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急转直下,王北川一个不小心不仅暴露了身份,还身受重伤,本来群雄身居暗处行驱狼斗虎之计,想假太阳教之手除去白莲教,岂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莲教反假太阳教之手把群雄逼进了险境,群雄暴露在明处,白莲教反而转入地下,太阳教与白莲教一明一暗,对群雄构成了严重威胁,如果这两处人马联起手来,群雄便是灭顶之灾。
这个凶险至极的推测山一样压在群雄心头,大家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病榻旁,群雄环坐。
天心道人道:“从目前敌我双方的实力分析,我方明显处于下风,再等下去无疑坐以侍毙。贫道以为既然已经失了先机,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等化整为零,分头从平江城中撤出去,他们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我们总不致全军覆灭。”
“哼哼哼”,无尘师太冷笑道:“道长未触即溃,望风而逃,没得折了锐气。这样夹着尾巴逃走,老尼师徒是不为的,要走你黄山派先走,你一窝蜂地逃也罢,化整为零偷偷跑也罢,华山派的女流之辈给道长断后。”
天心道人遭无尘师太一通抢白,立时涨红了脸,,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当贫道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只是不识时务,不顾大局,枉呈匹夫之勇,于事何补?”
无尘师太道:“时务?现在不过是伤了一个小辈而矣,又不是天蹋下来了,我等就此逃之夭夭,岂非让人耻笑?要逃你们逃,老尼是不逃的,好让他们顾得了我这头,顾不了你那头,让他们中了你的妙计。对,此计大妙!”
无尘师太言语刻薄,丝毫不给天心道人留颜面,天心道人一张老脸黑中泛红,已经挂不住了,正待反唇相讥,惠能大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一是敌强我弱是明摆着的事实,硬顶下去吃亏的是我们;二是太阳教与白莲教势力庞大,争权夺位,非是一般的江湖仇杀,都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况且现在形势逆转,我们再等下去也没有实际意义。撤是一定要撤的,只是老纳觉得天心道长的主意不妥,化整为零易为对方各个击破。要是走的话我认为应当一起走,人多势众,估计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追杀,就是杀来,凭我们现在的人手也易于自保,等撤到杭州后,再行解散。”
“哼”,无尘师太不屑地撇了下嘴,但碍于惠能大师的威望没有发作,淡淡地道:“这姓王的小子伤成这样,我们撤退途中,一旦强敌来袭,到时各自为战,我们或许可以自保,谁又能分神保护他?我们这些人死几个不打紧,这小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江湖中人非说我们闲话不可。”
天心道人恼怒无尘师太刚才的无理,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大家都只能死在这里?”
无尘师太道:“我们如果落荒而逃,那还不如死了,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即使战死也不堕我武人的气节。”
天心道人道:“咱俩人首先是道人,其次才是武林中人,武者,不得已而为之,整日喊打喊杀的哪里还象是得道高人?”
无尘师太道:“我不是得道高人,我是没得道的矮人。”天心道人个子矮小,无尘师太便又口出讥讽,气得天心道人“你”、“你”地说不出话来,若不是惠能大师苦劝,几乎便要与无尘师太动起手来。
无尘师太自知理亏,先自笑了,可能是十几年未曾笑过的原故,眼中虽有笑意,但脸上的肌肉并未紧密配合,仍是一脸的煞气,在王北川的眼里不亚于在聚贤山庄那天夜里远远看到韩世忠的样子。无尘师太道:“亏你还是得道高人,几句玩笑也吃不消。”
天心道人气鼓鼓地道:“我不是高人,我是矮人。”众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天心道人自己也忍俊不禁,刚才的紧张气氛也为之一松,唯有杜若水仍是面罩寒霜,似乎紧张也好,轻松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无尘师太见无人附和自己的意见,和天心道人等已经形成僵局,不由得怒火渐炽,瞧见于得水坐在王北川的床榻边与王北川轻声私语,心中更加有气,道:“于大侠客,我们这些人的主意都是下策,我知道还是你肚里的鬼点子管用,只是你这个人非得别人低三下四地请几遍才肯讲话,太也做作,不是爽快人,等你就任武林盟主后再玩这样的深沉不迟。”
众人见无尘师太求人时还是盛气凌人,火气十足,不由得都暗暗摇头,天心道人道:“这哪象是道行深厚的出家人,倒象是个市进泼妇。”
于得水怕二人又再争吵,忙道:“小子人微言轻,自是不敢在各位大师面前乱插话,倒让师太见怪了。”
无尘师太道:“那就快点说,慢条斯理地哪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