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晓辉一看这所谓的陆大人原来竟然是陆过，立即来了胆气。“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我本家大侄子的。还唬我一跳呢！”
陆过尴尬地笑了笑，“你不是在陆游锻坊干活的吗？怎么会跟这人在这儿吵闹呢？”
“我这不是出来替锻坊买东西了吗？谁想这厮竟然污蔑说我欠了他银子不还，跟我没完没了的。大侄子你这会来得正好，快帮我把他乱棍打出，省得我看了这厮眼烦。” 陆晓辉这会儿可威风了。
这赵六一见来的官员竟是陆晓辉的侄子，又见陆晓辉这说话的口气，心想，这回完了，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陆过知道自家堂叔的性格，喜欢贪别人便宜，人家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麻烦的，于是便招了招手，示意赵六过去，问道：“他欠了你多少钱？是怎么欠的？还不快给我从实说来！”
“六，六十两银子。大人，我这说的都是实话。我是在帮锻坊供木炭的时候给他的，现在我生意也没做了，他答应还我钱却不算数了。小人还请大人替小民做主啊。”赵六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休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银子？你有借据吗？”陆晓辉听他揭自己的短，有些恼羞成怒。
陆晓辉一听，顿时就明白了个大概，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便吩咐下人道：“去，拿六十两银子还给他。”
下人立即递上来六十两银子。
“你看一下，这够不够。”陆过道。
“够了，够了。”赵六没想到还能拿回银子，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立马就给陆过磕头，“小民谢过青天大老爷！”
“银子拿了，他的账就跟你两清了。你走吧。”陆过喝道。
“嗯。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赵六说完，拿起银子飞也似的跑了。
“这银子，你不用给他的。我……我……”陆晓辉一脸的尴尬。陆过替他还了这钱，他不可能耍赖不还啊。
“这点小钱，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的呢？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教你赚大的去。”陆过抬头看了一下街道上，前面不远处有一茶馆，道：“就上那家茶馆吧。”
两人进去，上了阁楼，要了一个临街的雅座，又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陆晓辉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哎哟，烫。你现在放的是什么官啊？我早几天还看到你在家的。”
陆过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用茶杯盖子拨弄着茶叶，然后慢慢地品了一口道：“刚下的文，放的是会稽的县令。在下面呆一阵子的，历练历练，到时候还是要回京城去的。”
“那是，王爷府的郡马爷，哪能一辈子在下面呆着啊。你要是去了京城，把我也带上吧。到时候我就跟你混了，一起做大生意去。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陆晓辉是口无遮拦，有啥说啥。
“只要你有心，这大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
“现在有什么好生意？快说来听听。我在那锻坊上班，锻坊的那帮爷，比侍候我爹妈还难侍候，简直憋屈死我了。”陆晓辉倒起自己的苦水来。
陆过一听，心中顿时有了数。他笑了笑，“先喝口茶吧，不用着急。那陆游不是对你挺不错的吗？”
“他能对我挺不错的？你做梦吧。训我就像训他自个家小孩似的，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本家叔叔啊。我每天替他操这心操那心的，就没见着他说过我的好。你这儿若是有好事儿，我明天，不，我今天立马就去辞了不干了。”
“你看你，还是那么一个急性子的性格。一说风就是雨，别人给一点火就要爆炸。你得学会忍着点。到时候等我这边的事情有眉目了你再过来也不迟啊！” 陆过又给陆晓辉洒了一杯茶水。
“好，我听你的。到时候你有什么好事可千万别忘记了我。”陆晓辉见陆过居然替自己倒茶水，已是受宠若惊。
“那个自然。你是我堂叔，有好处的事情不给自家人还能给外人啊？不过，现在你先还在锻坊呆着吧，受气也只是暂时的。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在锻坊干点大事出来，需要在锻坊有自己的人帮忙打听消息。这样，平时，你可以多拿一份工资。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另外给酬金。你看，这事怎么样？你愿意干不？”
“好啊，这又没什么难度的，不就是探个消息吗？这事，就交给我好了。”陆晓辉拍着胸膛道。
“好，我刚才给你付的钱就算是定金。从今天开始。锻坊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你直接上衙门找我就行了。另外啊，今天的这个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陆过哼着小曲，回到自家府上。屁股刚坐下，便听得小厮又来报，“大人，世子爷来了。”
陆过一听，连忙起身迎接时，赵士程已走了进来。
“我看你这县太爷府上，怎么也弄得这么寒酸呢？要不要让我叫几个人给你重新装修装修一下啊。”赵士程一进门就嚷嚷道。
“呵呵，我哪里能跟你这财神爷比啊，你这二三月的就轻轻松松挣了八万两银子，怕是你们王府其它的那些生意全加起来也都赚不过你的吧。”陆过嘴上扬起一股羡慕的表情。
“读书，我不行。做生意呢，你不行。咱们是各有所长啊。”赵士程笑道。
“呵呵，快请坐吧。”陆过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的大舅哥，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赵士程捡了一个位子坐下，“还没有计划呢！我那股份啊，卖早了一些，我要是再卖迟一些，还不只赚这个数的。我觉得啊，陆游把这锻坊的股份放到钱庄流通真是一个好主意。只要操作得当，高抛低买就能赚钱，比起办什么绸缎店、开药铺赚钱都容易多了。我正寻思着在适当的时候再买进来，现在的这个价格啊，都疯了一样的，涨得我都有些不太相信的了。”
“现在，那锻坊的情况怎么样？”陆过问道。
“现在陆游锻坊是建好并投产了，但这二个月下来并不赚钱。要不然，我怎么会把自己手中的股份都卖光呢？”赵士程说道。“这事啊，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你知道就好了，你可别到外面嚷嚷去。”
“我说我的大舅哥啊，你怎么这么傻得可爱呢？你不是说又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把锻坊的股份再盘回来吗？现在就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啊。”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我听听。”赵士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呵呵，只要你依我的去做，我保证能把锻坊的股价打压到很低，到时候跌到五六百文一股，那样的话，你用很少的代价就可以把整个锻坊都买下来了。”说完，便在赵士程耳边耳语了一番。
赵士程听了，颇有些犹豫。“这样做，乃是小人的做法。不太好吧？”
“管什么小人君子啊，我跟你说，只要你依了我的，保证到时就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把整个锻坊都盘下来了。你再想想看，这陆游有些股份的钱也是亲朋好友借的，以他的性格，亏损了必然会自己承担。这样，他就不得不变卖自己的股份去还债。到时候，他们的那一点家产，必然分文没有。你不是一直喜欢唐婉吗？现在，他陆游有钱，等到他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的时候，我想，这就是你的机会了。这叫一石二鸟之计，你明白了吗？”陆过坏笑着望着赵士程。
赵士程不由得点了点头。“好，既如此，我就依你的。”
钱记钱庄里。一大早就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又一个个显得颇为不安。“你们都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传说锻坊的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好，这二个月不仅没赚钱，还亏损了不少呢！”
“如果不赚钱还亏损的话，他拿什么分红啊？到时我们恐怕不仅拿不到分红，而且还可能连本钱都拿不回来的。”另外一个不无担心地附和道。
“这事啊，我也听说了。听他们说那濮王府早就都把股份给卖了，濮王府的动静一向都是我们越州生意场上的风向标啊，他们必定是觉得这个价钱不值才卖的。要不，我们也都卖了吧。”
“嗯，是该卖了，这拿到手里感觉有些烫手的，还是卖了钱到自己的口袋里安心。”
这门一开，大伙就全都挤进去了。
“我是来卖股份的，二两九一股，我这一百股全给我卖掉。”
“好的，你还运气真不错，昨天有几个客户要买的，我就帮你按这个价格成交了，请你移一下步，到这儿办一下手续登记一下吧。”钱庄的伙计道。
“好的。”第一位顾客进去办手续了。把自己的股份换成了钱庄的银票，喜滋滋地出来了。
“好的，下一位。” 钱庄的伙计吆喝道。
“我也是来卖股份的，现在是什么价？”
“二两九没有买的单了，二两八的还有接单的。”
“好吧，那我二两八全给我卖了吧。”
“奇怪啊，今天来卖股份的怎么这么多啊？” 钱庄的伙计办了几个之后有些纳闷地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