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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之人

艾林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普思电子厂,辞职需要走一个月的正式程序,现在早已过了大半,还有一个星期她就可以逃出牢笼了。她计划着乘着最后一个假期好好玩一玩,然后再继续找工作。

周末的感觉是最棒的,一个人的感觉也是最轻松的,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睡多晚就睡多晚,但因为平时的生物钟使然,最多能够再睡一个小时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艾林睁着眼已经很久了,她感觉脑袋越睡越沉重似的,不得不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跳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此时,对面的那个婆婆也打开窗户和艾林遇个正着。

“額……”

艾林尴尬地笑笑,往日和邹波的囧事又浮上心头,当时他们就是被这位老人中断了亲吻。

回到屋内后,艾林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唇,眼光再次落在了当时的事发地。

“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艾林懊恼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吃了早餐往山上寺庙走去。

翻山越岭之后,艾林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在那颗大榕树下停住了脚步。她抬眼望着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枝被大红色的许愿条密密麻麻地笼罩着,一层覆盖着一层,勒得这棵榕树都快喘不过气来。

“这怎么找啊?”

艾林把袖口撸起来,凭着记忆开始了寻找。

“万微微,我永远爱你!”

“李劲,等你的腿好了,咱们就结婚吧。”

“宝贝,妈妈祝愿你快快好起来,如果可以,妈妈愿意替你生病,看你一直这样,妈妈快扛不住了!”

艾林已经找了一米的距离,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当初的许愿红绸。她并不灰心,吸了一大口气后又开始寻找起来。

“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年轻!希望我挣钱的速度可以赶上他们衰老的速度!加油!自己!”

“愿今年所有高考学子都能取得好成绩!”

“黄可可,我祝你永远找不到真爱!因为你不值得!”

……

艾林已经找遍了记忆中的大范围,都没有找到,她害怕自己可能记错了,毕竟两年过去了,也有可能被别人移动了位置也不一定,她又扩大了寻找范围,当拿起一条熟悉的字迹时,艾林瞬间懵了。

“身旁的你显得如此神秘谨小慎微,殊不知,我不必多看,就早已知晓你所祈愿的。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不期望来世,但愿此生能够与你贫富相依,生死相随。小妞儿,现在的你在我的身旁如此爱我,现在的我在你的身旁亦爱你如此……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邹波

艾林早已泣不成声,本以为早已已经忘记了,殊不知却一直在瞒天过海自欺欺人。

如果穿梭时空,回到过去以后,我们可以再次牵着手旧地重游,等你告诉我你的承诺一起等到花开气候……

伤心依旧,你的兰花指,千年捏碎成往事,爱你依旧,让你我再爱一次……

没想到,两人曾经最喜欢的阿里郎的歌曲《兰花指》竟然在分手两年后如此应景。

艾林强行试图阻止自己那正在撕裂的心扉,但却失败了,分手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重新搬上帷幕来。她扔绸缎心愿布,仓皇又不知该逃往何处。

“小妹,你怎么了?”

此时,那个守门人焦急走了过来,把艾林引入了厨房里。艾林靠在厨房门槛边,目光散漫呆呆的一动不动。

蓦地,那个守门人一步就迈了过来瞬间抱住了艾林,并连连假惺惺地安慰道,

“小妹不要伤心,让叔叔来安慰安慰你吧?”

“你在干嘛?滚开!”

艾林突然恢复了意识,她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个守门人,并叫他立刻放开咸猪手。但那无赖的双手却越箍越紧,扭曲的脸越来越兴奋,艾林的呼吸逐渐陷入了困难。

她深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兽性大发,胳臂始终弄不过大腿,便停止了反抗。此时,幸好当初那个一起吃饭的和尚突然从黑漆漆的厨房小窗户露出半边脸来,艾林顺势用力一推,那守门人才放开了手。

艾林吓的魂不附体,她一路狂奔,都顾不上看路,一分钟不到就跑出了山门。然后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子里紧闭房门,仍然心有余悸。

坐在床边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艳艳,立刻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艳艳,那个守门人是一个大淫贼,刚刚我被他死死抱住不放!”

“姐,不可能吧?我觉得他挺好的啊!”

“你太单纯了,反正以后我们都不要上去就好,佛门之地竟然藏着这种烂人!”

“你在外面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好,我知道了。”

吃过饭后,艾林的心里还是非常沉闷,她在屋子里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起身骑上自行车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清新了不少,艾林在火车站附近的工业园区溜达,当她来到一个工厂大门时,看到了一个招聘启事,便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你们还招人吗”

“要招!要招!”

此时,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兴高采烈地从守门室里走了出来。

“你明天来上岗吧?”

“那个,不好意思,我下个星期才能来。”

“好,那你填写一张入职表吧?下个星期直接到这里来找我就行。”

“好的,谢谢。”

艾林填完入职表后,便慢慢骑上自行车离开了。火车站附近都是工厂,可能是因为交通方便的缘故。不一会儿,艾林在那个熟悉的彩虹大门停了下来,之前去绵阳培训回来两人压马路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而如今孤身一人,谁与共,醉明月?唯有嫠蟾在月!

一人一椅一自行车就这样靠在一起,互相陪伴着从敞亮的天坐到灰蒙蒙的夜。那马路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了,一个女生最好不要在夜里出行,艾林的妈妈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跟她说的,所以艾林的自我防范意识很强,她起身坐上自行车慢悠悠地朝一公里不到的目的地走去,虽然历经了上午的不快,但因为及时突出围困,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所以,她一点不想错过迎面而来的和煦的微风,一路唱着歌儿,一路把左手抬起来去触摸。因为艺高人胆大的缘故,只用一只手来把控自行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还有几十米就要开始转弯了,她的心更加放松了,此时的天空已经黑尽了。

艾林见身后有一个人骑着电瓶车正慢慢靠近自己,并没有多想,还是继续用一只手掌握着平衡。

突然,艾林感到一只手正在抓着自己的右胸,她回头看到了一张狰狞淫邪的脸正在发出得逞的诡异魅笑。

“啊……”

艾林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马路边的坑里。

“你妈的!”

艾林望着那个鼠蹿而去的背影一阵狂骂,在路灯的照耀下只看得对方是一个老年男人的模样,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现如今有太多这样的坏人了,比如碰瓷的老人,比如南京讹诈小学生的摔倒老人,比如孕妇欺骗女子送自己回家后助纣为虐地帮助老公奸杀女子的人,今天又出现了另外一类人——老年猥亵者。

现在的世道不是人心变了,不是大家真的变冷漠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坏人怀孕了,狼子野心的人学了知识当上判官了。

艾林骂骂咧咧地扶起摔倒的自行车,寻着疼痛的地方找去,那左手手臂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献血迅速地渗透出来滴在了地上。

她立刻捂住伤口,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后赶紧起身警觉地骑上自行车,双手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往不远处的住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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