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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成仙悖论

“你为什么觉得成仙违背自然法则?成妖就没有吗?那成怪呢?”

苏已没想到这位代妖王大人好奇心还不浅,“成妖是万物获得自然之力与自然成为同样的存在,而且你还能顺利回到本来的本体,对吧?”

“成怪不用说,人无处安放的情绪意识凝结而成的虚幻存在,他们并没有任何力量,最多能影响的就是人的精神意识,即便他们不去做,人该那样想时还是会去想。”

白千湖对这两点都不质疑,他想问的仍旧是成仙之事。

“你对成仙知道多少?道家的人成仙,舍弃了一半的人血,替换成了仙血,失去了修道时一半的道术,能修习的仙术不过是另一半。可是仙法、道法和妖法,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源于自然,是一脉相承的东西,可道法里有一部分是应对魔物的,失去的部分里包含了最重要的能力。”

白千湖还是一知半解。

“如果成仙是个自然的事,得道成仙不应该是能提升现有道法,不说达到双倍,至少也该是往上的趋势吗?为什么反而夺走了人很重要的一部分,填充了能带来长寿中断轮回的一半,这个置换哪里等价吗?”

苏已说到这里,看他有些知道他在说什么,接着道,“最不自然的是,成仙是个单程,无法逆回的路,从人身上夺走的这一半,去到了哪里?为什么无法归还?道家讲求阴阳相济正反互通,因为自然也是这样,既然能交换,就应该可以换回,这才是我们拥有博大宽广胸怀的自然,不是吗?”

白千湖点了头,这一点的确是奇怪,虽然几千年来他从来没仔细去想,“说起来是,妖成仙需要舍弃本体,明明我们已经拥有长寿,成仙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好处,却夺走了我们最重要的东西,而且不会归还,这是说不通。”

“那你不想搞明白小惜为什么会从仙返人,修正现在那些人仙的命运吗?”

苏已继续了手里的活,随口回答他,“既定事实已经成为自然,没有人强迫他们成仙,他们或许也没有意愿回到人道轮回,我并不是什么伟人。”

“你活得这么明白有意思吗?”

苏已没想到他脾气又上来了,放弃了跟他斗嘴,那两人差不多回来了,看到他们吵起来,有个人估计又要难受了。

玉惜回来后,白千湖说了关于苦情花林的事,起北风本就是小概率事件,现在安排人手来做防护林不太方便,因而主要是以苏已预防为主,万一真有事他会第一时间过来帮忙。既然解决问题只需要他用上次那样的方式而非更过分,这个事变成了一个不算特别大的麻烦。

那天走时白千湖私下跟苏已表了态,他会暂时先拖着,看他们是不是非来不可,到了必须决定时,他会提前来通知。

一周后,白千湖没有来例行探视,玉惜倒是有点担心孩子,苏已则觉得大可不必,四个月满再来查都是毫无问题,这就是苏已的看法。

不过就是在这一周,苏已感应到了有人在用追踪符追踪他,当时下意识要还击,可是想到追踪他的人可能是谁时,苏已犹豫良久,还是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会不会向着他,是担心他还是另有目的,苏已都不想伤到对方。

所以,人口里说什么,和实际怎么想,会怎么应对发生的事,根本是不相关的。这世上,哪有活得特别明白的人。

再隔周白千湖还是没有来,当时已经是八月初,小孩子的暑假都已经放了半个多月了。而苏已本以为鱼苗应该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仍旧没有能钓到鱼,白千湖之前带来的都已经煮汤喝掉了,他对此有些郁闷,觉得那个白痴应该在鱼缸也撒点鱼苗的。

方蝶感觉自己是一个人生活在合租屋里,佳佳早就像陈叔说的那样回老家了,因此陈叔陈嫂很少回来,有时候将就在了陈叔公司附近安排的住宿楼里,带着佳佳是不方便,夫妻两人其实还好。

那两个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蝶无法和他们交朋友,他俩好像不打算融入这里的生活,总是对她爱搭不理。彤彤听她诉苦曾经来探望过她一回,上次钟逸问她联系方式她是故意没告诉他的。

就在她快被逼疯的八月十二号,她终于等到了有趣的事。

听到有人强行破门而入的声音,方蝶跑出房间就往下冲,才到转角处就看到了进门来的三个人,不管看起来多么像普通人,她都不认为他们只是入室抢劫的劫匪。

来人关了门后就凭空握住了长剑,方蝶猜到了他们应该是道士哥哥的同行。

那两个妖已经出来迎战,方蝶看到的是一只兔子和一只豹子,喂,兔子总该会理她的吧,他俩是患有交际恐惧症吗,为什么之前都不理她?

几轮你来我往,楼下厅里已经被破坏殆尽,方蝶站在楼梯上感慨这些人太浪费东西,然后就看到两个妖双双倒在地上恢复了本来样貌,当然并不是玉惜和白千湖的样子。

“我劝你们束手就擒,我们无意和妖界为敌,完成我们要做的事后自然会放你们回去。”来人中为首的一个男人这么劝了两妖。

虽然他们打不赢方蝶猜到了几分,可这也太快了,看来这道家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厉害。

“杀了我,快点!”

就在这当头,方蝶在楼梯上这么冲败落的两妖喊了一句。

三个修道之人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大概是,这辈子还没有听到人提这种要求,可惜的是他们三个还真帮不了她。

“没说你们,说他们,快点!”

就是这句话音落,兔子一个手刀,小蝶痛呼了一声,就从楼梯上消失了。

哇靠,还真是疼,太狠了,一只兔子这么狠……小蝶捂着肚子很想吐血,还在努力恢复中,那三人好像已经定住楼下的妖,而后在一楼搜寻之后,蹬蹬蹬就往楼上跑。

喂,是不是真看不见她?你们这些冷血的道士,迟早有你们好果子吃!小蝶还在楼梯上靠着墙努力挨过疼痛,就听到楼上有三个人一起念动咒语的声音。

她踉跄着往上爬时,就看到三人一起在施术,似乎是要打破二楼锁着那间房的结界。小蝶总感觉大事不妙,可她也无力阻止,去找谁能帮上忙?钟逸吗?

在她还在考虑时,那边三人好像遇到了瓶颈,大概是没有能攻破结界。

没再多想,她从楼梯上的窗口飘出去,打算先去找到钟逸,早知道当时该问问他地址的,现在只能凭气息试试了。

就在两天前的十号,玉惜那边其实也出了点事。

“妖后姐姐你生完孩子就会和妖王大人成婚吗?”樱帮她展开衣服晒在竹竿上,满怀希望地问。

玉惜左眼直跳,这算是什么预定行程?小白这么说的?“上一次我来的时候,也有举办这种仪式吗?”

樱摇了头,“妖后姐姐你到底是什么眼疾,我为什么治不好?那个木头道士哪里好,你总是因为他拒绝妖王大人,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你是说,上一次我来时,没有答应跟小白在一起?”玉惜突然想起来了,白千湖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

樱不知道该怎么讲,正考虑时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定在了原地。

糟糕!她感觉身后有人,连叫苏已的时间和办法都没有,到底是谁?能潜入到这种地方。

“又见面了,小姑娘。”来人就站在樱身后跟玉惜打了招呼。

“您是……”玉惜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抬手在唇边做了个收声的手势。

“有空聊一聊吗?”来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希望玉惜能跟他换个地方。

玉惜看了看樱,她拼命使用眼珠子左右晃动,希望她不要被骗。玉惜安抚地笑了下,“没事,我一会就回来,对不起,小樱。”

走远后,来人开了口,“听说你怀了小已的孩子?”

“是月瑶说的吗?她最近还好吗,心情有没有恢复?”玉惜毫无危机意识跟对方话了家常。

“看来小已还是什么都没跟你说吗?”来人叹了口气,“你知道你体内有些什么吗?怀孕会生出来什么,你清楚吗?”

玉惜摸了摸肚子,“他有跟我聊过,是个普通人类的概率不高,说是时空之门里面封印着魔王什么之类的,呵呵……”

来人摸了摸女生头顶,她还真是承受能力强大,普通女生听说这些早就崩溃了,“可以这么说,除了魔王或许还有其他东西,但魔王是最危险的,一旦魔王降世,你觉得消灭它会是谁的责任?”

玉惜没有接话。

“会把魔王封印起来,就是因为无法用一般的方式驱除它,它重临世间会带来多大的灾祸,需要怎样才能解决它,你能猜到吗?”

来人把之前给苏已讲的,需要耗费全部精血偿还,并且他再也无法回到人道轮回的事告诉给了玉惜。

玉惜之前的确没想过,她只以为是机缘巧合她会变成这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内情,“您是说,能驱除它的只有苏已,而代价是他会消失?”

来人点了头,“你还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玉惜回答不了。

“现在这样不好吗?虽然你很短命,但小已永远都会陪在你身侧,这是注定的事,你这一世过得不开心吗?”

玉惜还是回答不了,“他自己也知道吗?”

苏已是知道他会面临这样会消失的命运,还执意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虽然或许不一定是魔王,但这种可能性存在,已经让玉惜害怕得手心冒汗了。

“我告诉过他,他信不信我不知道,但这件事你也有决定权,你怎么想?”

玉惜眼神恍惚,她非常动摇,甚至已经感觉有口气堵到喉咙口,她可能马上就要吐出来了,“能让我考虑一阵子吗?”

来人看她脸色很差,没有再逼迫,“这个东西你收着,有需要的时候就服下。今天见过我的事,最好是不要对小已说,你跟那株续命草也说一声。”

玉惜点了头,看来人快速消失在前方后,才扶住旁边的树干吐了起来,好一会才去潭边漱了口,而后走回去晒衣服的地方,发现樱还定在那里。

“这,这要怎么办?他已经走了,你要多久才会好,需要叫苏已来帮忙吗?”

来人时间控制的刚好,就在玉惜慌慌张张要去叫人时,樱活动了手脚,“刚才是谁?妖后姐姐你认识?”

玉惜跟樱交涉了很久,她才答应了不会告诉苏已,可是她说她要去通知妖王大人,因而送玉惜回木屋后就离开了。

樱理由充分,有人竟然闯到妖山,而且还深入到了冥幽潭,这件事非常重大,玉惜听起来觉得是这么回事,就答应了她。

十号樱走后,就一直没回来,而十三号白千湖还是没来,这已经是第三周了,苏已都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也猜到事情恐怕是走到特别焦灼的程度,他真的抽不出空。

再坚持一周他们就来这里差不多满两个月了,苏已觉得还没点动静,他才是不信。毕竟玉惜是在正规医院做的检查,只要有人去查,估计这么久应该已经知道这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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