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逛了卖吃食的小巷子,又逛了不少其他地方,几乎将整个城东都逛遍了,直到天色将晚才回到云府。
母子俩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蓝心如只嫌这一天过得太快,没能让她多陪自己儿子再逛会。
而回到云府,云青则是一个劲儿的投诉,说娘亲偏爱儿子,就快忘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了,弄得蓝心如是哭笑不得。
晚上,华灯初上,云府主厅灯火通明。云奇古与蓝心如坐在上首主位,蓝秋与云峰坐在左侧,云青坐右侧,一家人正严肃的聊着什么。云天空并不在此,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园子。
“青儿输了之后,云怀远又盯上了少爷,直言,云家继承人不该手无缚鸡之力,愿站在原地任少爷打上三拳,若其退后一步就算输了,结果...”蓝秋说道这里,停顿下来。
“结果什么?”见蓝秋迟疑,蓝心如一惊,“难不成他伤了谨儿?不对呀,谨儿之前可不像有伤的样子。”
蓝秋抿了抿嘴,道:“结果,云怀远被少爷一拳击飞数丈之远,伤势不轻,云怀远不甘受辱,出言辱骂少爷,甚至扬言要杀了少爷,又被少爷一脚踢断胸口数根肋骨,当场重伤昏死过去。”
“你说什么?谨儿一拳一脚将云怀远打成重伤?”蓝心如不能置信的看着蓝秋问道。
刚开始,听闻云怀远找云青和云谨的麻烦,她还满面冰寒,却没想到剧情反转的如此之快,转眼间就是云谨将对方给打成了重伤,蓝心如一时还真没有反应得过来。
云奇古与云峰也是同样目带惊色的看着蓝秋。
云青这时插话道:“爹,娘,秋叔没有说错,小谨打起人来,凶狠无比,看着都有些怕人呢。而且,之前在仙鹤楼还打死了人,那人死的可惨了。”
蓝心如惊色更甚,再也坐不住,站起来问道:“打死了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蓝秋凝了凝神,将仙鹤楼发生的事细细述说了一遍。
“你是说,小谨一脚将一名凡武境中期的武者给踢死了?”蓝心如心中巨浪翻滚,双手紧紧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双目微闭,似乎是在消化所听得震撼信息。
接着,双目一睁,依然还是无法相信的道:“秋歌,你没弄错吗?这怎么可能呢?小谨还不到七岁,没修炼任何武技,怎会有这样的实力?”
“我亲眼所见,又怎会看错,别说大小姐觉得难以置信,就连我这在场之人,如今想来也是觉得难以置信。”蓝秋叹了口气的道。
云青在边上不迭的点头,而云奇古和云峰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蓝心如沉默下来,心中混乱无比,说不清楚什么感觉,是既欣慰,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感,她很难将蓝秋所讲述的事情跟云谨联系在一起。
这时,云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少爷并未修习功法,能有此攻击力,应该是因为天生神力,但纵容是天生神力,这力也太强了。如此,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了。”
一直沉默,陷入到沉思中的云奇古开口问道:“什么可能?”
云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一字一字沉声道:“先天禀赋。”
厅内之人除了云青一脸茫然,其余人皆先是一怔,接着同时面露惊异之色,蓝心如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峰:“你是说,天地眷顾,先天异禀,天赋神力,鬼神辟易的先天禀赋?”
“正是。”云峰肃声道。
蓝心如眼睛渐渐睁大,激动的道:“这...这可能吗?”云奇古与蓝秋也是目露精光。
云峰回到:“夫人,照情形推测,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也难怪他们震惊,在新界的远古时期,那时候的人不懂修炼之法,不具半点修为,但一个个天生力大无穷,身体精钢铁柱一般,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什么生撕虎豹,单手缚牛都只是寻常,厉害的甚至能单枪匹马猎杀二三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妖兽。
也亏得远古之人有这先天之力,才得以在那妖兽横行的蛮荒之世生存下来,而这种能力被则被后世武者称之为先天禀赋。
在远古先期,这种能力出现得极为频繁,几乎大部分人都拥有或强或弱的先天禀赋。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拥有先天禀赋的人开始慢慢变少,先天禀赋之力也开始大幅度变弱,而如今,拥有先天禀赋之人已经是数百年没有出现了。
相比远古时期,现在的先天禀赋弱了很多,但天生就能战胜凡武境的武者却是有可能的,只是要打败真武境就不太可能了。这点倒是云谨现在的情况极为相符。
当然,先天禀赋尚不至于只有这点用处。从古至今,但凡拥有先天禀赋之人都天资极高,修习功法事半而功倍,而且,他们善于突破功法的限制,能够自行提升功法的等级,这样的人,只要没有中途陨落,几乎全部都踏足到了天武之境。
这也是大家震惊的重要原因,如若云谨真的身怀先天禀赋,那将来踏足天武境基本是板上钉钉,天武境意味着什么,他们无比清楚,那是能将他们云家推上巅峰的顶级高手。
蓝心如心绪难平,口中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除了先天禀赋,确实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蓝秋此时面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小姐,见到少爷能力的人有不少,既然我们能够想到是先天禀赋,其他人未必不能想到。如此一来,少爷只怕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不可了。”
其他人闻言都是面色一紧,云青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看大家的表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敢插口询问。
云奇古沉声道:“夫人之前说的对,若是情况不利,我们可以先行撤离,待得小谨修为升上来,再大的家业我们也能再夺回来。”
“那还用说,不管谨儿是否有先天禀赋,我也不会让他陪着云家共存亡。”蓝心如不客气地道。
蓝秋点头不止,云峰生于斯长于斯,并不愿弃离云家,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也只得无奈点头。
“大管事,您不能进去,夫人和老爷正在厅中议事,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搅,您现在不能进去。”这时,门外传来护卫焦急的声音。
“滚开。”一声怒吼,接着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然后“嘭”的一声,厅门被人重重推开,一个身着玄服,颔下一缕长须,面部棱角分明,目光有神,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其身后,一名护卫右脸微肿,嘴角挂血,匆匆几步走至厅中,请罪道:“老爷,夫人,大管事非要进来,属下拦不住。”
蓝心如挥了挥手,“好了,不怪你,先退下吧。”
“是。”护卫依言退下,出厅之时还顺手将厅门给带上。
蓝心如望着闯进来的男子,目光骤冷,冷声道:“大管事真是好大的威风,明知家主正在议事竟敢不经通传随意闯入?家族的规矩在你眼中竟是形同虚设吗?”
来人正是云家大管事云奇虎,云奇虎冷冷一笑道:“夫人不必给属下扣这么大的帽子,事急从权,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接着脸上露出一股怒意,沉声质问道:“属下想问问夫人,为何放纵自己孩儿,将我儿打成重伤?难不成夫人自认为云谨是云家嫡长子,就可以随意欺辱其他的旁支子弟?”
“哈哈哈”蓝心如嘲讽一笑,大声道:“大管事好生可笑,事情经过想来大管事已经弄清楚了吧,是你儿自愿让谨儿击上三拳,结果一拳之下,就败退而去。这怎能怪谨儿欺辱他,要怪也能怪他自视过高,技不如人。”
“只不过是家族子弟间的切磋,云谨完全不顾宗族兄弟之情,一拳将我儿打得内腑出血,是否过于心狠手辣了点?这点实在是让我等旁支弟子寒心呐。”云奇虎怒声道。
蓝心如淡淡道:“大管事太过言过其实了,不过是内腑出血,家族子弟切磋,被打到内腑出血的也不在少数,就我所知,就有多人曾被你儿怀远打到内腑出血,怎么轮到他头上就成了不顾念宗族兄弟之情心狠手辣了?”
云奇虎闻言一滞,在这一点上他确实不好出言反驳,只得冷着脸道:“好,这一拳我可以不计较,但那一脚又是怎么回事?我儿可是被踢断了七八根肋骨,当场昏死过去,夫人对此打算作何解释?”
听到云怀远被云谨踢断数根肋骨,蓝心如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忍不住眼皮跳了跳。她望着云奇虎,冷笑道:“需要解释吗?怀远目无尊卑,不仅出言辱骂少主,甚至扬言杀死少主,如此心怀叵测之徒,踢上一脚不应该吗?我看这一脚已经算是轻的了,按族规,应该将其押到家族刑堂,重刑伺候。”
“你…”云奇虎被激得面色通红,双拳紧握,“怀远不过是一时嘴上失德,怎能说是心怀叵测?”
云奇虎虽有多房妻妾,但却只有这一个儿子,一直视若珍宝,被人伤成这样,他自然心痛如绞,本想出头为其讨回公道,却没想到竟反而受到此等数落,心中已是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