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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五月的初夏甚是闷热,遂宁大街小巷都在卖凉面凉粉,艾林最喜欢趁着中午休息的空隙,到楼下去买一碗来解解暑。

“小丽姐,你吃不?"

“今天肚子很饱,就不吃了。"

艾林双手环抱着小丽的肩膀,说道,

“那我就出去咯!"

“去吧,于超都来了那么久了,该他值班了。"

“是哈,他自己提出来的,算他有点儿良知。"

艾林开心地独自出了大门,刚一下电梯,便看见了乐乐。

“咦,你怎么走的扶梯呢?"

“我去沃尔玛买了面包,大姨妈来了。"

乐乐自然地挽起了艾林的手,反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桥下买碗凉面。"

“刚刚才吃完饭,要不先到我那里玩一会儿?"

“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高高兴兴地结伴前行。两分钟穿过一座桥后,一分钟路经网吧,再走了三分钟,便进入了乐乐住的一个老小区。

“看到那个干洗店了吗?我住的地方就在它隔壁那栋,在四楼。"

“你住的地方好近哦,十分钟都不到。"

艾林有点儿迫不及待,

“走吧!"

乐乐打开了底楼的一扇偏门,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狭窄的楼道,最后在四楼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口停了下来。

“用钥匙打开吧!"

艾林小声地提醒着乐乐。

“不用!"

乐乐用力地推了推,门便打开了。

“哇,空间挺大的嘛,虽然陈旧了些。"

艾林摸了摸放在阳台上的多肉。

“这是顶楼,房东之后重建的,只修建了一室一厅一卫。"

乐乐这才后知后觉地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进入屋内,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热。大厅比较狭小,除了一个老式的放电视的柜子,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乐乐推开了虚掩的卧室房间门,便看见了一个电视放在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上,桌子的房边有个小窗,窗帘紧掩着,时而一阵风把它掀起来,又落下。而床尾刚好横在窗沿位置。

“坐!"

艾林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环顾了四周,地上有许多垃圾,八仙桌上也是一片凌乱。

“我不爱收拾,你可别笑话我哈!"

乐乐挠了挠后脑勺,打开了电视。

“哪里,我倒是很羡慕你,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这叫痛定思痛!"

“怎么说?"

“半年前,我谈过一个男朋友,虽然他不是我的初恋,但是我却是付出的一片真心,最后他却劈腿了。"

“然后你就在家休息了半年,现在才刚出来上班?”

“对,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非诚勿扰马上就开始了。”

“都说非诚勿扰是节目组安排好的,还有剧本呢。"

“生活何尝不是剧本呢,只是看看,别太当真就行。"

主持人乐嘉一出场,他那发亮的光头便自带喜感。二十四位佳丽站成一排,等待着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登场。当一个高大帅气的海归男从天而降时,现场立刻爆了灯。最后留下两名女子,手牵着手站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选择了那个长发飘飘,穿着一袭白裙的清瘦大眼萌妹子。留下了短发,微胖而又穿着比较老土的独自神伤。

“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站在他们面前自取其辱的。"

艾林的内心很不是滋味。

“爱上一个人会奋不顾身,像飞蛾扑火一样,如果那男人选择了她呢?"

乐乐补充道,

“至少,我佩服她的勇气,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力。"

“谁会打电话给我?"

手机铃声连续响着,艾林觉得有些奇怪。

“你男朋友呗!"

“不会的,他忙得很,基本上都是我打给他。"

艾林慢慢摸出手机,是个陌生电话号码,犹豫片刻后还是接通了。

“你好!"

“你现在在哪里,可以方便来包间一趟吗?"

一听到声音,艾林惊呆了。

“好,十分钟后,我到包间找你。”

艾林迅速挂断了电话,起身道,

“乐乐,我先回去了,王总有事找我。"

“好!待会儿见!"

乐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此时,从天而降的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外国人。

艾林疾走出了房间门,并小心地把门合上。她快速下了楼梯,一不留神,被扶手撞到了脚踝。

“哎呦!"

艾林来不及查看,继续向前跑去。

穿过了桥,上了观光电梯后,她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王勇的面前。

“王总,您找我?"

“是,你先坐下吧!"

艾林坐下时,没注意到桌角,又把刚刚受伤的地方碰到了。

“哦……"

艾林下意识用手摸了摸。

“怎么啦?”

王勇从对面靠过来,准备检查一翻,左手刚要碰到脚踝时,艾林迅速的向里边座位弹开了。

“没事了,你看,这不好好的么?"

艾林忍着痛,轻轻地跺了跺脚。

“别别别!我知道了!

王勇看到眼里,痛在心里。

对于倔强的艾林,他实在没有办法。

“好了,现在,我们讲讲公事。"

“嗯!"

艾林正襟危坐,像等待发号施令的士兵。

“你不用紧张,你的工作做得很好!"

“谢谢!”

“现在,你还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吧台的都懂了,只是有些不够熟练,像皮萨这些,做的时候会比较费时间。"

“这没关系,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

“工作上,现在暂时还没有,以后有了再告诉你吧!"

艾林笑了笑,轻松地摊开了横抱在一起的双手。

“我说的不仅仅是工作,生活上也可以,比如说工资待遇这些,你都可以跟我重新谈。”

王勇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艾林,就像垂钓的姜太公,坐等鱼儿上勾。

艾林如梦初醒,这才明白了王总刚刚说的‘难处'的真正含义。人格被质疑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艾林简直怒火中烧,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两手用力地握住桌子的玻璃边缘,缓缓起身冷静回道,

“工资该怎么算,小丽姐很清楚,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细谈了。"

艾林吞了吞口水,义正言辞地补充道,

“对了,不管你再有钱,也买不了自己二十年的青春。"

艾林一说完,就把门推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此时的王勇却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脸懵逼,情绪低落,看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艾林出门没走几步就和小丽姐撞了个正着。

“小丽姐,你去哪儿呀!"

“王总叫我过去。"

小丽在艾林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先去了,你慢点儿!"

小丽关切地看了看艾林那受伤的脚,转身离开了。

半小时后,小丽走了出来。

“妹妹,王总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最好是现在就回去休息。"

“你的意思是,我被开除了吗?"

艾林沉重地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轻轻地柔着脚踝。

“哪里,王总说你的脚受伤了,需要休息。"

“我没事的,你跟他说不用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艾林松了一口气,继续揉着脚。

“你真笨,这算工伤,又不扣你工资的,你现在就赶紧回去,这里交给我。"

“对了,之前,王叔说的他们村里了两个人,明天就要来了。"

小丽把艾林扶起来,催促她赶紧回去。

“好好好!你别推我嘛,小心我讹你哦!"

艾林拍了拍小丽的手背,笑了笑。

“人在江湖,虚骆驼,我才不怕躺枪呢!"

“那是因为,握枪的人是我!"

“哈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电梯口,小丽叮嘱道,

“快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

“好!你先回去吧!"

艾林拿出电话,小丽见拨通了邹波的电话才折身回去。她慢慢进了电梯后,信号突然中断了。待下了电梯后,她才重新拔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什么事?"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时,艾林感觉自己快要哭出声来。

“没什么事,亲爱的,你下班了吗?"

“还有一会儿,我在开会!"

“哦,你想吃什么?我晚上做给你吃。"

“随便!”

“嗯,那你忙吧,别太辛苦了!"

邹波已经挂了电话,艾林沉默了片刻,才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公交车很快就到站了,艾林一瘸一拐地下了车后,去买了些排骨和山药,一回到家就开始炖起来。无聊时,艾林打开了QQ,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QQ消息闪炼着十五条未读消息。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有空到绵阳来玩。”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上QQ,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呢!"

艾林回复林子后,又忙着回复下一个朋友。

“虹,我也想你了,我结婚时,你一定要当我的伴娘!"

“方方,你真的和你前男友和好了么?恭喜恭喜。"

“琳,你确定怀的是女儿么?医院不是不能做性别鉴定么?"

“你在干什么?这么开心!”

邹波突然一声不响地站在艾林的面前,把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老朋友的问候,累了吧?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排骨汤才刚刚炖上。"

“我不怎么喜欢喝汤。"

“哦。"

艾林放下手机,把邹波的手提包放下,又帮他松了松领带。

“这样很热吧?"

“没办法!"

邹波把皮鞋脱了,换上了干净的白拖鞋。

“咦,我的运动鞋呢?"

邹波四处望了望。

“你真是个大忙人,我都帮你洗了好几天了,现在都应该快干了吧。"

艾林慢慢靠近邹波,在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我很累!"

艾林心里一震,她不想再让邹波为难,为了心爱的人走得更远,更好地发展下去,她觉得是时候该把她之前的决定告诉他了。

“亲爱的,我有个女同事,她住的地方离工作地点很近,我每天上下班也是太耽误时间,要不,我先搬到她那里去住吧!”

邹波转过身,生气地质问道,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邹波以为,这是不想和他一起生活的做法。

而艾林呢,却是因为,不想看着自己爱的人一天天消瘦下去。

这事已经火烧眉毛,解决迫在眉睫,才不至于坐以待毙。

她傻傻地一心想着,只要两个人适当分开,就可以帮助心爱的人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这样,他的身体才能渐渐变得强壮起来。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

艾林亲吻了邹波的耳朵。

“不行,这个想法就此打住!"

邹波反咬了艾林的耳朵,

“要不然,我就要狠狠地惩罚你!"

“不要!"

艾林正要跑开,却一下被邹波抱住了。

“这段时间是关键时期,如果能够晋升,我就可以回内江去。"

“真的吗?那你回去后,我就跟着回来。”

“到时候,我们在内江安定下来,再买个QQ车,载着你到处去兜风。"

“嗯。"

阳光,花海,小孩,蝴蝶……

一幅幅温暖的画面在艾林的脑海里闪现着。

突然,车子不小心撞翻了护拦。

“糟啦!我不会开车耶!"

艾林大声叫出了声。

“没事,我载着你!"

邹波宠溺地亲了亲艾林的那肉嘟嘟的脸蛋。

“那你可不能再载别的女人!"

“只载你!"

“嗯!"

汽车载着两人再次奔上了正轨,四平八稳,邹波认真地开着车,艾林把手伸向窗外,拥抱着风,如梦如幻。

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你的未来规划里有我,而我正在做着你规划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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