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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三个大傻瓜

晚上时分,秦小卿和林瑞才回到女生宿舍,秦小卿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在秋波盈盈地傻笑,好像自己真的变回男生一样了,她却没留意到在路上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目光,林瑞见她难得这么开心,便没有在后面泼冷水。

似乎真的分心了,在上台阶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打了个踉跄,直将林瑞吓的大惊失色,慌忙将袋子扔到一边扶住她:“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就是换了个新发型换了身新衣服吗!”

秦小卿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胸,只觉有惊无险,半响才说道:“林瑞,你回去吧,我们明天再见。”林瑞板着扑克脸,郑重地说道:“看你这么莽撞,叫我怎么放心,不如我先陪你上去再回,你的手还是需要点时间恢复。”秦小卿拨开林瑞扶在她身上的手,挪步与他隔开一些距离,说道:“不用了,你回去了,这些东西我能拿,我的手已经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是怕他上去吓坏其她女同胞。

林瑞心里仍感担忧,说道:“反正都来到这了,又不缺那点路,还是我送你上去算了。”秦小卿也有些急了,埋怨起来:“哎呀,我叫你回去就回去了,别那么啰嗦好不好。”

林瑞见她这么不情不愿,只得作罢了,因为他清楚这女子性子很倔强,说道:“那好吧,记得有什么事,要打电话给我,别一个人胡来明白吗。”说着他回过身将扔在一旁的几个袋子捡起来,又上下提了提,心想还是自己多虑了,这个重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折返回秦小卿面前把袋子小心翼翼地卸到她手上。

秦小卿接过袋子后,轻笑道:“那我上去了,明天见。”她为了不让对方继续担心,学着以前男生时候的样子,攥起拳头捶了下林瑞的胸膛,表示你放心,我很好!

结果刚捶完,两人都脸上一红,秦小卿羞急中抿个嘴便匆匆跑上楼。林瑞则被某人粉拳锤了一下感觉好不舒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倩影已经消失在门前了,他担心之情一起,拔腿便追上去喊道:“小卿,上楼小心点!”而恰巧这个时候,悲剧发生了,前脚刚踏进大门,突然身前横出一根棍子:“你小子今天又想找什么借口上女生宿舍?!”

林瑞定眼一瞧,但见来者是宿管大妈,立即举起手赔笑道:“没没,您老安康,我这就走……”赶紧转身逃命。

307寝室门前,秦小卿提着几个袋子上楼确实感觉有些吃力,还好衣服不重,宿舍楼也不高,她一进门便将袋子放到地上,揉了揉肩膀,只感左手臂依然有些泛酸。

突然,一阵香风拂过,张莹莹苗条的身影飘到秦小卿面前:“哇,小卿,你今天好漂亮啊!”

秦小卿一怔:“漂亮?!”许久没有回应。

张莹莹见她脸色阴沉沉的,伸手探到她额头抚了抚,奇道:“没发烧啊,小卿怎么了?”

秦小卿大脑茫乱中,无力地说道:“莹莹,我累了,让我休息下吧。”

张莹莹慢慢敛起俏容,将秦小卿轻扶着坐回柜台上,柔声道:“小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们可是姐妹,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顾的,你现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谈吗?”秦小卿低头细语道:“莹莹,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吧。”

张莹莹心里哪能相信,又道:“小卿,别瞒我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肯定心里有事的。”说到这,她轻轻握起秦小卿的手腕,声音更为柔和:“不如这样好了,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那你一个人静一静也好,但有事需要我的话,一定要叫我可以吗。”

秦小卿默然无语,双眼却已红润,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谢谢你莹莹,真的谢谢你,我很快就好,等会就来陪你玩。”

张莹莹笑容绽放了出来:“好吧,那我先去洗个澡。”松开手,犹如一缕轻烟般回到柜台。

秦小卿望着张莹莹纤美袅娜的背影,一张俏脸也跟着荡开了一抹明媚的微笑,犹如春风中的梨花,灿耀晶莹。

然而,当张莹莹的身影消失在盥洗室时,秦小卿看着空静无人的寝室,一颗心又慢慢沉落下去。

林瑞,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第二天一早,秦小卿便匆匆更换好衣物出寝室了,而张莹莹却跑过来不准她离开,因为她答应过今天陪自己玩。

秦小卿没有办法,只好劝张莹莹将时间安排在下午时段,随后匆匆赶下楼,她今天的穿着仍然是昨天的那套衣裳,至少她认为这套衣服穿起来最像男孩子。

这时候林瑞早早就来到她寝室楼下等候着,迎着来而复往的人群中,他刚见到秦小卿惶惶不安的身影出现,便忍不住心头生出微气,想着这丫头怎么做什么事都让人放心不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一些。然后匆匆跑她面前说道:“小卿,等下就去见林笑了,要开心点好吗。”

秦小卿心里只感压着一堵墙,难受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愁难道:“林瑞,我…真的…像男孩子吗?”

又是这个问题,林瑞气急了,但看她如此愁难,又不忍对她说什么重话,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宽慰:“小卿,知道昨天我对你说过什么吗,爱一个人要有勇气,懂吗?”

秦小卿说道:“林瑞,你说的话我都听得进去,可是你对我的难处又能明白多少?”说到这,她感到又是自责又是自愧,接着道:“林瑞,好了,谢谢你给我的鼓励,无论如何我秦小卿都得去见林笑一面,结果怎么样,就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

林瑞爽朗的笑了出来:“好,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咱们今日就干脆拿出荆轲刺秦的勇气来,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我自仰天笑,横刀在人前一抹,临死前对林班花大声说:“班花大人,今世不能得你芳心,来世我还会来缠着你的,你给我等着瞧!哇哈哈。”

“林瑞,你又来了!”

“啊,什么乱来,难道我说错了吗?那可是为爱献身耶。”

“去你的,谁要为爱献身了,你才为爱献身,你全家为爱献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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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天色依然阳光明媚,暖风和煦,吹得人周身舒适安泰,因为时间尚早,所以两人经过一段半个小时的信步缓行才到达林笑的出入必经之路。秦小卿与林瑞并肩站在大门前,见人流熙攘往返,着数不少,为避免多生事端,于是来到了C宿区路口旁的一个小凉亭守候,那凉亭周边摘种着棵棵小乔木,正好可以掩喻两人的一些身影。

待入坐之后,秦小卿猛地里想起一事,之前站在门外,众人的眼光,不论男女都会聚焦到自己身上,好似在看一个珍奇的珠宝,她的心不禁又揣揣不安起来,心里反复想着他们是把我当作男孩子多一点,还是当作女孩子多一点?我现在变成这样子,笑笑还认得出我是我吗?接着又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笑笑或许早已忘记我了吧,我这么匆促地在她面前出现,是否会打扰到她的生活呢?而她现在还会喜欢我吗,如果她不喜欢我了,我又该怎么办?难道我真该就此放手了吗?或许挽回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吧。

如此想着念着,那种种不敢想象的片段开始不住地翻滚进她的脑海,牵扯着,折磨着。过了一阵,她终于抵抗不住那汹涌而上的恐惧感,怯怯地提道:“林瑞,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还是明天来吧?”

林瑞皱眉一愣,心感失望,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责备她,但见日上眉角,正是多数学生出来用早点的时辰,这时离去,只怕一转身便与林笑交错而过,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为打消秦小卿的怯意,他便即单膝蹲在她身前认真鼓励道:“小卿,看着我,不要退缩,你行的,如果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你就不配谈什么爱!”

秦小卿心潮起伏中,目光贪婪又凝滞地投在林瑞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想从这个生命中的重要男子身上攫取一份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慢慢地,她坚定地站起身,重重点头道:“林瑞,你说的没有错,我秦小卿一直都逃避着,这次我不想逃避,不论结局怎么样,这次我都想做一次!”

“好!这就对了!”林瑞笑容绽放出来,振声道:“我们现在就出去,秦小卿现在拿出你的勇气来!”

秦小卿泫泪欲滴,说道:“嗯,我们这就出去!”当先走出小凉亭来到大门前,直视群人,也不再回避路人的目光,表情异常坚定地守候着。

“林笑,我在等你知道吗?”

“林笑,你快点出现好吗?”

“……”

秋风划过,划过了旁边那闪烁着晶莹的湖畔,扫过了那绿茂葱荫的花树,吹过了长长久久的思念。

终于,那个少女出现了,那个少女看上去依然娇美娉婷,光彩绰约,她身边陪着的依然是当日那位男子,他们在笑着。秦小卿蓦然心痛万分,心想:“我真的要去打扰她吗,她笑容看起来不是伪装的,她与他在一起很开心,还是算了吧,我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她长长叹了口气,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胸口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泪水汩汩而下。

林瑞也是一愣,虽然他刚才信誓旦旦,豪言壮语,但感情之事,终究诚在两情相愿,不可强求,过去的经历霎那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那个高中时期林笑在校园假山旁对他说过的一席话:“林瑞,感情之事是不可强求的,你不是我心里憧憬的那个人.....”

只是,见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吧,林瑞一念之间,脱口道:“小卿,快去啊,你还在犹豫什么,见她一面!”转头瞧去,只见秦小卿怔怔不动,好似一根木头,只在无意义地落泪抽泣,又道:“小卿,你刚才说过什么,勇气,快拿出你的勇气来,就当普通朋友相见,谈谈人生和理想都行。”见她仍然没有过去的意思,举手愤愤抓住她的双肩,道:“小卿,你不敢是吧,那就由我来,你在这里给我等着!”便即快步向前,往林笑两人追去。他跑得甚快,三步两脚便追上了他们,急冲直行下,也不暇多想,冲口便喊道:“林笑,你给我回来!”

一语震动,周围众人都蓦地停步呆住,怔怔看向他,而他前面的那个少女也已悄立不动,浑身微颤,仿佛那句喊话犹如千言万语,重重敲在她的心上,过了一会,两人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一样娇美聘婷的身影,那人正是秦小卿,她泪如泉涌,跟着喊道:“笑笑……”

蓦地里,眼前那名女子急转回身,一声飚出:“秦小卿,我要杀了你……!”向她发足狂奔过来。

秦小卿眼中的那个女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直扑到她身上,任双方的泪水沾湿衣裳。

“我等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秦小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回到我林笑身边了..呜呜....”

在这一刻,两个灵魂的心紧紧交织在一起,仿佛时光已静止,连空气都瞬息间凝结起来。秦小卿无言以对,只声声呐喊着笑笑,笑笑两个字,她紧紧抱住这个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少女,任由两人淤积的泪水在这一刻倾泻完,而后永远幸福下去。

一旁的林瑞没有去打扰她们,这种结果超乎意料,眼前发生的一幕直让他惊愕地身体意识好像有点脱节,不受使唤,过了片刻,他又意识到不远处还有个碍眼的陌生男子,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到那男子面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林瑞。”

那男子仿佛也在大脑一片空白当中,直直伸出手,颤声道:“你好,我叫罗宇锋。”

林瑞见他神色懵懵发呆,作为同病相怜之人,多少也能理解对方的几分心思,说道:“谢谢你照顾我的弟妹,不嫌在下粗浅的话交给朋友怎么样?”他这话说的态度友善,语气中略带安慰,罗宇锋呆立半响,转过头喊道:“好!”两手有力相拍相握。

两人彼此介绍几句后,林瑞察觉罗宇锋的神情似乎依然心不在焉,于是有意凑到他耳边轻诉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秋风悲画扇。”

罗宇锋身体微微一动,随即如梦初醒般恍然点头:“谢了!”

上午阳光的依然煦丽,林瑞送别罗宇锋后,主动站到一旁不去打扰小俩口久别重逢,不过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们身上,样子看起来有些痴呆,或者是有些傻,至少在众人眼里他绝对是个傻瓜,有这样看人家姐妹亲热的吗?好在那些人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不然林瑞肯定会眼皮一跳,笑抽了过去,直接从傻子变成白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女孩的哭声渐渐稍停下来,林笑在泪眼朦胧中,说出了积压在心里几个月的话:“小卿,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我一直都在想你……”秦小卿此刻只想抱住她不想让任何事分心,只想一直沉浸在这种温馨甜蜜中。

但一旁的林瑞意识到这里不方便驻留,于是向两人大声喊道:“两位,这里人多,该时候找个隐蔽的地方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了,或者和我林瑞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都可以……”

话音传出,秦小卿便即会意,忙向靠在肩上的林笑唤道:“笑笑,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吧。”

林笑揉了揉眼眶,抬起头来,低低地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地方坐坐。”

经过一阵短暂的步行,三人来到了那个春光秀丽的湖畔,或许南方的天气一直拥抱着春色,不论四季更迭如何都留着春天的影子,至少这个杨柳依依的翡翠湖畔是如此。

秦小卿随林笑来到一个隐秘的绿茵丛坐下,两人喃喃私语一会,林笑脸藏于秦小卿怀里,轻诉道:“小卿,你这几个月去哪了,为什么会消失这么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秦小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轻轻抚摸着林笑柔顺的长发,说道:“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事好吗?我有我的苦衷。”

林笑眼眶中又出现了晶莹的水珠,缓缓抬起身子,端目凝视着秦小卿说道:“可是你有什么苦衷呢,比我还重要吗?”

秦小卿微微一笑,柔声道:“哪有啊,再大的苦衷也没有我的笑笑大。”说着双手捧起少女泪痕残留的脸颊,俯身吻了下去……

林瑞从远处看着你情我侬的两人,终于放下心里的最后一份重担,畅然自语道:“秦小卿,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以后的人生你要自己扛了。”随即转身离去。

水天相接的晶莹湖面上,永远映上了那名温文尔雅的俊秀男子,也见证了这三名傻子的某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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