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的消息有着落了吗?”张凡向站在他面前的王猛问道。
“卑职惭愧,暂时还没有消息。”王猛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过可能是因为没有完成张凡交待的任务,更加地冰冷起来,“这几日,兄弟们一直等在那里监视着,始终不见他们其他人的踪迹。”
张凡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虽然如今这扬州城只准进不准出,可是毕竟这座千年古城的面积何其庞大,这才短短的一天时间,他问道:“你去看过了吗?是否前几日你见过的那人?”
“卑职去查看过了,不是。”王猛回答到。
“会不会这是另一伙形迹可疑的人,并非我们需要找的?”张凡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大人。”王猛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卑职仔细观察过他们一伙三人,虽然他们隐藏的很是隐秘,可绝对是南疆的苗人。”
听了这些,张凡沉思了起来。映月告诉了自己苗人以及壮人的几个首领想要起义,他也完全能理解这些人对于映月是否控制自己的重要性。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映月当真掌握了自己,这对天下任何想要起义的组织和个人来说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张凡想不通一件事,这些人为何对于映月如此上心。且不说盯住一个小丫头不用费这么多力气,就是映月会些粗浅的*夫,也不过一般般。而他们这次竟然派出了这么多人来关注映月,且不说这目标会过于庞大,万一出了什么事牵连了他们;而且张凡也相信他们知道自己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就不怕自己发现他们的行踪吗?
“这伙五毒教的人不是嚣张无比就是傻到家里去了。”张凡在心里想到。
张凡这边在想着这些,心那头又想到了另行之前张居正嘱咐自己的事情。
应天那边,海瑞已经开始有了大动作,从在松江府的坛子传来的消息,徐阶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徐阶毕竟是致仕归乡颐养天年的当朝内阁首辅,确实不屑去到处求人托关系;而海瑞这人又是个大清官,清的都开始愣头青了,不管你是市井泼皮还是王子宰相,都是照查不误。
张凡已经吩咐了锦衣卫不论是从明的还是暗的地方多方给官府的人施加阻拦。暗的还好,最后最多掏出锦衣卫的腰牌说一句:“厂卫办案。”可是明的,海瑞的手下永远就是一句:“奉朝廷的旨意。”你要是想明着阻拦,行,拿出比高拱地位还要高的——隆庆的信物。拿不出,对不起,又是一句:“奉朝廷的旨意。”不管你如何谩骂还是如何阻拦,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就是不合作。
“海瑞的手下都如此难缠,那海瑞本人……”张凡扶着脑袋,有些头大地想到。这扬州城虽然可以以自己认祖归宗的借口再待上些日子,可是老师张居正的忙又不能不帮,而且徐阶那里也快撑不住了。一想到自己要去面对自己的老对头徐阶,以及这大明朝将近三百年来最为难缠的海瑞,张凡就是一阵难受。
“凡儿在为何事烦恼?”
此刻的张凡正坐在张家的大堂上哭着脸喝着茶。路过的伯父张玉方看到张凡一副眉头深陷的样子,不时还喝着手中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不由得问道。
“伯父。”张凡看到是张玉方,赶紧起来见礼。
“凡儿,伯父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你的家,不必如此多礼。”张玉方说道。
“伯父说的是,恕小侄如今正心神不宁。”张凡说道。
张玉方也接着问道:“我看你这模样,是不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茶水都凉透了。”
张凡看了看张玉方,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觉得自己这位伯父真的是个好人。人都说商人逐利,而张玉方这位在扬州富商是能数的着的人却哪里有意思市侩商贾的模样,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想坑害他人。张凡听说自己家里自从开始做生意之时便是如此,真不知道这张家这么做生意是如何发达起来的。
张凡觉得自己心中之事和伯父说说也没什么关系,这便开口说道:“伯父想必看到如今这里到处都是护卫了吧。”
“我正想问你此事呢。”张玉方也正在纳闷这件事,不过因为张凡的身份,之前并没有问出来,如今张凡既然提了,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问了。
“伯父想必也知道昔日南疆壮人作乱之事。”张凡说道,“如今匪首韦银豹已束手就擒,然而他手下残存的余匪仍然是则心不死,不顾朝廷的号令和当地百姓的死活,想要再次起事。”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张玉方说,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凡儿,该不会是……”
张凡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赶紧借口说道:“不错,他们如今盯上了小侄,想借小侄之手,以方便起事。之前不说是怕搅了伯父一家的安宁。”他没敢说这件事和映月的关系,毕竟张玉方是自己的伯父,他怕张玉方对映月有偏见。
“这,凡儿,你有没有危险,不要紧吧?”张玉方赶紧问道。
张凡听了他的话很是感动,张玉方对自己这个刚相识不久的侄子如此关心。这件事张凡刚说出口的时候,张玉方想的不是会对自己一家的牵连,而是张凡的安危。
“谢伯父关心,凡儿随时都有护卫伴在身旁。”张凡说道,“倒是小侄连累伯父一家,小侄实在是感到惭愧。”
“凡儿不必如此,我们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张玉方说道,“你虽是朝廷官员,也是我的侄儿,我就直说了。西南之事我也听闻,那韦银豹确实是英雄人物。可是如今韦银豹已经身死,而朝廷也对西南做出了新的安排。可是那帮人却贼心不死,实在是该死。”
张凡倒是没有想到伯父很有一番见识,如今更是对他尊敬起来。
“伯父放心,这伙人如今在扬州城中的动向已经被侄儿派人看住。”张凡说道,“如今侄儿只等他们其他同伙汇聚,好将他们一网成擒。”
“好,确实应当如此。”张玉方拍手叫好,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可是,你就不怕他们听到风声,跑了?”
“伯父放心,小侄早已下令,如今这扬州城是只准进不准出。”张凡说道。
“恩,凡儿果然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想法很是周密。”张玉方说道,“既然此事凡儿你已有定论,何故刚才还是如此眉头不展?”
“……唉。”张凡看了看伯父,刚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半晌,张玉方也不见张凡开口,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语,开口说道:“若是凡儿不想说就算了。”说完,张玉方就准备离去。
“伯父!”张凡看到张玉方快要离开,却是突然又喊住了他。张凡看了看伯父,想了想,觉得伯父这个多年混迹商场的成*商人也许能在这件事上给自己一点意见,不由开口说道:“小侄有事向伯父请教。”
“哦,既然凡儿有事相求,做长辈的怎么能不理会!”张玉方笑着说道,“凡儿有何事烦心,和伯父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