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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睡前运动

仙界最高规格的待客厅内,凤凰坐在主座上,请了来客坐下。

“这真是稀客。”凤凰瞥了眼站在客人旁边的人。

朔狐从没单独拜访过凤凰,这的确是第一次。

“我们来得急,你应该还没有听说。”朔狐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其实,就是前天晚上的事,萤在道家受到了仙的攻击,具体是谁不清楚,只能确定是个女人。”

凤凰轻轻颔首,“在道家?”

莲考虑了下自己是不是要补充,凤凰大人的意思其实不需要解读,他是问为什么在道家发生的事,会是朔狐带了萤来仙界相谈。可是这个问题现在问并不恰当,道家的人无法御风传递信息会偏慢,但他们可以联系驻在附近的仙相助。

总之,朔狐的前来颇为不合理,可目前并不是主要问题。

“是。”朔狐很显然没有领悟凤凰的疑惑,简单应了一声。

萤接下来说明了道家几人迎战的情况,以及她对刺客的判断,她认为那并非现在仙界内的人,岛上应该没有那种人。

她的理由不过是气息不对,可是仙在释放攻击性时,仙气和平时会有区别。

凤凰对于萤包庇仙界的说法没有追究,“想必你亲自前来,绝非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朔狐严肃点了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关于萤。”

萤愣住了,她此前真以为朔狐只是为了前晚的事跟她一起来见凤凰。

“我接受她来担任这份仙职时,向她承诺过,会由我来保证她的安全,但我离开妖界不便,而且经常来往于仙界也会让人有诸多猜测,”朔狐逐一说明他的想法,“所以我希望,你能让萤常驻在妖界,例行的工作汇报能免就免,如无必要尽量不会召她回来。”

对萤来说,朔狐的提法显得很无礼,不说她是仙界的人,汇报工作是必须之事,她的工作本身就需要她经常去往道家,还有仙界也是。

“您是说,萤只担任道家和妖界沟通一职,仙界和两边沟通另外指派人负责是吗?”莲抢在凤凰前面插了话,她担心凤凰大人发火。

朔狐没有肯定她的说法,“这么说不太准确,仙界和我们的沟通另派人或是临时有事时抽派都可以,这是你们的自由。我想要在妖界设常驻岗,包括道家的沟通,我会安排人接他们到妖界进行,以前的工作方式并不适合萤,形式可以有所变更。”

凤凰双手交握把胳膊放在了桌面上,“有这个必要吗?如果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直接换人是更恰当的操作吧?”

朔狐摇头,“你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人,我认为她值得我做这样小小的调整。”

萤没想到朔狐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他的提案听起来有违常理,而且完全推翻了千年来的固有模式。

莲没想到朔狐称这是小小的调整,曾经芙草一直来往于两界之间,朔狐都苦于道家投诉芙草偏私,如今他自己要将萤的工作地点固定在妖界,甚至连回仙界的路都替萤斩断了,他考虑过后果吗?

本来萤以为的工作汇报变成了类似谈判。

凤凰的视线看向了呆在一边的少女,她得到了朔狐极大的肯定,他不怎么吃惊,萤有这样的重要性,她身上有些东西,是三界内都很难找到的。

“如果道家的人不反对,我完全接受你的提议,每年开会时候你带她来就好。”

莲一瞬转头看着自己的主上。

朔狐感觉一切比想象中更顺利,“放心,我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

“我……”萤现在才惊醒,她没想到凤凰会答应,她的意见还没说呢,她不接受这样半吊子的工作方式。

“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工作方式和地点,这是凤凰决定的事,你的意见不予接受。”朔狐干脆果断封住了她的后话。

凤凰起身勾了唇,但那个笑没有人能看懂,他不像是高兴,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是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好走不送,莲,你替我送送妖王。”

留下那样的笑容和这么一句话,凤凰提前退场了。

莲送完人回去四处找,在水池边找到了翘班在喂鱼的凤凰大人,“您为什么会同意那样的提案,在我看来,萤自己都认为不合适。”

凤凰撒着鱼食没回头,“她不同意的事往往都是为她好的事,别人有心,难道我应该顽固不化吗?”

“这不是……守旧……”莲说不清,妖王口里小小的调整一点都不小,甚至包括他给出的理由也很过分,仙界的人为什么需要他来保护,就算萤没有自保能力,也该是由仙界派人保护。

“莲,萤和其他人并无不同,我也没有特殊对待,就算不是她,朔狐的说法我也会接受。”

莲没有反驳,可是她认为不是这样,正因为是萤,所以凤凰大人没有深入考虑就答应了。这到底是赌气还是什么,她现在真的搞不清了。

朔狐回程先带了萤去道家,说明了他的想法,道家的人考虑过后还是赞同了。

事后张门主跟萤聊过很长时间,确保她的心志未改。只要她能保证中立,在哪里办公对道家来说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保护她要耗费的人力和精力很大,相比朔狐来说困难得多。

朔狐在他的办公厅附近找了个偏厅给萤做办公用,他稍微空下来时,会跟萤一起去听取道家的想法和投诉,偶尔也会带萤参与妖界这边应对投诉的被告申诉。

小清对这个妖宫渐渐比仙宫还要熟悉,除了芸她还认识了其他的宫女,相比仙宫这里的宫女很少,还有不少男性侍从。和朔狐接触下来,交流不多的情况,小清对他的印象稍微改观,至少他还算行为端正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工作上比凤凰要勤勉得多,生活上似乎也不那么荒诞。

差不多在她习惯了这样很少外出,只要外出朔狐必然会送去接回的日子后,萤迎来了一位小客人,客人想要征用小清。

“好久不见,你的工作还顺利吗?”萤问了之后看对方表情就猜到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橘把在人间的遭遇诉说了一番,现在的人间处于纷争中,虽然已经建立了以宋为国号的政权,但各种争端尚未平息。其中就有些怪在人间肆虐横行,传播恨意和绝望,把情况弄得更糟糕。

萤此前给橘解说过禁锢怪的办法,但实际操作中橘发现了问题,走投无路才会来找萤求助。

萤自己走不开,不过小清是知道那些事的,她跟小清商量后,就把她借给了橘。

小清跟了橘离开妖界后,就让她先杀了自己,这样会方便点,橘考虑后也觉得这样更好,因为小清似乎不想跟她手牵手。

这下子萤又变成了孤枕难眠。

再一次夜游出门的时候,萤又遇上了朔狐,视线相交后,她就想逃跑了,总感觉这种时候遇到他没好事,说什么都很尴尬,最后又会不欢而散。

“睡不着?听说你那个朋友去人间了。”朔狐自己开了口。

萤挪动沉重的步子朝他走过去,点了头。

“跟我一起睡怎么样?这样我就不需要这么晚在外面站岗了。”

萤呆住了,所以上次也是这样吗,他没睡是为了给她守夜?

一起回了朔狐的房间后,萤道了歉,“对不起,一直没发现,给你添麻烦了。”

朔狐点个头,看她自然而然爬上自己的床,有股说不清的郁闷,跟着上去后问了句,“你还记得我带你去看过萤火虫吗?”

萤翻身对着他点头,“很漂亮,今年也抽空去吧?这次我要带小清一起去。”

朔狐看不出她是在演戏,“你还记得那之后发生的事吗?”

萤眨了眨眼,“后来……睡觉吗?”

这样说也不是不对,朔狐有些气恼,她到底是在逗他玩还是真的完全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睡觉之前呢?”

萤继续思索了下,还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

朔狐放弃了理智,翻身压住了身边的人,凑过去吻了她,这样她总该想起来了吧?他睁开眼只看到身下的人毫无紧张防备反抗的举动,她仍旧睁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无所谓了,管她明天还要不要做这份工作,朔狐耗尽了他的忍耐力。

萤的反应对朔狐来说,还称得上配合。他实在无法把这理解为她对他也有好感。

“你明白我刚才做了什么吗?”结束后,感觉无能为力的朔狐选择了直接询问。

萤穿好衣服打了个呵欠,“是说睡前运动吗?”

睡-前-运-动!这哔是谁的说法!朔狐青筋暴起,“谁这么告诉你的?!”

萤上下眼皮在打架,“妖界不是这么叫吗?凤凰说,做完这个比较好睡,我困了,你还不睡吗?”

朔狐整个脑子里都是火焰,睡什么睡!

他是有耳闻凤凰私生活很混乱,可这是什么情况,他连自己宫里的宫女都没放过吗?而且还编了这种奇怪的理由来骗她。

他终于彻底完全明白了萤那件事后的反应,她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心意,更不提为此困扰。

这到底算什么事,他该跟她说明吗?要怎么说?说完之后怎么解释他的行为?她理解后还会做这份工作吗?

朔狐把自己绕进去了,可是不告诉她就对吗?还是说,他也打算这样欺骗无知的她?让自己多余的情感有地方倾泻,却又不会影响她的工作热情?

那他和凤凰,变成了一样的人吗?哪怕他的出发点并不同,也仅仅是对她一个人有好感……最终结果来看,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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