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但不见得有多暖和,朗栎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像个肉球一样躺在床上。
“玲珑,我真的没事,你把这些被子拿走好不好,你看我都出汗了。”朗栎近乎哀求道。
“这可不行老头子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必须得好好静养才行,天这么冷,怎么能再让你着凉呢,嘻嘻……”
“我知道我在养伤,可是你见过哪个病人裹着四张被子的,就算没病也得焐出病来,再说了,你知道四张被子压在身上有多重吗?”
“你这不是病着呢嘛,多盖点被子对你有好处,你要觉得多,拿走也可以,只是里面两张是如烟姐姐盖的,外面两张是我盖的,你看你拿走哪个?”玲珑边说边笑,小孩子天真无邪的,但是朗栎知道,这个笑容底下不知藏了多少恐怖和折磨。
“呃……我拿走两张,你跟如烟一人一张怎么样?”朗栎小声问道,生怕得罪了这个小姑奶奶。
“不行……!”如烟和玲珑异口同声道,两人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都是双手掐腰,凶巴巴道。
嘭……朗栎撩起被子,一下蒙在脸上,如烟和玲珑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静静的在一旁。
“啊……不行了,憋死我了!呼……呼……”
“谁让你不老实,非得自己钻进被子里,焐死你也活该,嘿嘿……”玲珑坏坏的笑道。
“两位姑奶奶,我受的是内伤,不是伤风发热。只要我不使用内力,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们这样,我更难受了啊!”
“朗大哥你就忍忍吧,玲珑也是为你好啊!”如烟温柔说道,眼里满满的关心之色。
朗栎没办法,如烟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去反驳了。眼睛一转,不知道有了什么鬼点子。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忍忍吧,不过呢,这被子还真暖和呢,我看你们站着也怪冷的,要不你们也进来陪我一起躺着呗?”说着,朗栎撩起被子,向她二人招手。
“流氓……!”如烟和玲珑又是异口同声道。
“呦!你们这里可真热闹啊!”说着话,公孙云良迈步走了进来。只是房间里的三人谁也没有搭理他,只有如烟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公孙云良进屋之后,左右来回晃悠,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床上的朗栎。
“啧啧……不就是受了点伤吗,至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公孙老头,你以为我乐意啊,还不是她们俩折腾的。”说着朗栎看了一眼一旁的如烟和玲珑。
“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这还没成亲呢,只是有个口头婚约就这个样子,我生病时可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紧张啊,玲珑!”公孙云良附身低头,笑呵呵的看着玲珑说道。
玲珑白了他一眼,“哼!臭老头,讨厌你,当初你要是出手的话他怎么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亏你还是剑宗第一高手呢。”
“我就是不出手,你能把我怎么样?”公孙云良像个小孩子似的,捏了捏玲珑的鼻子故意气她。
玲珑一把打掉他的手,生气的转过头不再理他。
“他就是受了点内伤而已,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瞧瞧你们俩,搞得他好像没几天活头了似的,何必呢。”
朗栎瞪了一眼公孙云良,在他嘴里永远听不到好话,即使是好话也没有好口。如烟站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几个。
“老头子,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出去吧,该干嘛干嘛去!”玲珑撅着嘴说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他有没有被你们焐死,怎么,这就要赶我走?你们还真要一起躺着啊!”公孙云良故作夸张的表情,朗栎三人脸刷的一下红了,原来刚才的话全让公孙云良听到了。
“哎呦,你怎么那么讨厌啊!”玲珑说着,俩小手推着公孙云良的后腰硬是把他赶了出去。
“姓朗的小子,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明年九月初一的万宝莲花会,无论你的伤好还是没好,你都不许踏出百剑山庄一步,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溜出去了,我就再把你打成重伤。”已经被推到门外的公孙云良撂下这句话便没了踪影。
朗栎愣愣的看着如烟,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他的意思是我被……软禁了?”
“应……应该是吧!”
弯弯的月亮映在夜空,看似很明亮温暖,但是挂在冬日的夜空中只有凉意。远处的风声吹的竹林沙沙响,只有这小小的茅草屋才是真正的暖乡。
朗栎呆呆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窗外的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整整一天,身上的骨头节都疼,可是却毫无办法。
轻轻的几声敲门声,如烟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径直的来到床边坐下。
“朗大哥,好点了吗?”如烟温柔的说道。
“好了才怪啊,我躺了一天,也焐了一天,身上都要长痱子了。”
“呵呵……这是我跟玲珑的主意,一是让你好好休息,二呢就是让你以后不要那么冲,给你长点记性。”如烟调皮道。
朗栎笑着摇摇头,“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没……我没那个意思。”朗栎急忙解释道,伸手握住了如烟的手。
如烟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朗栎不解,“如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样?”如烟微微歪着头,认真问道。
“骗我?谁会骗我,我认识的就你们几个,还有青寒和子潇他们,你们谁会骗我啊。”
“我是说如果,又不是真的。”
“长这么大我还没被人骗过,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我想应该很不舒服吧。”
“如果是我呢?”
“你?如果是你的话我会非常非常伤心的,因为咱俩的关系跟我和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你懂吧。”说着,朗栎脸上也红了起来。
如烟有一点愣神,紧接着又问道:“那如果是青寒或者子潇他们呢?”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那要看什么事情了,小的欺骗我都可以原谅,但是我不会原谅背叛。”
“哦……”如烟神情有些低落。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有啦,就是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对了,你觉不觉得在江南镇赵连城和烈海七魔会不会是罗康的手下?”
朗栎摇摇头,“应该不会,罗康的实力根本赶不上那七个人,况且,据说罗康在五里堡布置了很多年,我想他应该属于那个不明来历的组织,但是地位绝对不会太高。”
“可他至今下落不明啊,可怜了花蕊她们。”如烟说着,心里很是沉重,刚刚分别没多久就已经生死永别。
朗栎心里好一阵难过,“你放心,罗康会出现的,不用我们找他,我差点要了他的命,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找我报仇,可能对他而言,现在还不是时机。”
如烟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充满了担忧。
“另外,我觉得那个神秘的组织有些奇怪,他们的目的就是扰乱江湖。五庄观的长须道人和弯刀门的长明空,这两个人在剑宗和魔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他们几乎同时毙命,目的就是离间魔剑二宗,但见事不成,马上又杀了古正渊,紧接着北郡就遭到蛮族袭击,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朗栎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如烟这才发现其中奥秘,紧接着问道:“你觉得北郡遇袭也是那伙人干的?”
“是不是他们干的还不敢肯定,但是也一定脱不了干系,你想想,古正渊一死,北郡就遇袭,又恰好赶在银叶祭典的时间,真的就这么巧合吗?据我所知,蛮族人善战不善谋,你认为他们会算的如此精细吗?”
“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何如此算计如此残暴?”
朗栎苦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等到真的天下大乱才能看清他们的目的吧,而且我觉得这事也会跟我有关吧。”
如烟闻言马上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朗云帆的儿子?”
“哎……或许吧,就因为我是朗云帆的儿子,还有水寒剑、墨石之戒、水寒决,这些哪个不是人人都想占为己有,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对这三样东西安分守己。”
“可是这三样东西都不在你这里啊!”
“对啊,是不在我这里,但是你相信,他们相信吗,只要我是朗云帆的儿子,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如烟听的心惊不已,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语。
站在窗外的公孙云良轻轻的松了口气,他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没想到朗栎能把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原来朗栎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和聪明的多,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又有许多事涌上心头,或许这些事才是最致命的,这不得不让公孙云良再次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