉兴奋地上下飞舞着,嘴角早已裂开一个大口子,钟天看着房间之中还未散去的阵阵冰寒之气。乐呵呵的傻笑着,心中美滋滋的。十足的春风得意少年郎。
“先不管这是不是项寒的阴谋了。眼下,是要把那敢窥视小爷囊中之物的潘昊宇,给好好教训一顿。”
缓缓站起身,钟天踏了踏刚刚那只收了伤的脚。在释迦珠的治疗之下,这种小小的皮外伤,简直不足挂齿。
“雪崩阵的威力,便让这同为冰象图腾脉师的潘昊宇体会体会吧。我钟天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对于一位同为天灵脉的对手,而且还是一个大宗们的内门弟子,钟天不敢抱以轻心。自己晋级天灵下脉,方才几个时日,反观潘昊宇,却早已突破天灵脉境不知多久了。身为玄冰洞的内门弟子,还拥有门主的亲传技艺。想必在战斗方面,定然不弱!
“看来这礼物准备得还不够大,想来不能一举战胜那自以为是的小白脸。还是要有两手准备才行。”
一想到潘昊宇的棘手,和那早已将自己即将到手的雷霆锉据为己有的无赖行径。钟天眉头便又紧紧地锁上了,额头也因为焦虑而浮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烦躁地在房间内不断踱步,钟天一下子手舞足蹈,随之又直接消沉了下来。像是陷入癫狂之中的疯子,俊俏的脸庞上阴晴不断。
“这地下擂台的限制,还真是令人头疼!”
目前,钟天的底牌,真正面对着这般妖孽的对手之时,还是显得杯水车薪。
最强的底牌,便是斩业古刀的锋锐了。可地下擂台之上,却是禁止使用兵器的。大当家的刃马三连,此刻也不得不放弃。
而之前所展现出来的铁壁功法,以及释迦珠危急关头所爆发出的护主青灯,皆是早已暴露在诸位参加地下擂台之人面前。潘昊宇如此自信能从自己手中拿走雷霆锉,想必也是已经有了破解之法。若是在以此为倚仗,无异于是将雷霆锉拱手让人。
其余的底牌,在这地下擂台面对面之间的对决之中,更是鸡肋无比。柳媚儿的易容之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的希望,皆是被钟天一下子全部否定。肩旁无力地拉拢着,一直挺立着的少年笔直的脊梁,像是被抽离出身体一般,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成了一根霜打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
“要是那潘莲儿没有阻挠哪些色心大起的登徒子们,给我早日拿到雷霆锉,我又何必在为此苦恼。任凭他潘昊宇有通天之能,只要他敢来魔煞谷寻我。不说几位当家一同出手,就是寨子里的兄弟一哄而上,也足以让这养尊处优的小白脸吃不了兜着走了!”
钟天越想越气,潘昊宇那一张令无数少女倾倒的帅气脸庞,此刻在钟天的眼中,是那么的丑恶不堪。大吼一声,手掌上的脉力因为此刻的愤怒,一时之间,自然难以把握分寸。破风之声骤然响起,随之一声巨响,客栈的桌子,此刻被那强悍的脉力震得碎裂开来。
“真想往那一身白衣胜雪上,狠狠地泼盆烂泥!看你潘昊宇再惦记着小爷的雷霆锉!玄冰洞来的,就敢如此嚣张跋扈、冠冕堂皇地强抢东西么?”
渐渐开始失控了的怒火,让此时的钟天,早已忘记了先前方才和王风所学习的世家公子风范。之前小痞子的不堪,在此时此地暴露无遗。
自小山林长大的钟天,自然已经痞气入骨,若是没了这一身痞气,想来打入魔煞谷内部,也没有现在这般顺利了。
“还有那该死的三爷,阴里阴气的。明明就是一个土匪,还整日一袭白衣飘飘,真当自己盗亦有道啊?整个魔煞谷,就你不给我好脸色看。等到时机成熟,小爷第一个就把你灭了!”
一想到整日穿着一袭白衣之人,钟天不假思索,心神一转,从潘昊宇身上离开,张口便问候了陆三全家。也难怪钟天如此,即便在魔煞谷之中,自己已经高升为新的当家。可这陆三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还总是如此阴阳怪气。在配上那整日穿着的白衣,还真像个死太监。上回讥讽他不是男人,还真是一语中的。
也是,即便钟天只是刚刚加入魔煞谷,对陆三没有好印象。可其他寨子里的兄弟们,真心对待陆三这般阴沉性格的,怕是只有老五那个愣头青了。
“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三爷啊。那老杂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若是习得三爷那神鬼莫测的身法,想来将来在擂台上对付潘昊宇那小白脸,也不会想此刻这般,如此吃力了。”
刚刚才在背后大骂陆三全家,此刻钟天便又是想要求艺陆三。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禁让人汗颜。若是真的有旁人在这儿,想必也会为之侧目吧。
可钟天是谁啊。从小浑到大的野小子,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之前对陆三的憎恨,早已烟消云散。此刻的钟天,只想快马加鞭,早日回到魔煞谷,习得陆三那神乎其神的诡异身法。
“诶嘿,有了雪崩阵和三爷的身法两手准备,任凭你潘昊宇身后站着的是玄冰洞。我钟天今儿还就不信了,你潘昊宇还能从我手中安然无恙地拿走雷霆锉?”
想到三日之后的对决,钟天再次燃起了战意。先前的沮丧一扫而空,对于那原本九死一生的剧本,有了神来一笔的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