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咱家还有件事情要问问张大人。”趁着朱翊钧现在还没来,冯宝向张凡问道。
“公公有何事要问张凡?”张凡心里面几乎已经能猜得到冯宝想要问什么了。
“昨天,张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果然,冯宝问出了这件事情,“昨日张大人没来上朝,这咱家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昨天,张大人竟然没来殿下这里,咱家这可就有点纳闷了。张大人莫怪,昨日咱家觉得这事情蹊跷,就让人去打听了一番,结果发现张大人前日晚上失去了踪影,一直到昨天早上才回到京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冯宝这么一说,张凡心中倒是了解了一些别的事情。看来这一次,锦衣卫对于消息的封锁当真是到位的很。以往来说,锦衣卫当中许多隐秘的事情,全都瞒不过东厂的眼线,大都是事情刚刚发生,很快就会被东厂的人知道。
然而这件事情,冯宝所表现出来的几乎就是完全不知情,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装模作样。这就让张凡再次惊讶了。
话说这一次,张凡被以方月玲为首的五毒教一伙人绑走这件事情,在锦衣卫当中也算得上是广为人知了。锦衣卫对于这件事情在内部并没有当成什么秘密,只要你想知道,去随便找个知情人问问,都会告诉你。
可是偏偏的,在这种并不阻拦消息传播的情况下,无孔不入的东厂竟然会对此毫不知情。或许这一次,当真是锦衣卫的“集体荣誉”作祟吧。
不过张凡并不想多问,冯宝不知情也并非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又免不了会有许多麻烦。如今,张凡还虚弱的很,连带的心思也不怎么想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前天,张凡确实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张凡说道,“不过那些都是私事,有些事情张凡也确实有些难于启齿……”
“这个咱家了解。”冯宝并没有继续追问,“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咱家只是关心关心张大人,并不是要过问张大人家中的私事。只是……”
张凡见冯宝并不打算死追着这件事情不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是听他又有什么话要说,不由得问道:“只是什么?”
“不知道张大人可还记得。”冯宝开口说道,“去年,张大人从江南回来之后,便是派遣了不少人去西南那边。当时咱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来问过张大人,得知张大人知晓,那西南被灭的匪患韦银豹的余孽,如今是还不曾心思,还在打算造反。当时咱家也是气不过,也是派了人去那里打探。记过这都大半年,快一年时间下来了,咱家手底下的人确实是打探到一些关于那些忤逆之人的消息,但都是凤毛麟角,少得很,可见那帮然的确是有所重大企图,要不然不会如此隐秘行事,连咱家的东厂和张大人的锦衣卫都能瞒住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今儿个一早,咱家听说,张大人已经将派往西南那边的人全都撤了回来,这咱家可就有些不明白了,莫非,张大人放弃了,还是说张大人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公公误会张凡的意思了。”张凡赶紧说道,“我这里得来的消息与公公所得知的差不了多少。在西南那边打探了这么久,也是只打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除了可以确定那边的的确确是有人想要再造反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冯宝听张凡这么一说,不仅没有释怀,反而更加疑惑起来了:“那……不知张大人为何撤回了在那里的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凡面露可色,一脸无奈地说道,“本来,这虽然是慢了一些,但是也算是有些进展。可是昨天,我接到消息,西南那边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今天才不得不将人都撤回来。”
张凡既然不想告诉冯宝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和方月玲之间达成了交易的事情。如今只能另外找理由来搪塞冯宝了。
果然,冯宝听了立刻就开口问道:“不知昨天张大人得知了什么消息?”
“说来这件事情也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张凡叹着气说道,“昨天,我接到西南那边的报告,说是我有个假扮成商贾的手下,在云南楚维府那里,出去打听事情,结果一夜都没有回来。本来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可是这次不同,那人第二天还是没有回来。我的人坐不住了,便出门打听他的消息。一开始还有人说见过他,可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我的人还以为他是否遭遇了什么劫匪之类的,毕竟那边并不怎么待见中原过去的人,常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又过了三天,事情就大不对劲了。再出去问起他的事,竟然根本就没人见过他了。就连那几个之前说见过他的人,如今也是一致改口说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这回,我手下的人觉得事情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便派人连夜将消息送了回来。”
冯宝听完了张凡的诉说,面上也是一片惊疑。思量了一番,他才开口说道:“张大人的意思是……”
“我怕事情被他们知晓了。”张凡说道,“本来,这种事情就瞒不住,毕竟西南那边本就排斥咱们中原这里过去的人,自从出了韦银豹那档子事情之后,这情形也是越发严重了。本来,我派人去哪里打听事情,就没想过能瞒得过那些人。只是我觉得他们既然密谋造反之事,恐怕也不会对我的人下手。”
“张大人的意思是,这次你手下会失踪,是因为那伙人将他绑了去?”冯宝说出了一种可能性。
“如今我也无法得知事情是不是如此。”张凡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但是此事还是应当多多防范才是。本来去西南的人都是混在商贾当中,他们即使有所怀疑,也总不会将所有的外人全都抓起来吧。可是这一次,万一真是他们的人做的……”
“那样一来,他们拷问一番,便可知道究竟都有谁是咱们派去的人了,好逐个击破。”冯宝接着张凡的话说道,“不过张大人,难不成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咱家虽然不管锦衣卫,但是里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了解的。像这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大都是练过的,绝不会因为这种拷问而出卖咱们的。”
冯宝所说的“练过”,其实只是一方面而已。练是固然要练的,但是其他的还有。不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招进去的人不论是原本就清清白白的普通人,还是世代为厂卫的人家,亦或是那些江湖中人,全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有家室的优先。
为的什么,为的就是怕这些人将来会叛变,当时候也好有他们的家人做为把柄,威慑他们,将损失降到最低。
张凡虽然对于这有些看不过,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最为有效的,能够防止叛变这种事情发生的手段。再加上只要这些人没有什么小心思,锦衣卫对于他们的家人也根本就不会去做什么骚扰,某些时候还会给予很多帮助,所以这才没有人对此不满。
“这些我不是不知道。”张凡说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那人若是顶不住,招了出来,不光是那一个小小的楚维府,恐怕我派去西南的大半人手,都得遭殃。咱们虽然是能拿着朝廷的门面,但是毕竟那边实在是不怎么欢迎咱们。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是没什么好办法,所以只得这么办了。”
“可是,难道说张大人就打算这么着放弃了?”冯宝似乎还不想退出这件事情,“那些人打的可是谋逆造反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呢?”
看到冯宝这略显激动的神情,张凡赶紧说道:“公公莫要误会,张凡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今张凡也只有这么办,以防万一吗?”
“那张大人往后可有了打算了?”冯宝问道。
“现在来说,还没有。”张凡无奈地说道,“不过我张凡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办法要慢慢的想,总会是又得。”
“太傅,冯宝。”正在这个时候,朱翊钧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翊钧这一下算是给张凡解围了,要是他还不来,张凡还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编故事和冯宝周旋了。
“殿下。”两人赶紧起身向朱翊钧行礼。
“殿下,冯公公今日过来,有事情要找您。”张凡说道。
“不知冯宝你有何事要找本宫?”朱翊钧看着冯宝问道。对于冯宝这个太监,朱翊钧接触的并不多,谈不上喜欢,也说不出什么讨厌。
“殿下。”冯宝再次鞠躬,“奴婢奉了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旨意,以后便要伴在殿下身边,服侍殿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翊钧面色有些无奈起来。根本不熟悉冯宝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