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栎的问题很无聊,也着实让公孙云良很尴尬,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除了昆仑子正常一点,其他的好像都很奇怪,具体因为什么,也说不清楚。
二人走在林间小路,实际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除了杂草就是乱石,走起来很不舒服。
“公孙老头,你不是说水云阁是魔宗的大本营吗,怎么没见魔宗的人发现我们?”
“谁说的没发现我们,难道只有面对面才叫发现吗?”公孙云良道。
道理朗栎明白,可就是搞不懂:“你可是剑主啊,是他们的死对头,再怎么说也得有人出来打个招呼吧!”
公孙云良一笑:“你说的没错,魔宗和剑宗是死对头,但我个人与他们并没有什么恩怨,再说了,他们现在跟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出于哪方面考虑,魔宗人都不会现身的。”
二人继续往前走,翻过这座大山,应该会有镇甸,中午了,也该歇歇脚了。
山很高,道路也有些湿滑,走的不是那么顺畅,二人好不容易登上山顶,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什么村镇,不过,山下便是官道,拐角的位置有座木制的两层小楼,看样子应该是驿站。好在有人了,不说吃饭,最起码可以讨口水喝,这比什么都重要。
站在山顶看着很近,可真要走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的,二人均觉无聊,又攀谈起来。
“水云阁是魔宗大本营,蓝星寒是剑宗剑主,她怎么会把赌场开在水云阁里,而且还那么大!”朗栎问道。
公孙云良停下,喘几口气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魔剑二宗是死对头,但并不是水深火热。无论是在朝在野,还是江湖纷争,人们追逐的永远不是生死,而是金钱和利益,也可以说是地位和名誉,蓝星寒把赌场开在水云阁,她可以赚钱,魔宗也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呢,行走江湖不是你有一身纵横天下的本事就行,还是需要钱的,魔宗那么大的组织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是不可能的,二者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对的。”
朗栎低着头,没有说话,仔细回味着公孙云良的话,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没有想象那样完美,但从中也挑不出什么破绽,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平衡与秩序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山下,近距离看那驿站还是很大的,里面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其中几人闲聊着,另外几个人在打扫院子,还有几匹正在吃草的马。朗栎二人看了看,走进驿站……
......
而在边境的山谷内,赵连城再度独自一人来到山谷,这里有一个人,一个体态枯瘦面容苍老的老者,有很多人来过这里,可是只有赵连城一人真正的近距离接触过老者。
望着嵌在悬崖中间的山洞,赵连城纵身一跃,身体轻盈的飘起来,准确的找到洞口,落地无声。
洞内不比地宫,这里干燥通风,两侧的火盆发出昏暗跳动的光亮,竖耳轻闻,可以隐约的听到呼吸声,再往前走,就是一座钢铁打造的牢笼,轻轻点触,牢门吱扭一声打开,赵连城轻轻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背对着牢门,外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确切的说都是他一手推动的,可是牢门从来都没锁过,可是这人却不能出去。
也不能怪他不出去,只因为一条特殊的锁链将他的手脚紧紧捆起来,同时,锁链链接在一块正正方方的铁块上,差不多有三块石墨叠在一起那么大,重达万斤,不然以他的实力早就挣脱了。
锁链也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它,就算是十大名剑十大名刀也不能,这也是他困在这里的原因。
已经二十五年了,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二十五年任谁都会疯掉的,就算不疯也活不了多久,可是这人却能靠他强硬的意志力活下来,并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甚至想一直呆在这里,可是那毕竟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主人!”赵连城轻声道。
“连城来啦,真抱歉,每次到我这里都没有地方让你坐!”那人笑道。
“主人说的哪里话,连城不过是您的奴才,坐不坐的不打紧!”
那人笑了,没人明白他笑中的含义,或许是苦涩与自嘲吧,但那人始终没有回过头。
“连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笑过后,那人问道。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主人计划的进行,只是朗栎还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呵呵……不碍事的,那小家伙有他的任务,在我的棋盘中唯独他是一颗自由棋,他越是不可控,越是正常,我可以断定,他很快就会有剑主级别的实力,可是那也没用,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赵连城不懂,也不问,他知道主人定有打算,迟早都会明白的,因为所有计划的实施者就是他自己,问不问的也没所谓。
“对了,那把剑有下落了吗?”那人再次问道。
“还没有,不过快了,已经有些眉目了,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当今江湖根本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世上会有那把剑!”
那人听了不为所动,似乎在想着心事,没人知道他的表情。
“连城,要尽快得到那把剑,它才是我离开这里的钥匙,但是一定要做的隐蔽,不能让世人知道那把剑的存在,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赵连城点点头,没说话,似乎他二人早就形成了默契,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
“对了,公孙云良那闺女怎么样,她已经到地宫有几天了吧!”
“呵呵……那小姑娘挺可爱的,年纪不大,但懂的事可不少,现在交由噩梦使看管,好像二人还很投缘,也可能是那小姑娘一头热吧!”赵连城笑道。
“你好像很喜欢那小姑娘,难道你的心复活了?”
赵连城一愣,赶忙解释道:“主人,连城没有,只是觉得她很讨人喜罢了,毕竟我们地宫都是些阴阳怪气的人,这小姑娘带来些不同,您放心,绝不会妨碍您的计划。”
“呵呵……连城,你不要紧张,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可爱的孩子讨人喜,这是人之常情,虽然我们生活在阴暗里,但我们只是扮作鬼罢了,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这无可厚非,你还能记得我的计划,那我就知足了……下去吧……”
赵连城先是站在那里没动,他知道主人的脾气阴晴不定,待确定主人真的没有生气时,他这才转身,走出牢笼。
“连城……”那人再次喊道。
赵连城回过头:“主人,还有什么事嘛?”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我自己知道,如果在我最后的期限没有成功,那么就由你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啪……赵连城面露惊异的痛苦之色,手把住铁栏杆:“怎么会!您明明说还有三年的期限,怎么会这样!”
“呵呵……我如果不这么说你们还能把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吗,现在快要成功了,我把实情告诉你,就是为自己留条后路,时间来得及那最好,如果来不及那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下去,完成我的心愿,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样我就死也瞑目了!”
“主人,那您能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吗?”
“最长十个月,最短半年,这就是我剩下的时间,我活的太久了,也够本了,呵呵……”说着,那人苦笑一声!
赵连城低下了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从跟着主人身边,仔细算来也有四十年光景了,四十年,任谁都是无法割舍的。
“主人!您放心,半年以后,我定将那两样东西给您带回来!”说着,揉了揉眼睛,头也不回的离开山洞。
面对赵连城对自己许下的诺言,那人很是感动,甚至快要哭出来,可是,转眼,嘴角又露出狡黠的笑,眼中那种嗜血的光足以让所有人做噩梦。
他真的大限将至吗,没人知道,但这没有关系,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了,赵连城,他最衷心的奴才,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他才是那个落子之人,至于别人,只不过是他武动乾坤的道具而已。
赵连城出了山洞,眼中那点苦涩也消失了,红唇上扬,不见任何悲伤之意,四十年确实会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可四十年也足够改变一个人,世事无常,人间百态,濒死之人渴望的眼神,贫穷之人那乞求的模样,富贵之人那铜臭的嘴脸,正是这些人组成了看似和谐美满的世界,可是命真的是天注定的吗?就算是,我也可以凭借我的实力逆天改命。
这就是此时此刻赵连城内心的真实想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成者王侯败者寇,这些先人给我们留下的理论可能有他的道理,但谁又能天生就是王侯呢?人浮于事不过是为了争名逐利,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成功,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