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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只是习惯

凤珏平日里会走出神域的时间确实不多,有几次问起理由来竟还是为了躲着君华,出去逍遥一番,着实让人听着哭笑不得。

仙魔妖三界她都有走过一便,但是说起更熟悉一些的便是仙界。

凤珏带着君华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一处景致与灵气都颇好的地方,走着走着却是见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处院落外头站着一个面貌年轻的男子,衣带飘飘,煞有仙者风范,眉宇间也是透着一股纯澈。

“那个人约莫有些眼熟。”凤珏眨了眨眼。

君华点了点头道:“那是仙尊南云。”

“哦,我记起来了,似是有次三界开宴的时候同他见过。”凤珏思索了一下,煞有其事地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些,而南云像是也看到了来人,须臾之后眼中光华闪过,同样是迎了上来说:“南云见过神君、魔君。”

凤珏摆了摆手,奇异地瞧着他对着四周的景色比比划划,便出口道:“不知南云仙尊这是在作甚?”

“我瞧见外头景色颇好,所以也想将我的院落里弄得好看些。”南云实话实说,那神情之上有着几丝兴奋之色,一边还请着君华和凤珏进去坐坐。

说起这仙尊南云,凤珏还当真不甚了解,问起君华,他便小声告诉自己,这是个脾性有些古怪的人。

这脾性古怪现在凤珏倒是些许都还没有看出来,若说一个仙尊喜欢没事养护些花草,把自己的生活扮得与个凡人似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随意应了君华几声。

穿过南云的院子,凤珏看着那些楼阁之间细水流长,又是树竹阴翳的,于是便启唇道:“你这院落布置得的确不错。”

恐怕凤珏当真不会想到,就是她的这句话会让她之后觉着如此后悔。君华在她的身侧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偏过头扫了她一眼,让凤珏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南云原本走在前边引路,听着凤珏这句话忽然是眼中大亮,高兴地笑了起来,随后便走到凤珏的另一边开始说道:“神君也觉着这院子不错?”

凤珏估摸着想了想,她也从不驳了别人的面子,况且也确实还说得过去,于是便点头说:“诚然不错。”

“这院子里的每一处都是我从仙界各个地方搬来的,我也是寻思着是不是入得了别人的眼呢,神君您如此说来也叫我放心了些。”南云开始说个不停了起来。

凤珏就这么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开始向着自己说着他是从何处辛苦地施法取来的花草,又是如何寻觅一些稀有的山石,搅得凤珏脑海之中一团乱了起来,与君华互相看了一眼,便传声道:“你怎地刚才不提醒我?”

“我都同你说了,这位仙尊的脾性有些古怪,偏偏是你不信。阿珏,你让我该再如何做呢?”君华抬眸笑了笑,漆黑的眼底依旧柔和婉转,又多了几分熠熠光彩,也是对凤珏传音道。

凤珏沉默着吁出口气,不过想来应是无碍吧?只要过一会儿,这南云仙尊总有说不下去的时候。

但就这么一直到了三人走进前厅,坐下喝茶,又过去了半日,这南云只是停顿了几刻,便会继续同凤珏讲这讲那。凤珏时而会应和上几句,结果弄得南云愈发觉着觅到了知己,说什么都要凤珏和君华留下来几日。

这几日凤珏呆得不太安稳,或者说是十分不安稳。

一过三日,君华总算是在凤珏期盼地目光下对着南云开口:“我们二人有事需要返回神域,怕是不能再在仙尊这里逗留了。”

南云顿了顿,又看了眼凤珏,颇为可惜地说:“世间难得知音,神君若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凤珏讪讪一笑,“这恐怕不行。”

“若是神君愿意,南云愿意娶神君为妻,且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女子,这样神君便可名正言顺地留下了。”南云忽然突发奇想地说道,而且模样要多真诚就多真诚。

凤珏这还没想好再要怎么搪塞这仙尊,结果没料到他的下一句话就会让她直接蒙了,眼角抽搐了一下,她实在是也没想到她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惊到这个地步。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的她便小心翼翼地往君华身后退了几步,一手在君华身后拍了拍。

君华也是被南云弄得怔了一下,但下一瞬便是扬起了如沐春风般的柔和笑意,又是似笑非笑地瞧了凤珏一眼,才悠悠道:“阿珏身在神君之位,是不可长久留在仙界的。此次来仙尊这里,实是叨扰,也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南云见别人婉拒,也不便再提起,接着像是想起些什么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让凤珏疑惑了起来,不知道他又要做出神么惊人的事来。

结果片刻之后,南云回来了,手中还捏着一副画卷,一股充裕的灵气在这画卷之上蔓延开来,而仔细看着这画上面,竟是与南云院落里的模样约莫相似。

“这画卷里的每一笔都是我院落里的每一株花草活物而变,既是神君必须要走,那南云便赠此画与神君。”南云说着便递了过去。

凤珏也不好连一幅画都不接,便给拿了过来,这还未来得及打个招呼,君华就已是长袖一挥,两人身处在了虚空薄云之上。

“君华,你这是作甚,怎么走得比我还急?”凤珏诧异。

君华的眸中幽幽,对上了凤珏的眼睛,笑得复杂,半晌后启唇道:“莫非阿珏是当真想要嫁与那南云做妻?”

凤珏长长叹了口气,神色也是郁结道:“我怎会晓得那南云仙尊竟是如此性情,你还将这话当真了不成?我大抵算上这次也就见了他两次,莫非你还将我当做孩子一般有那所谓的一见钟情么?”

“说不准呢?”君华笑笑,半是将凤珏搂着,习惯般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而凤珏也早已对这般动作没什么感觉了,只是继续回驳说:“每每见着那些凡人谈起世间情爱,就是一副生死眷恋的模样,还真叫让我弄不懂他们。君华,你说莫非是只要两人在一起了,就算是喜欢吗?”

君华望着女子片刻,随后倏地道:“那我们不是也每日都在一起吗?”

“你说的也是啊。”凤珏点了点头,赞同地说。

“所以若是你以后一直不能嫁出去的话,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的。”君华又自然地道了一句,语气温和。

凤珏闻言,侧眸看着他,随后一转念,倒也觉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也笑着道:“行啊,我是神君,你是魔君,而且我们也都在神域住着,怎么想都是好的。”

君华听着她这番无意识的言语,心头竟是一跳,可面上仍旧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他晓得,凤珏其实说来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她身边的人罢了。只是,既然是习惯,那便也总会有一天发现再也离不开。其实,习惯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两千余万年的时光,对于凡人来说,那是再漫长不过的岁月,或许是需要世世代代的繁衍。

而神,却是如此孤独的存在。他们拥有与天齐久的寿元,也会尝尽世事变幻的无尽沧桑。

凤珏坐在潭华宫外的湖边,一手撑着石桌,半是阖着眼。

天色清朗,似乎在神域所有的气候都是随着他们的心思变着的。神似乎就是天的一部分,可以操纵着天,却不得逆天。

“怎么这几日总见你在这里一副沉闷的模样?”月然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凤珏边上,说着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凤珏一派慵懒的神情惯了,所以在阳光底下就眯着眼开口:”是月姐姐啊。”

月然失笑,“你这副样子可真是一点都不想个神君,看来君华是将你越管越懒了,现在索性什么都依着你。”

凤珏听着刚好说道:“也不晓得他这阵子出去做什么,我也已经有半月没见着他了。”

“哦,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闲来无事,怕是因为君华不在了,你就无聊了吧?”月然打趣地说。

凤珏想了想,将撑着的手从石桌上撤回来,半晌才坐直身子,风韵的年轻容颜之上露出了几分困惑,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便对月然道:“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我自然是晓得你的,小珏你来陪我都是经常隔个几日的,可君华同你都已经搬得这般近了,你还愿意天天与他腻在一处。”月然含着几分笑意地说:“亏你小的时候还常想着躲躲他,现在我看你们都可以直接同席而眠了。”

“同席而眠?”凤珏提了提眸子,须臾后说:“我觉得这好像也对。”

“我看照你这么下去,君华也不必再去娶妻了,就将你娶了也是刚好,省得日后他宠你还比妻子更多些。”月然调侃地应声。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君华其实一直都喜欢凤珏,只是凤珏不知为何,终归是懂不得那么多。就好像是真的应了神君是三神之首,但传说中最是无情无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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